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第5页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铁金吾身为武林第一大镖局局主,功力之高早已传遍遐迩,眼下竟在一招半式,被人将手上物事夺走,众人不由惊得呆了。

钱姓老者心中却想道:“这铁金吾一身功力之强,倒令人不能忽视,适才我若不施出‘天星幻影’手法只怕不能如此容易得手。”他一抖手,分将两件宝物掷还法明禅师与杜元冲。

法明接过绿佛杖,纳入怀里道:“施主正心未泯,好教贫僧钦仰。”钱姓老者漠然不以为意,杜元冲道:“杜某心中尚有疑团,不吐不快。”钱姓老者道:“但说不妨。”杜元冲道:“那封素简可是老丈所留?”钱姓老者道:“不错。”他直认不讳,众人登时出又惊又疑之,法明失声道:“施主的意思是:那窃走宝物的是你,留下素简指示我们如何追寻失宝,并透铁局主接下火镖货的也是你,及将两派的重宝与铁局主,使他持之能令遣我们的又是你?”钱姓老者道:“不错,都是我。”众人骇讶更甚,缘因这三者纵错复杂,若说同为一人所为,不啻是以己之矛,攻己之盾,真是令人匪可夷思了。

法明道:“敢问施主这么做,动机何在?”钱姓老者膛目道:“你问老夫,老夫又去问谁?”他晃晃脑袋,寻思一忽复道:“姓俞的!老夫该去追问姓俞的,是他设下连环三计,怂恿老夫逐一去做,使大伙忙得团团转,老夫要问他有什么谋。”俞佑亮闻言内心一震,忖道:“揣摩情形,俞姓红袍人似乎已与女真多尔衮相互勾结作恶了,事实果真如我所想,颇值得倍加警惕…”铁金吾身躯一震,失声道:“这一趟镖的货主,亦是那姓俞的红袍人,他胁迫铁某非要将镖货运至建州不可,然则…然则他又要你留下素简,通知华山少林来摘走镖车中的火器,铁某可被糊涂了…”俞佑亮道:“铁局主的意思是,被胁迫不得已而为之?”铁金吾验上出极端苦痛之,道:“铁某纵然无知,亦非大义不明之人,然自失老母之后,方寸于焉大,只有甘冒不韪接下这趟镖货。”俞佑亮道:“可是俞姓红袍人掳走铁局主慈堂?”铁金吾点点头,场上诸人得知内情,顿时由敌意化为恻隐,大伙几乎都有同一个想法。

“不想这铁金吾还是个至孝之人,此举虽然犯错误,倒无可厚非…”中年武将贺谦缓缓道:“小将须将火器押运至宁远城,铁局主可有异议?”铁金吾惨笑道:“你将十二辆镖车都运走吧——”贺将军正待招呼军士,突见小道前方尘头高扬,不一忽十数骑驰骋来到众人之前,那领队将军身材魁梧,坐在马上更显得雄纠凛然,俞佑亮抬起头来,但见他身后一名军士撑着一面大旗,绣着一个斗大的“祖”字,在山风中飘打飞扬。

贺将军喜道:“祖参将来得正适其时。”那祖将军一颔首,下马朝俞佑亮道:“小将奉袁大帅之令,赶来与贺将军会合,不意在此邂逅俞兄,诚大快吾怀。”那将军正是祖大寿,在宁远一役中早已与俞佑亮结下不凡情,是以一说话便显得亲热十分。

俞佑亮道:“祖将军别来可好?”祖大寿未答话,一旁的华服少女已移步而上,道:“原来你们早已相识,大哥,你几时结识了这么一个土头土脑的傻子,我怎地全不知情?”祖大寿笑骂道:“小绫,你又出来惹事生非了。”说着狠狠瞪了他的妹子一眼,怪她太不安份,可是平纵容已惯,一时之间想树立起兄长威严,看是谈何容易?

