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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那會得亂七八糟的,”塔克説:“我們不要使切斯特和貝利尼一家人之間發生不愉快的事。”他遲疑了一下。
“嗯,我們也許可以在這裏找點東西湊合湊合。”
“一張紙手絹來好不好?”切斯特提議説:“又柔軟,又漂亮嘛。”
“紙手絹好是好,”塔克説:“不過,我想——”他又停住不説了。
“説下去吧,塔克,”貓兒哈里説:“你已經另有打算,説給我們聽聽吧。”
“好吧,”塔克説:“我有這樣的想法,要是現金出納機裏有鈔票——”哈里哈哈大笑。
“你可知道!”他對切斯特説:“除了這隻老鼠,還有誰會想到要在鈔票上睡覺呢?”現金出納機的屜像平常一樣打開着,切斯特跳進
屜,叫喊着説:“有,有幾塊錢鈔票。”
“夠做一牀墊子啦,”老鼠塔克説:“請你遞幾張到籠子裏來。”切斯特把頭一張一元美金的鈔票遞給貓兒哈里,哈里接過來又從籠子門口遞進去。塔克抓住這張鈔票的一頭,像抖毯子上樣地把它抖開。這張鈔票又舊又皺。
“小心點,別撕破了,”哈里説。
“不會撕破的,”塔克説:“我這隻老鼠,可懂得一元美金的價值呢。”哈里又遞來第二張一元美金的鈔票,這一張比頭一張新些,硬些。
“讓我看看,”
“塔克用左右兩隻爪子分別揭起一張鈔票,説:“這張新鈔票可以墊在下面——我喜歡睡乾淨清的被單——那張舊的可以蓋在身上。哦,現在就只差一個枕頭了,請你們再到現金出納機裏找找看。”哈里和切斯特把
屜
出來的這一部分找了一遍,裏面只有一點零錢,再找不到別的了。
“一枚五角錢的硬幣行不行?”哈里説。
“太低了,”老鼠塔克回答説。
屜後面那一半還留在現金出納機裏面。切斯特爬到後面那一部分去,裏面一片漆黑,他看不見走到了哪兒。他到處摸索,直到腦袋撞着了一件東西。管它是什麼東西吧,那玩意兒好像又大又圓。切斯特推推搡搡,最後總算把那東西推到了報攤裏面朦朧的微弱光線下,原來是貝利尼媽媽的一隻耳環,形狀像海里的貝殼。上面鑲滿了閃亮的小寶石。
“耳環行不行?”他對塔克大喊着。
“唔,我不知道行不行,”塔克説。
“耳環上面好像鑲滿了鑽石呢,”貓兒哈里説。
“好極了!”塔克高聲大叫:“拿過來。”哈里把耳環遞進籠子裏。塔克象一位珠寶商一樣,仔細地查看了耳環,最後説:“我看這都是一些假鑽石。”
“是的,不過還是很美啊,”切斯特説,他這時已經跳到了貓兒和老鼠旁邊。
“我想這可以做枕頭,”塔克説。他側卧下來,睡在那張新鈔票上,腦袋枕着耳環,拉起那張舊鈔票蓋在身上。切斯特和哈里聽到他心滿意足地了一口長氣。
“我睡在一座宮殿裏,躺在錢上面,”他説:“這是一個已經實現了的夢啊。”貓兒哈里吃吃地笑起來了,他説:“再見,切斯特,我還是回我的排水管裏去,那兒可以伸直身子,舒舒坦坦地睡。”他跳到地板上。
“再見,哈里,”切斯特説。
像一團影子那樣輕柔無聲,哈里溜出了報攤側面的那道裂口,飛快輕巧地跑向排水管。切斯特跳進了火柴盒。他越來越喜歡紙手絹捱到身上的那種覺。它差不多就像在鄉下住的那棵老樹墩的鬆軟的木質一樣,睡在這裏比睡在蟋蟀籠裏更像是在自己的老家呢。現在,他們三個各得其所,都有睡的地方了。
“睡吧,塔克,”切斯特説。
“睡吧,切斯特。”塔克回答説。
蟋蟀切斯特深深地鑽進紙手絹裏。他開始嚐到紐約生活的樂趣了。快要睡着的的候,他聽到老鼠塔克在籠子裏發出快樂的嘆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