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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初夏,芦苇已经长出长剑一般的叶子,眼的绿。爸爸曾经带她去看过大海。她现在见到了另一片大海,一片翻动着绿
*波涛的大海。这片大海散发着好闻的清香。她在城里吃过由芦苇叶裹的粽子,她记得这种清香。但那清香只是淡淡的,哪里比得上她现在所闻到的。清香带着水的
气,包裹着她,她用鼻子用力嗅着。
“有边吗?”她摇摇头。
起风了,芦苇好像忽然变成了战场,成千上万的武士,挥舞着绿
*的长剑,在天空下有板有眼地劈杀起来,四下里发出沙拉沙拉的声音。
一群水鸟惊恐地飞上了天空。
葵花害怕了,双手搂紧了爸爸的脖子。
大芦苇,既
引着葵花,也使她
到莫名的恐惧。她总是一步不离地跟随着爸爸,生怕自己被芦苇
吃掉似的,特别是大风天,四周的芦苇波涛汹涌地涌向天边,又从天边涌向干校时,她就会用手死死地抓住爸爸的手或是他的衣角,两只乌黑的眼睛,
是紧张。
然而,爸爸不能总陪着她。爸爸到这里,是劳动的,并且要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爸爸要割芦苇,要与很多人一起,将苇地变成良田,变成一方方鱼塘。天蒙蒙亮,芦苇里就会响起起
的号声。那时,葵花还在梦中。爸爸知道,当她醒来看不到他时,她一定会害怕,一定会哭泣。但,爸爸又舍不得将她从睡梦中叫醒。爸爸会用因劳动而变得
糙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细
而温暖的面颊,然后叹息一声,拿着工具,轻轻将门关上,在朦胧的曙
*中,一边在心里惦着女儿,一边与很多人一起,走向工地。晚上收工,常常已是月光洒
芦
时。在这整整一天的时间里,葵花只能独自走动。她去鱼塘边看鱼,去食堂看炊事员烧饭,从这一排房子走到另一排房子。大部分的门都锁着,偶尔有几扇门开着——或许是有人生病了,或许是有人干活的地点就在干校的院子里。那时,她就会走到门口,朝里张望着。也许,屋里会有一个无力却又亲切的声音招呼她:“葵花,进来吧。”葵花站在门口,摇摇头。站了一阵,她又走向另外的地方。
有人看到,葵花常常在与一朵金黄的野花菊说话,在与一只落在树上的乌鸦说话,在与叶子上几只美丽的瓢虫说话…
晚上,昏暗的灯光下,当爸爸终于与她会合时,爸爸的心里会到酸溜溜的。一起吃完晚饭后,爸爸又常常不得不将她一人撇在屋子里——他要去开会,总是开会。葵花搞不明白,这些大人白天都累了一天了,晚上为什么还要开会。如果不去开会,爸爸就会与她睡在一起,让她枕在他的胳膊上,给她讲故事。那时,屋子外面,要么是寂静无声,要么就是芦苇被风所吹,沙沙作响。离开爸爸,已经一天了,她会情不自
地往爸爸身上贴去。爸爸就会不时地用力搂抱一下她,这使她
到十分的惬意。熄了灯,父女俩说着话,这是一天里最温馨美好的时光。
然而,过不一会儿,疲倦就会沉重地袭来,爸爸含糊了几句,终于不敌疲倦,打着呼噜睡着了,而那时的葵花,还在等着爸爸将故事讲下去。她是一个乖巧的女孩。她不生爸爸的气,就那样骨碌着眼睛,安静地枕在爸爸的胳膊上,闻着他身上的汗味,等着瞌睡虫向她飞来。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她会伸出小手,在爸爸胡子拉碴的脸上轻轻抚摸着。
远处,隐隐约约地有狗叫,似乎是从大河对岸的大麦地传来的,又像是从远处的油麻地或是更远处的稻香渡传来的。
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
淌着。
接下来的子里,葵花最喜
的一个去处就是大河边。
一天的时间里,她将大部分时间用在了对大麦地村的眺望上。
大麦地是一个很大的村庄,四周也是芦苇。
炊烟、牛鸣狗叫、乐的号子声…所有这一切,对小姑娘葵花而言,都有不可抵挡的魅力,尤其是孩子们的身影与他们的
笑声,更使她着
。
这是一个乐的、没有孤独与寂寞的世界。
大河,一条不见头尾的大河。水不知从哪里
过来,也不知
向哪里去。昼夜
淌,水清得发蓝。两岸都是芦苇,它们护送着
水,由西向东,一路
去。
水的哗哗声与芦苇的沙沙声,仿佛是情意绵绵的絮语。
水在芦苇间
动着,一副耳鬓厮磨的样子。但最终还是
走了——前面的
走了,后面的又
来了,没完没了。芦苇被
水摇动着,颤抖的叶子,仿佛被水调皮地胳肢了。天天、月月、年年,水与芦苇就这样互不厌烦地嬉闹着。
葵花很喜这条大河。
她望着它,看它的动,看它的波纹与
花,看它将几只野鸭或是几片树叶带走,看大小不一的船在它的
膛上驶过,看中午的
光将它染成金
*,看傍晚的夕
将它染成胭脂
*,看无穷多的雨点落在它上面,溅起点点银
*的水花,看鱼从它的绿波中跃起,在蓝
*的天空,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然后跌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