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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説話之際,嶽中祥言道:“適才我三弟與不一師兄一同出觀,這時尚未回來。是不是…”説了一半,望了望殿上眾人,
言又止。青衣子道:“適才貧道上山之時,便聽馮三俠似以笛聲與一人長嘯相抗。那人內力甚是了得,使的卻非純陽之氣。待貧道上得山來,又不見半點蹤跡。”玉虛接口道:“不錯,那人內力強猛之極,又好似管不住自己。最後一聲穿雲裂石,似乎
出極大的驚恐,那是為了甚麼?”他與青衣子一道上山,聽到嘯聲後都甚駭異,此時回想,心頭猶有餘悸。
只聽玉泉道:“上月得南少林天恕方丈來書,商榷在敝觀約各派聚首一事。貧道派人去少林詢問,得掌教方丈首肯,遂議定此事。不想未隔幾,貧道兩個師弟便遭毒手。唉,我初接天恕方丈來書時,還道他小題大作。看來天恕方丈所言不謬,魔教不除,江湖上確無寧
!”忽聽一人道:“老夫久在關外,消息閉
。但想來魔教銷聲匿跡已有二十多年,為何各派這時方相約伏魔?”只見這人皓首蒼髯,
神矍鑠,正是
外無極拳名家鄭之達。此人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真實武功卻少有人知。
眾人説話之時,座中有一人始終落落穆穆,一言不發。這時聽鄭之達如此講話,開口道:“鄭先生豈不聞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那魔教幾十年前暴殄武林,後雖鳥獸四散,但它教中不甘寂寞之徒甚多,這些年藏形匿影,韜光養晦,又豈甘雌伏?我等若不先謀,聚天下大義之士鳴鼓而攻之,待其死灰復燃,大勢便難逆料了。”鄭之達見此人鶉衣百結,面上大有風塵之,説話時神情威嚴,似常發號令之人,認得是丐幫幫主樑九,當下不敢作聲。
梁九環顧眾人,又道:“昔魔教內訌之時,本幫岑老幫主便
邀集各派有識之士,一舉剷平魔教。那知各派貌合神離,輕縱良機,斯後數年,反自相殘。更有甚者,居然開門揖盜,與魔教狼狽為
。”眾人聽他言詞
憤,都不吭聲,獨一人冷笑道:“梁幫主面折人過,可謂目無餘子。不過依在下看來,此番各派伏魔是假,別有所圖是真。”梁九望向此人,見他穿着甚是平常,目中卻温潤晶瑩,光華盡斂,顯然內力十分深厚,認得是心意六合拳的掌門戴之誠,心道:“聽説此人在武學上頗有見地,幾年前參照心意六合拳的拳理,自創出一套嶄新的拳法,在山西一帶廣傳深教,近年未逢敵手。”當下冷冷的道:“戴兄如此講話,可有憑據?”戴之誠笑道:“空
來風,豈能無由?”突見一道童跑了進來,衝玉泉道:“華山派慕掌門到了。”玉泉連忙起身,向外
去。只見由殿外走進幾人,為首一人身材瘦削,一派儒生打扮,鬢角已然斑白,臉上隱有病容,正是華山派掌門慕若禪。後面兩名黑衣弟子攙着一中年男子,面如金紙,神情萎糜,似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玉泉上前道:“慕掌門這是…”慕若禪唉了一聲,垂頭不語。一黑衣弟子躬身道:“家師一路東來,行到定陶時,覓得魔教蕭問道行蹤。那廝狡獪異常,施詭計傷了我遲師叔。”青衣子道:“如何傷了遲施主?”那黑衣弟子猶豫一下,説道:“我師叔是被掌力所傷。”青衣子驚道:“那魔頭掌力果真如此了得?”原來那受傷的中年男子姓遲名若元,素以掌法馳名江湖,故青衣子有此一問。
