一路高歌 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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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胡我?”气急之下我正要转身离去,不想被他钳一样手抓住了我的右肘,“我并没有胡你,只是和你一样在执行公务,不过我讨厌以势人,在这列火车上,所有乘客都是平等的,如果还有空铺的话,我宁可给你们首长对面那位农民大伯!”瘦高个声音不大,却有极强的穿透力。我怔了一下,只见他转过身,修长的背影很快就淹没过道人群里。

觉脑袋被什么敲击了一下,心情突然沉重起来。科长把这次特殊护送任务给我,不仅是对我们单位作风的一次检阅,也是对我个人能力的一次考验。科里有位副科长即将转业,我能不能顺利接替上去,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次任务的完成质量。如果我不能出地完成任务,这不仅意味着现在,也意味着将来,我个人的前途可能就此止步。想到这里,豆大的汗珠突然从我的冒沿滚落下来。

我神情沮丧地回到车箱,悄悄站在首长座位后边,这时,首长正和对面一个扎白羊肚头巾的农民大伯在聊天,农民大伯靠在一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的臂弯里,一道道绉纹勾勒在腊黄的脸上,像黄土高原深浅不一的沟壑。从农民大伯断断续续地叙述中,我听出了大意,前年家里包产到户子好过多了,可是自己身体不行了,这次儿子陪他到北京是看病的。他艰难地抬起头看了看年轻人,额头上的绉纹又堆集在一起。首长说,“老兄弟放心,不要紧,北京医疗条件好,什么样的病都能治好的。”说着,便从包里拿出了两只大苹果。

正当我纳闷瘦高如何知道首长的座位,还有对面的农民大伯时,首长头也没回,指了指桌上的苹果,厉声道:“还站干什么?快给大伯削皮呀!”我迅速绕了过来,从钥匙挂上取出水果刀,那一刻,我觉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首长,我已经和乘务员说好了,下午五点之前要想尽一切办法给您安排一个卧铺。”话刚出口,我就被自己应变吓了一跳。我侧过身,哆哆嗦嗦地削苹果,不敢正面对视首长。

首长没有吱声,仍然保持刚才的坐姿。

“本次列车昨天停运,两天的乘客集在一起,所以车上的人特别多,真是不巧。”我把削好的一只苹果递给了农民大伯,又拿起桌上的另一只。在替的一瞬间,我用目光从胳臂弯里朝首长瞥了一眼,只听首长从鼻孔里“嗯”了一声,半天才说“好。”我撤了弥天大谎,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列车在腾格里沙漠箭一样的飞逝。这条路是京包线,从陕宁界的那个不大不小的车站出发到北京,整整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可以想象,如果让我面前这样一位级别的首长坐着木板座椅,和一个陕北农民一起到北京,那将是什么样的一种后果!科长还能晋升吗?我还能继续留在部队实现自己的梦想吗?没有的,什么也不会有的!轰隆隆的节奏和科长临行前命令一拍一拍地敲击着我的耳膜,我的心忽地窜到嗓子眼上了。

我把削好的另一只苹果又递给了大伯儿子,“真是谢谢你。”他挡一下,说。我往他手中了几次,还是被他挡了回来,我只好把那只苹果放到他跟前的桌子上,挨着首长坐了下来。其实我并没有彻底坐下,半边股只搭点沿儿。车箱里土烟味、臭汗味、羊皮膻味混杂在一起,直叫人翻胃。我偸偸转过脸,首长正凝视着窗外。窗外,狂风掠过沙漠,沙尘一阵阵腾起,犹如冬天南方湖面上升起的晨雾,昏黄的太挂在西天,光箭一般从玻璃窗进来。首长刀一样的眉紧紧拧在一起,中间竖隔着两条深辄,像车轮碾过的生硬铁轨。

我抬起手腕看了一下錶,现在是四点二十分。如果我不能在五点之前到一张卧铺票一切就完了!

“首长,我去拿票。”我已把自己上了绝路。首长仍然看着窗外,鼻孔里还是一声“嗯”首长用小拇指在临窗的那侧耳朵掏了掏,见指肚上堆了一层层豆粉一样细沙,便用拇指弹了一下,“好,你去吧。”在起身的那一刹那,我突然想到要找列车长。看来不把事情大就不会达到目的。我已经想好了,就是把列车长从卧室里赶出来也要安顿好首长!费了九牛之力才找到列车长室,我在门外站立了片刻,把想好的话又复述了一遍,确定后才轻敲了一下门。万万没没想到,开门的恰是瘦高个。

“呵呵,又是你。”我愣了愣,“你怎么在这?”

“这是我的岗位啊!”瘦高个给我伸出一只手。他一边说话,一边把我让进了卧室。我半身侧了进去,仄的空间一椅一桌,三拃宽的上躺着一位妇女,头的另一端,一位男子呼地站了起来,“你们列车长真是大好人啊,我老婆就要生了,你看…”男子指了指那张椅子,“他就爬这里才打了盹。”我看到男子眼里闪动着泪花。

列车长把自己的铺让给了一个孕妇,还能说什么?再也无话可说了。我怀着十分复杂的心退了出来,我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也不知道哪是往前,哪是往后。矇中,我朝反向窜进了卧铺车箱,正要继续前行,这时,一位年轻军官闪了出来,和我碰了个正着。

“对不起。”他伸出一只手,向我示意了一下。就在我们擦肩的一刹那,我一把抓住了他,“战友战友亲如兄弟,是革命把我们联系在一起!”我像即将溺水突然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他不放。

“你?”他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有事吗?”

“我…我…战友,请你务必要帮帮我的忙!”我语无伦次地向他说明了情况,年轻军官似乎听懂了我的表述,停顿了片刻,说“好,让你们首长过来吧!”我行了军礼,兴奋地伸出双手,我已无法表达我的谢意了。

我一把拉过年轻军官,往首长车箱穿行。一路上,我好像看到首长一直紧绷的面孔突然舒展开来,又好像首长在和对面扎白羊肚头巾的陕北老农说,“对不起啊兄弟,没办法,身不由己啊,是他们我走的。”我已无法掩抑将要飞奔的心情,全身的血似乎要沸腾了,在即将靠近首长的一刹那,我好像看到了自己光明的未来。

“首长,请您住卧铺。”我说。

“首长,请!”年轻军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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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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