那贺将军见祖大寿只顾闲聊,惟恐费时一久,枝节又生,遂道:“祖参将,这镖货——”祖大寿道:“镖货么?无妨让它留在此地,任由镖师们去处置。”贺将军只道是自己听错了,呐道:“什么?祖参将是说咱们将这十二镖车弃置不顾,就这样空手回宁远去?”祖大寿点点头,贺谦又道:“祖参将可知车里装的是何物事?”祖大寿道:“自然知道。”贺谦道:“这就是了,须知十二辆镖车足足可载五千支火,似此利器无论落入敌我之手,对双方,战力彼此之消长,其影响诚不可以千里道计,咱们怎能任意留置于此?

”祖大寿缓缓道:“不会有任何影响的,十二车石块对战力岂能有所影响。”此言一出,众人均为之膛目结舌,铁金吾冲口道:“石块?你说镖车里装载的是石块了?”贺谦也惑之,道:“祖参将是在说笑了,金吾镖局…”祖大寿打断道:“大寿出口向无戏言。”铁金吾猛地爆起长笑,道:“无稽!无稽!那姓俞的红袍人将十二口大箱送至镖局时,曾特别叮嘱箱内暗藏火器,万万不可白,而这位将军却认定是石块…哈矮子,万大熊,你们将镖车内的木箱破开,也好瞧个分明——”哈、万两人诺应一声,伙同一众镖师打开车盖,取出沉甸甸的木箱,然后用斧头劈开,出现在诸人眼中的,赫然是一块一块的花岗石,那有什么火的影子?

众人吃惊得太过份了,反倒无人开口,半晌,铁金吾始道:“这…这该如何解释?”祖大寿道:“你受讹了!”铁金吾道:“铁某百思不得其解,那姓俞的红袍人不惜百般胁,要敝局将十二箱石块慎重其事地送至女真建州,难道只为了戏咱们一番?”俞佑亮口道:“绝非如此简单,姓俞的此举或为了扰人耳目。”祖大寿抚掌道:“俞兄高论颇有见地,事实上那幕后之人托金吾镖局护镖,只不过是一个幌子,他到处散布言,故意引咱们步入歧途,倾心留意金吾镖车的行止动静,然后便利用我们所忽略的另一环,悄悄自其他小径将真正有火的马车运至建州…”诸人只听得如梦初解,祖大寿续道:“这连环计谋虽妙,可是却也瞒不过袁崇焕大帅,他今凌晨命罗幢参将率领百名军士西出西平,果然在荒路上将火截获,连马车一并押回宁远城!”贺将军赞叹道:“袁大人料事如神,吾辈凡夫俗子岂能及于万一。”祖大寿面一沉,道:“前方军急,大帅却要告归了。”贺谦惊道:“此言当真?”祖大寿道:“大帅已决定明启程回京,为免影响将士士气,是以一直保持机密,难怪贺将军不知。”贺谦戚声道:“自广宁失陷后,袁督帅受命于败军之际,整修边备,连战皆捷,若无大帅,本朝复从何得战守之人?祖参将怎不进劝?”祖大寿道:“袁大帅不安于位,乃东厂魏忠贤擅权使然,魏宦生祠遍天下,中外争颂功德,大帅不附,遂忌之甚,宁远大捷后,朝上文武增秩赐蓼者数百,魏宦之子亦封伯,而大帅止增一秩,犹以为未足,宦复劾罢之,缘知大帅告归实有其苦衷在,大寿进劝亦属徒然。”说到此地已抑遏不住腔悲愤,戚然喟道:“从未闻有好人在内,而名将得立功于外者,旨哉斯言!”道上诸众闻言亦扼腕,那久未开口的钱姓老者道:“子胥湛而吴沼,武穆而宋夷,袁崇焕一身系本朝之存亡,祖将军宜力劝之…”语罢一纵身,便往前面小道掠去。

