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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妈妈一向这样省钱,究竟她会不会把数目不小的洗澡钱给三哥就成了问题。但让我吓一大跳的是,妈妈居然
快地把洗澡钱掏出来给了三哥,嘴里说:“那么也带上小弟,让他也洗洗吧。”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乐开了怀。虽然是我的同龄朋友们都早已去过的澡堂,而且我也并不太喜
洗澡,但是,这好歹也是我平生第一次去澡堂呢。
澡堂就在乡单位事务所对面的街上,地上铺了白
和蓝
的瓷砖。对我来说,第一印象那可真是:用水组成的巨大游乐场。打开水龙头,水就“哗哗哗”地
出来,中央有热浴池,墙边则是冷浴池,我就像活蹦
跳的乌鱼一样在水里“扑通扑通”地到处
跳,直到被三哥抓着手,用
澡巾全身上下地
。
可是我记得,初中那次去澡堂,对我来说既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天和秋天就没什么洗澡的记忆,夏天时,井边或者泵水
出来的地方就是我的野外洗澡场。
即使连拉带拽,妈妈也要将死也不想得
光的我丢进装
水的大水盆里。如果没有
澡巾,妈妈就从附近干草堆里拔一些干草,把那个
皱再
几下,
柔软以后沾上水,从我的手腕开始“刷刷”地用力
。
“呜哇…!”那个用现在的话来说,又是跟残害行为、拷问行为没什么两样。不是在身,而是像剥皮一样又麻又疼。
就像妈妈自己也是用皱了的干草来洗着澡长大的一样,她给我
澡的时候也是那样。我就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忍不住疼痛而大哭起来,要么就是咬紧牙关,噙着泪水直到眼里布
血丝。那个痛苦就像是跟昆虫
壳似的,几个月一次的仪式。
夏天在井边或水泵场边洗完澡后,我身体的颜就像刚出生的一
都没长出来的小老鼠一样,全身粉红。但是,那颜
渐渐地往身体里褪去以后,浮现出来的肤
真的就像完全
去锈
的不锈钢碗一样发光。但是跟妈妈有关的、真正意义上的洗澡则是冬天的洗澡。妈妈将厨房的大铁锅刷干净,再装
水,在灶孔里烧起木柴的那天,就是我们家人的集体洗澡
。洗澡的顺序原来是父亲、我,再到妈妈,但是不知从哪一年开始,换成了我、父亲、妈妈的顺序。如果父亲不在,那总是我在先,妈妈则总是最后一个。
我们主要的“浴缸”是腌制过冬泡菜的时候使用的、长长的红塑料容器。因为那个时代自来水还没进到厨房,每当洗澡的时候,妈妈都两手拿着白铁皮罐,在后院水井和门槛高高的厨房之间来回数十次,把厨房里的大水缸和铁锅用水全都填
以后,才在灶孔里烧起木柴。因为喜
火,我总是蹲坐在妈妈旁边,盯着灶孔里。刚开始的时候,我惬意地伸出手掌烤着火的热气,可当火焰开始“呼呼”作响,变得越来越强时,我就被烫得还没来得及站起身来就往后退了。
柴火的红热气将妈妈的脸染得通红的时候,我就用恍惚的眼神抬头望着妈妈,因为我觉得妈妈太漂亮了。如果知道“美丽”这样的形容词,心里肯定会是那么想的,但那时候我只知道“漂亮”这个形容词。
比起别人的妈妈,我妈妈有着高高的个子、眉目清秀的小脸,还有苗条的身材。不知道是不是灶孔里火花的热气把妈妈脸上零星的皱纹像干树叶一样烧掉了,火焰下妈妈的脸总是像花朵一样漂亮地盛开着。
当妈妈将柴火叠成人字形垒起来,分散的火焰就聚成了一束,向同一个方向灼热地舞动,沿着铁锅的中心蹿到灶孔的后边去。一声不吭拨着火的妈妈,就像女祭司一样
人。可是,从灶孔前面站起来的妈妈一开口,那种
觉就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赶紧掉衣服。”妈妈用水瓢把沸得“咕嘟咕嘟”的热水舀进大大的塑料容器里,再把
一白铁皮罐的冷水倒进去,接着用手试了试温度。直到那时我还是望着灶孔呆呆坐着,妈妈凶巴巴地回头盯了我一眼。
“全都?
…
内也要?
…
”
“不然怎么洗?”
“不要…我要穿着内洗…”
“又不听话啊。跟老鼠铃铛似的,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全都掉?”妈妈用严厉的眼神吓唬我,要是我还不听话,就假装抓起附近的烧火
。我没有办法,只得
得光光的,把脚伸到水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