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尋跡 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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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凌煙瞪起眼來,罵道:“一羣該死的和尚,好不通曉事理!我家教主給了你們天大的臉面,為何扭扭捏捏,不敢沾些榮耀?”眾僧恨他仗勢凌人,都憋住了氣,不去理他。

應無變見少林僧不肯受拜侮人,忙跑入場中,拉住週四道:“一幫禿驢只知參佛誦經,個個奴才一般,受不得恭敬。我看這等光前絕後的美事,還是教主受了為好。屬下伴在你老人家身旁,也嘗一嘗揚眉吐氣的滋味。”扯了週四衣袖,歡天喜地向眾僧走來,邊走邊狐假虎威地衝四下嚷道:“兔崽子們好生跪着!誰敢不聽擺,小心爺爺使出毒來,滿場剩不下活口!”説話間見眾人低心下意,俱不敢動,心裏比吃了還甜。

週四走到眾僧面前,眉頭緊皺,望定天心道:“我為少林爭榮攬譽,方丈為何不受?”天心避開他目光,輕聲道:“閣下救難之恩,老衲不敢忘懷,然一味欺凌弱小,結怨羣雄,恐少林後再無慈航。閣下但念愚腸,便請開拓襟,放眾人下山。”週四聞言,低頭思量。

忽聽葉凌煙叫道:“教主不必與這和尚哐羅嗦,先讓華山派兩個東西拜你一拜,一會兒想活命的,都須從你老人家**爬過。哪個不從,我老大耳刮子他!”説着將慕、易二人擲在週四腳前,騰了雙手,又來按兩人頭頸。

慕若禪見是週四站在面前,不知從哪裏生出力量,猛地掙葉凌煙手掌,昂頭瞪視週四道:“你…你真的要我跪你?你…不知蘭…蘭兒已有了…”言説至此,一張臉脹得通紅,嘿了一聲,硬將衝到嘴邊的話嚥下。

週四聽他語帶深意,心中一顫:“難道我與那婦人一夜歡好,這廝都知道了?”想到那一夕説不盡的綢繆,心腸怎得不軟?尋思:“這廝雖然可恨,畢竟是她生身之父。我與其女無名而有實,總不能昧了天良,盡情羞臊。”想到這裏,沉下臉道:“凌煙,休太無理!放他二人去吧。”葉凌煙正在興頭,本不肯依,但見教主面陰沉,只好鬆開手掌。

慕若禪含羞爬起,滿面淚痕,向天哀號道:“蒼天!你為何讓我父女受盡屈辱,一生也洗刷不淨啊!”易朝源見師父失了理智,忙扶了他向場外走去。幾名弟子惶惶起身,將師父接着,一干人如逢大赦,疾疾奔下山去。

葉凌煙失了玩物,心有不甘,跳入場中,又將徐不清、凌入提了回來。週四想起當年在泰山之上,徐不清險些要了自己命,恨意湧上心頭。應無變慣會察顏觀,眼見教主神情異樣,抬手便打了徐不清兩記耳光,罵道:“你這廝一定不是好人!我家教主看你不順眼,你也不用活了。”從懷裏取出一粒藥丸,硬往徐不清口中去。徐不清料是害人之物,緊閉牙關,不肯嚥。應無變有教主撐,發起潑來,左右開弓,了徐不清七八個耳光,直打得徐不清翻頰腫,雙眼強睜不開。

週四惡氣吐了大半,揮手道:“無變住手!這廝雖然可惱,如能伏罪,便當相饒。”應無變聽了,揪住徐不清脖領道:“快給你祖宗磕頭,不然小命難保!”徐不清生死關頭,不得不屈膝求活,猶猶豫豫地伏下身去。凌入見他忍得此辱,不敢落後,搶先叩起頭來。二人身為一派掌門,可笑燭也似地叩個不停,活像一對孝子賢孫。

便在這時,忽見兩條人影躥起,直向週四撲來。週四一驚,大袖向前拂去,兩口劍登時飛上半空。來人收勢不及,一頭撞入他懷中,正是玉陽子、純陽子二人。

週四兩掌倏伸,按在二人心口,冷笑道:“你兩個好不知趣,搶着來跪麼?”玉陽子被他按住口,一顆心好似不再跳動,知對方稍一運勁,必然震碎心脈,面上一片死灰。純陽子如烈火,大叫道:“你是何等匹夫?敢在此羞辱天下人!我兄弟縱有一死,誓不拜不仁之人!”週四見他神情決然,大有視死如歸的豪氣,點頭道:“我平生最敬硬漢,輕易不忍殺之。你二人甚有骨氣,這便去吧。”説着撤回掌來。二人抱定必死之志,如何肯信這般鬼話?純陽子趁週四收掌之際,突然抓向他下陰。玉陽子伸開雙臂,猛地將他攔抱住。