慕若禪黯然道:“非是那廝出手,我師弟是被他身邊一個少年所傷。”話一出口,滿座皆驚。青衣子變道:“早聞蕭問道乃是魔教中有名的人物,不想門下弟子竟也這般了得!”慕若禪嘆息道:“我與那廝
過手,雖覺他功力深厚,但那少年內力奇中有正,正而似
,卻遠較他渾實得多,絕不會是他弟子。”梁九
嘴道:“是怎樣一個少年?後輩人中怎地從未聽説過?”慕若禪搖頭道:“黑暗之中,一時看不真切。”眾人正自驚奇,卻聽戴之誠道:“在下聽説近
江湖上有人見過莫羈庸那廝行蹤,莫非是他的弟子?”眾人聽到“莫羈庸”三字,無不內心怦然。
慕若禪道:“戴兄所聞非虛。上月敝派弟子在登封便曾遇到那魔頭,本已出手將他制住,誰想被孟如庭阻擋放,還殺了敝派兩名弟子。”語聲未息,眾人都
出古怪神情,有幾人更不住地冷笑。
凌入起身道:“據聞莫羈庸乃是魔教中頂尖的人物,自周應揚身死少林後,實已是它教中數一數二的好手。後羣魔火拼,他又乘機盜得‘明王心經’,二十年來必是暗自修練,魔功登頂。貴派弟子果遇此魔,怕還降他不住吧?”言罷嘿嘿冷笑,狀甚輕蔑。
慕若禪臉一沉道:“朝源,你將那經過説給各位前輩。據實而言,不得妄語!”只見適才答話的黑衣弟子恭聲道:“是。”隨即向周遭作了一揖道:“上月弟子師兄弟數人奉師命到河南辦事,路過登封縣境時,忽見五台山妙清大師正與一人動手。弟子昔
隨師父去過五台,以此認得妙清大師。妙清大師顯是鬥那人不過,見弟子一行數人趕至,忙出聲求援。弟子上前詢問,聽妙清大師言道
手之人乃是魔教長老莫羈庸,倒也吃驚不小。弟子雖不曾經歷往事,卻聽師父説過一些魔教惡行,知
教中人戕生害命,無惡不做,當時便與師弟們上前伏魔。那魔頭好像重病在身,鬥不幾招,便被大夥運劍抵住要害。妙清大師哈哈大笑,從那魔頭身上搜出一物,
到弟子手上。弟子看時,原來是一本經書,上面寫着‘明王心經’四字…”剛説至此,只見眾人紛紛站起,目中都
出貪婪的光芒。有幾人搶上前去,厲聲道:“那心經現在何處!”易朝源見狀,惶然後退,不知所措。
慕若禪目似冷電,在眾人臉上一掃,森聲道:“朝源,你只管往下説!”易朝源顫聲道:“弟子接書在手,正要問個究竟,忽見遠處一人踏雪而來,片時到在近前,不由分説,抬手搶了弟子手上經書,轉身打翻幾個師弟,拽起莫羈庸那廝便走。宋師弟和萬師弟上前理論,卻被他使暗器殺了。弟子見他武功高強,不敢追趕,只好由他去了。”青衣子道:“此人是誰?”易朝源怯聲道:“是孟…孟如庭孟大俠。”眾人早料來人必是孟如庭,這時由他口中説出,心頭仍是一震。梁九皺眉道:“聽説孟如庭雖放形骸,為人孤傲,但行事還算俠義,他怎會做出這種事來?易師兄所言可是屬實?”慕若禪冷哼一聲,微現怒容。
易朝源道:“弟子見他殺了兩位師弟,知回來無法向恩師待,於是尋着他的足跡追去。弟子等雖是乘馬,但他腳程極快,直追到許昌,方找到他。”嶽中祥問道:“那妙清大師呢?”易朝源道:“弟子當時心急,辭了妙清大師,便向南追去,不知妙清大師隨後去了何方?”眾人聽到這裏,都微微起疑。
易朝源接着道:“弟子到了許昌,正趕上孟如庭在酒樓上飲酒。弟子怕他猝下毒手,因此先用話將他穩住。弟子知本月十五各派要聚首泰山,便他到時赴約。孟大俠倒也
快,答應屆時必會趕來。明
他若來時,各位前輩當面對質,便知真偽。”徐不清疑道:“那莫羈庸呢?”易朝源道:“弟子到許昌時,只見孟大俠獨自一人。”説罷退在一旁。