俞佑亮忽然想起自己在酒楼中听见元元僧与心弥和尚两人之计谋,不知怎地,他此刻对这钱姓老者已生出十分好,一时竟忘了对方乃是杀亲之元凶,急于向他警告。

晃眼见钱姓老者已然去远,遂朝祖大寿等人一拱手,道:“小可有事先走一步——”那祖小绫见俞佑亮行离去,情急之下,不顾众目睽睽,竟伸手想拉住他,俞佑亮身子一晃,飞步而去。

祖小绫茫然的点了点头,祖大寿向法明及杜白二人道了谢意,偕同贺将军率领军士纵骑而去。

法明禅师与金吾镖局镖伙亦相继别去,待得众人统统走远,杜、白两人仍自伫立当地不动,白二侠道:“大哥,依你瞧如何?”杜元冲沉道:“我所闻所见也仅是一麟半爪,看不出这位祖姑娘与俞兄弟到底是何关系?”白二侠道:“咱们回到华山,怎么对五妹说?”杜元冲道:“邵娟么?只好将今所见对她实说了…”两人神都是沉凝异常,就这么面对面默然而立,这时夕已落。

在同一时刻,俞佑亮正沿着钱姓老者去路,加紧脚程向前赶去,奔驰了约莫一个时辰,隐约已可见到那老者就站在五丈开外的一座木桥上。

俞佑亮心中道:“撒拉木桥就在此地了,不知那钱继原来到没有?”正忖间,木桥另一端缓缓步出一对年轻男女,那少年身着一袭青衫,不是钱继原是谁?

走在钱继原身侧的少女身穿素衫,俞佑亮入眼识得正是自己在临江楼上遇见的素服女子。

钱姓老者乍见两人出现,快步了上去,那钱继原高叫道:“祖父,您…您几时离开了落英塔?”钱姓老者面动之,道:“好孩子,难为你五年来朝夕在塔中与我相陪,在你离去后二个月,我又与左老儿吵了一架,乘怒闯出了那座石塔。”钱继原道:“左老前辈对于此事之处理不甚得体,很难令人心服。”钱姓老者摇首不语,视线落在钱继原身旁的素服女子身上,问道:“这位小姑娘是谁啊?”钱继原微笑道:“她…她叫白洁,是您未来的孙媳。”素服女子白洁脸上微热,褶衽朝老者一福,低道:“白洁向您老人家问安——”钱姓老者抚髯大笑道:“好!好!继原你长大了,岁月过得真快啊。”钱继原道:“祖父,您还要回北落英塔去么?”钱姓老者一怔,道:“回落英塔?除了黄沙莽莽,朔风终之外还有什么?我为何要回去…”钱继原道:“近孩儿在江湖走动,听到一个消息——”钱姓老者道:“与老夫有关么?”钱继原道:“道上传言,左老前辈已托人四出访寻,着俞玄青的后人到落英塔一行!”钱姓老者皱眉道:“左老儿沉不住气了。”钱继原正道:“事情并不如此简单,您老可知晓我在落英塔里发现了一桩天大的秘密,一直未曾告您老人家…”钱姓老者神一变,口道:“秘密?那座神秘石塔里也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钱继原道:“您老可记得,孩儿在落英塔居住的第五年,尝偷偷登上石塔第四级…”话至中途,铁姓老者突然摆手道:“继原你不要再说下去了。”钱继原惊道:“为什么?”钱姓老者沉声道:“只因我们足立的木桥下就隐藏有人——”立闻一道高啸声起,两条玄人影一左一右分自木桥两侧旋飞而去,五丈外的俞佑亮定睛一望,见那两人身上袈衫飘拂,心知必是心弥和尚和元元僧无疑。

一方面,俞佑亮震于钱姓老者耳目之聪,忙不迭就寻找一株大树干后藏好身子,静观事情发展,钱姓老者一声不响,劈空便是连环双掌击了出去,只道呜呜怪风响起,空中两人斗地一错身形,一上一下相而掠,一霎间霹雳般的飙风自二人的空隙中穿出,桥下水无端起了千百道涟漪。

上一页 下一页
【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大家在追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