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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前一晚下了初雪,大到將整個東京埋葬。此時還是凌晨,天空昏暗,天際的雲層反着雪地的光,聚集成一團捲曲的灰棉花。
他很久沒在雪天出門,也很久沒來過這裏。
學院島。
呼在空氣中形成氣霧,宗像抬腿向前邁去。
不知道這裏種的是什麼樹,即使是雪天也依然鬱鬱葱葱,樹枝壯碩,承接着厚厚一層白雪,看不出曾被燒傷的痕跡,六年的時間足夠讓它們長回從前的模樣,也足夠讓他釐清一些事情再接受某些事實,卻遺忘不了任何細節。
儘管現在,他已經很少會想起周防尊了。
只是來了這裏就很難不想起周防,宗像前踏一步,後跟落地的方式莊重無比,潘多拉的寶盒就在前方,似乎他還是沒法拒絕周防——沒法拒絕在六年後陷入思念的漩渦。
他停下腳步,聽見隨風呼嘯而來的嘈雜聲,怦怦,原來是他滂湃的心跳,有人在放火灼燒他的心。宗像停駐下來,看向腳底的空地,入眼是白的雪層,看不見雪層底下地面灼燒過的痕跡,久違地,宗像又
受到令人眩暈的失控
,他被拽下——像從前那樣——他被拉下王座,直往下墜,墮落成凡人,退化成野獸。從前的赤之王在風暴眼裏衝他笑了,問他要不要不管不顧地隨他一起跳入這個漩渦。
明明他早就陷進去了。在他心裏大概也存在一片荒野,被茫茫無際的大雪淹沒,而後他墜落,墜落,千峯百嶂,落在無邊無際的白裏,他前行,留下的腳印被新雪覆蓋,他駐足在茫茫雪地。
他在那片荒原裏尋找一片終年無冰的地方:那是周防尊在他心裏圈出的不凍港。
他的回憶永遠是滾燙的。2010年的夏天燙得驚人,他在東京街頭行走,手心捏着汗,心裏揣摩着未曾謀面的赤之王,suohmikoto,他一遍遍變着重音念着幾個音節,他不知道那是他此後一生也無法忘卻的姓名。初見那個夜晚他一夜未眠,腦子亂到任由情緒發酵,那時他確認自己不喜歡周防尊,如今回想起來卻不敢篤定。很難説他是什麼心情,但倘若他討厭周防,那他絕不會在一個月後接受那個吻。
周防也一樣。
是那時候就開始了嗎?宗像到現在也不確認。
2011年的五月,周防尊在落的時候闖入了他的辦公室,周防尊親了他,而宗像發現他無法拒絕,然後他們在辦公桌上做愛,那個夜晚,周防在煙霧裏問他喜歡,他垂着眼睫説不,心口有東西沙漏般散落,他用手捧不住,任由它飄逝,那天后他們成了炮友。炮友是不應該關注更多的,可他依然在周防尊生
那天出現在homra樓下,等人時他
着煙,心想自己只是碰巧得到消息、順便過來看看,卻又已經想好了該補送什麼禮物。炮友也沒必要帶回家、沒必要一起度過新年,只是無論他還是周防尊,似乎都沒意識到這點。
新年的上午,周防尊在雪地裏拉住他的手,用力到連他都覺得疼痛,在那麼深情的注視裏,他在他眼中如同赤,皮
和骨骼都不見了,只留下滾燙的心臟。他竟然害怕了,甩開周防的手去接電話,那動作彷彿掏空了他所有力氣,那是個巧合,卻是命運,命運總在他們身上展現得如此坦然。
周防尊死後第四年,宗像踏着雪獨自出門,下樓梯時忽然想起五年前那一幕,那一刻他才明白:周防尊錯過了那次開口的機會,在餘下的時光裏,就再找不到第二次。
死亡是一艘渡船,從前他以為赤之王暴戾、不聽勸、無法理喻,現在想起來卻只能記起周防尊的温柔。他想起最後,周防耗盡了屬於赤之王最後的王之力,把自己的身體化成赤光點,緩緩飛散升上天空,消失在他的懷裏。一年後他在即將墜落的巨劍之下,恍然察覺,那也是周防給他的温柔。周防離去了,無血無灰,可至少那一刻,他
受不到生死相隔的痛苦。赤
光點包裹着他的身體,滾燙的熱度,久久不散的煙草味,如同那些相擁而眠的夜晚,消融了他的苦難。生平第一次,
戰勝了理智。以至於那之後很久他處於一種對此事認知模糊的狀態:他常常
覺周防還活着,他轉幾個街角就能和他偶遇。
哪怕沾染過血的手指還時常滾燙着。
2016年夏天的夜裏,他走進一家酒吧,坐下後才發現這家酒吧如此悉。他們在這裏偶遇了無數次,也是在這裏,周防第一次吻了他。周防常點的是turkey,但唯獨喜歡這家的藍
夏威夷。於是他點了藍
夏威夷,藍
體,鳳梨片在嵌在杯沿,他喝了一口,是夏天的味道,烈
灼燒過他的喉嚨。
周防喝的時候在想什麼?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卻控制不住自己想下去。為什麼喝這個?他想起他有一次問過周防,周防又是怎麼回答的?
“因為……這裏好熱。”赤之王説,然後惡劣地笑了一聲看向他,他察覺到了這話有什麼深意,當時他沒懂,只隱約覺得自己被戲謔了。直到2016年的夜裏,他嘗着酒,剎那間醍醐灌頂——周防尊的暗示,周防尊用漫不盡心的語調藏起的文字遊戲。
就像是一片拼圖,在周防尊死後,他緩慢地一片片拼起這段情的模樣。他在一片遺蹟上尋找相愛的痕跡,線索藏在短短三年的回憶裏,卻大抵需要他一生的時間。
而此時,宗像緩慢地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