幾人苦思半晌,始終理不出頭緒。梁九道:“此事中恐有諸多隱情,不能揆度。現眾人心存不軌,魔教又窺視在側。如此看來,明必有紛亂。”青衣子道:“待明
孟如庭來時,細問究竟,或許他能知道一二。”三人憂思滿腹,不便盡吐,少時出了大殿,各自回房歇息…
次清晨,旭
東昇,頂峯處見那
出,愈覺火紅如輪,跳
可愛。眾人昨夜心神不定,清早醒來,
神俱是一振。玉泉吩咐小童燒水做飯,服侍眾人洗漱進餐已畢,數十人剛在大殿上坐定,便見一道跑了進來,稟道:“少林天心方丈到了。”眾人一直擔心魔教會對少林不利,此時懸心始落。少林歷為武林領袖,德隆望尊。眾人不便失了禮數,紛紛到殿外
候。
只見面走來十幾位僧人,為首一僧白鬚白眉,氣
紅潤,正是天心方丈。後面一人身材魁偉,神態威嚴,乃是他的師弟天際。二人身後又跟了八九名弟子,個個垂眉低首,氣恬神恭。
玉泉快步上,打個起手道:“方丈大師遠來,一路辛苦。”天心微微一笑,合十道:“煩列位久候,不敢告勞。”眾人連忙還禮,引眾僧入殿。玉泉邀天心坐定,喜形於
道:“大師超然相外,仍念同道之誼,駕臨敝處,使貧道等頓覺心有所主,身有所依。”天心道:“各位俱是膽識之士,一應諸事,審時度勢,足可定議。老衲此來,不過聊以倡和。”青衣子起身笑道:“所謂百星之光,不如一月之明。少林乃武林師表,一言而為天下法。此等大事眾説紛紜,唯別黑白而定少林為尊,方能令行
止,眾皆用命。”眾人深以為然,齊聲稱是。
天心笑道:“魔教匿跡有年,近雖偶有小亂,亦不過蚊蟻之擾,傳檄可定,大可不必如此興師動眾。”梁九含笑而起,抱拳道:“方丈所言極是,只是連來魔教已殺了各派多人。所謂禍不妄至。我等若不做事於細,從長計議,恐怕
後又起風雲。”天心目光黯淡下來,説道:“天地為籠,眾生皆苦。人生於洪爐之間,若白駒過隙,倏然而已,凡事不可太過縈懷。”眾人聽他言下有推搪之意,均
失望。
玉泉見大夥不再言語,忙道:“方丈大師已到,一干事宜,能否到瞻魯台上再議?想來那裏已等了好多人了。”天心站起身來,面現無奈道:“事已至此,只得從權。”當下眾人出了道觀,奔瞻魯台而來,繞過幾處曲徑,漸漸走上一座高坡。未到坡頂,便聽其上人聲嘈雜,待到坡上,只見上面原來是好大一處空場。眾人眼望四周霧繞羣峯,雲浮腳底,齊魯大地縱覽無遺,頓覺襟大暢。嶽中祥與顧成竹不約而同地讚道:“黃山溢其秀,岱嶽守其雄,不愧為五嶽之首!”二人昨晚孤燈下等了一夜,不見爛笛馮歸來,心情難免抑鬱,這時方略展愁眉。
天心見四下密密麻麻,站了足有上千人,不暗暗搖頭。玉泉等人也未料到會有這麼多人齊至泰山,眼見來人中良莠不齊,有幾人分明是甘陝一帶的巨盜,暗自已然留神。
這瞻魯台四周怪石林立,居中卻是一座天然的高台。此時高台之上,已擺下數十把大椅。玉泉引天心和天際走上台來,居中而坐;青衣子與玉虛隨坐在側。餘下數位掌門略做謙讓,也都依次坐定。玉泉忽然想到:“為何華山派慕掌門未一同前來?”忙問過身邊弟子。一道士道:“弟子昨夜服侍客人們安寢時,見慕掌門在房中與門人談話,後來突然吐出血來,似受了極重的內傷。想是他身子不適,因而來遲吧。”正説間,只見坡下十餘人匆匆趕來,正是慕若禪等華山派人眾。十幾人來到台上,慕若禪衝眾人拱手道:“近疏懶,諸公莫怪。”玉泉笑道:“慕掌門來得正好,且請上坐。”引慕若禪坐到沖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