週四大怒,二指疾出,點在玉陽子眉心,同時揮落一掌,拍在純陽子天靈蓋上。二人遭此重擊,相抱而倒,七竅中盡有血水出。週四餘怒未消,厲聲道:“我存良善,爾等便思謀害!今做絕,一條命不留!”大步入場,便要將餘下幾人殺盡。沖霄、嶽中祥、湘西二老等人見勢不妙,叫得聲苦,都嚇得呆了。

忽見一人跌跌撞撞奔入場中,攔住週四道:“尊駕止步!”週四怒眼觀瞧,見來人正是陳先楚,不由停下腳步。陳先楚前時被那紅臉老者踢在要害,傷得不輕,入場時走得急了,一頭搶在週四腳前。

週四忙伸雙手去扶,不料陳先楚推開他手掌,就勢跪下身去,息道:“尊駕技壓羣芳,權柄在手,照説無論怎樣懲治眾人,均不為過。奈何先楚賤,生就的婦人肚腸,看不得旁人受苦。今尊駕若要人拜,盡由先楚代勞,若要取命揚威,亦自先楚賤軀落手。先楚非是逞強,實不忍看各派毀於一旦,倘有冒犯,一命相贖。”説罷咚咚咚磕起頭來。週四卻待相攔,陳先楚死活不依。

週四心中早當他是生死與共的朋友,如何肯受他拜?轉過身去,避讓未遑。陳先楚怕他走,抱住他兩腿,足足磕了四五十個響頭,前額血模糊,兀自不歇。

週四知他心意,嘆口氣道:“陳兄快快起身,我不讓眾人叩拜便是。”陳先楚緩緩站起,忽去一旁拾起長劍,壓在頸上道:“先楚冒犯尊顏,死罪難逃,惟望尊駕體念我心,不再妄殺一命。”週四大急,搶上一步道:“陳兄,你…你這是為何?”陳先楚眼泛淚光道:“先楚曾許誓言,為尊駕效盡犬馬、肝腦塗地。今觀尊駕所為,只恐後誓約難守,不如早早一命相贈。”言罷橫下心腸,便輕生。週四對他有情,見狀亂了方寸,一把抓住劍身道:“陳兄休生短見,我放眾人下山便是。”陳先楚聽得此言,不住熱淚盈眶,哽咽道:“尊駕乃先楚平生仰慕之人。先楚不才,常思追隨驥尾,共謀宏圖,實不願見今一幕。”週四奪下長劍,拋在一旁,鮮血順手縫下。陳先楚見了,大為動容,淚水愈發收止不住。

週四輕嘆一聲,衝四下喝道:“今看我兄長情面,權且饒爾等不死。自今而後,誰也不許踏入嵩山一步。倘有違者,定教他滿門屍橫,子嗣絕滅!”説罷大袖一揮,令各派散去。

眾人聞聽此言,只恨未生羽翼,呼喇喇跳將起來,如禽似獸,奔突下山。此後數年,果無人敢來嵩山,便是登封縣境,亦絕少有人駐足。幾派弟子見眾人潰散如蝗,壯着膽跑入場中,將徐不清、嶽中祥、凌入等人揹走。陳先楚不願在少林久留,與週四拱手道別,隨命弟子們抬起沖霄和湘西二老,亦自去了。

眾僧眼望陳先楚背影,均自生疑:“這漢子是誰?真個天大一張臉面!卻才方丈勸那魔頭,也只不依,何故他説幾句,便做成了無量功德?”正納罕時,忽聽山道間喧聲大起,似有上千人怒罵號喊,山谷一片沸騰。

週四聞聲暗笑,知一二千人堵住石道,急切間無法走,更驚他一驚,當下右手撫,縱聲長嘯。他自到山門,一直擔心各派勢眾,不易驅盡,適才武力相脅,亦恐眾人奮不惜命,變故重生。這時眼見千夫喪膽,再難烏合,心中歡暢無比,那嘯聲真好似一陣雷,喀喇喇響遍諸峯,直震得天邊幾團烏雲也抖裂開來,隨風化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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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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