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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葉子,
不起什麼擺
似的,側臉問塗老幺:“怎的成了這幅模樣?”塗老幺坐到一旁的空地上,同她一五一十地説了前因。
原本氣勢洶洶的阿音夫人下巴耷拉下來,眼神也弱了下來,絹子擰了又擰,半晌説不出話,好一會子才伸手將旁邊的泥土刨了刨,堆着阿桃細幼的莖,好似要將她蓋暖和些似的。
她一面添土一面嘆氣,輕聲道:“你竟是個情深義重的。”她忖了忖,説:“我卻也不是不能夠容人,按理説,若循着舊禮,我進門作了夫人,收你做個妹妹,也並沒有什麼。”塗老幺大驚,瞪眼望着她。阿音他一個白眼,又對阿桃柔聲道:“可阿羅不同,我並非嫁了她,卻是實實在在心裏有她,因此,也只能對你不住了。”兩心相悦這回事,説有幸也是有幸,説殘忍也是殘忍。
桃金娘點了點枝丫,甚是乖巧。阿音更愧疚,絞盡腦汁想了個法子,説:“你大抵也曉得,我同府君很有
情,待你成了人,我求她再以冥氣捏一個好的,贈予你,你喜歡不喜歡?”桃金娘葉子一顫,半晌無言,塗老幺亦喉頭一梗,半晌無言。
“心裏頭明白便是了,莫同旁人説。”阿音拍拍手上的殘土。
塗老幺掃一眼滿園子支着耳朵的花骨朵,暗自嘆一口氣。
正要拉她起來,卻聽奈何橋畔一聲緩緩渡來的輕喚。
“誰在那裏?”第112章番外二·孟婆(下)阿音站起身來,循聲望去,只見黃泉岸邊霧濛濛的,一陣濕潤的風吹過來,輕易便黯了頭。
遠遠兒地響起一陣詭譎的鈴聲,時斷時續,彷彿吊了許久藥罐子的姑娘在低低哀,阿音轉頭瞧,是鬼吏帶着一隊遊魂,渾渾噩噩地自奈何橋上過。
那遊魂木着臉,眼珠子同嵌上的兩顆玻璃球,被砂紙磨了光澤,懵懂而渾濁。
阿音打了個靈。
彷彿自夢境中醒來,頭一回發覺泰山府與人間的不同。
人羣中有個三十幾歲的婦人,灰撲撲的藍襖子半白的短髮,行動比旁人慢些。剛邁上橋便被鬼吏叫住,上前問了幾句,不多時跑來一個十三四的小丫頭,拉着她往回走。
阿音被這情境了魂,問塗老幺:“這是什麼?”塗老幺也不明白,卻仍舊是方才那把嗓子將話遞過來,説:“她的魂少了約莫一錢,過不了奈何橋,待領去補齊了,方能投胎。”
“一錢?”阿音回頭,霧越發大了,似自海面偷來的,阿音一面用絹子擦拭手心兒,一面撥開霧面走過去,卻見着了一個坐在岸邊的姑娘。
説是姑娘,又不像是。她穿着天青的衣裳,層層疊疊的裙襬垂到水裏,水面似被攪動的瓊漿,而她的衣裙是壺口傾瀉而出的玉
。阿音瞧着她衣服的料子,似紗不是紗,似布不是布,就那樣軟綿綿地簇擁着她的身體。阿音用了簇擁這一個形容詞,實在是因她好看極了,眼角一顆淚痣,向下散着愁。
罩在霧氣裏,連愁緒也模糊得如淡筆描出來的。
那姑娘微微偏頭,看着她,水下波光一動,竟出一條半個身子長的魚尾,白瑩瑩的鱗片上泛着青光,上好的青花瓷似的。
魚尾掃出水面,又沉下去,帶得她肢緩緩動起來,動得閒適又舒展。
“是你?”魚尾姑娘仔仔細細瞧一眼阿音,不知想起了什麼。
阿音沒聽清,先緊着方才的疑惑,問她:“短了一錢,是什麼意思?”那姑娘淡淡笑了笑,道:“人之三魂七魄,共重四錢二釐,方才那位婦人不知什麼緣故,沒了靈一魂,並愛、惡、
三魄,因此短了約莫一錢。”阿音眨眼,這倒是稀奇了:“如此説來,這奈何橋,竟是一杆秤?”姑娘垂下臉,望着霧氣瀰漫的水面:“稱過往,量情仇,不就是一杆秤麼?”她的愁緒又上來了,同那籠罩全身的霧一般縹緲,阿音不由自主走上前去,到她身邊坐下,問她:“你是誰?”泰山府裏竟有這等人物,卻從未聽阿羅提起過。
裙襬擁着魚尾搖了三下,姑娘才道:“我叫阿姜。”阿姜,阿姜,阿音的眉尖輕輕堆,卻聽身後的塗老幺將她袖子扯過去,悄聲道:“孟婆。”孟婆?阿音瞪大眼,難以置信地對上塗老幺的眼神。
塗老幺眼睛太小,又隔着霧,眼神輕易對不上,阿音逐了一會子便放棄了,掐一把塗老幺的大腿,否認道:“放。阿羅同我説過,孟婆是個老婆子,我在奈何橋邊哭的時候,還是那婆子……”
“那婆子……”她咬着手背,猶猶豫豫地將阿姜納入餘光裏。
阿姜在餘光裏笑得恬淡:“是我。”阿音糊塗了,卻聽阿姜道:“方才你説,阿羅。你同她……”她意味深長地住了嘴,又在阿音略咬了咬嘴角的動作裏笑起來。
,阿音心裏罵了句髒話。
阿羅只説自個兒不辨美醜,瞧這架勢,怕不是長幼認知也成問題。
阿姜蕙質蘭心,搖頭道:“孟婆確然是婆子,我是孟婆,孟婆卻並非是我。”
“孟婆乃生死司黃泉畔清前塵的鬼吏,不過一差使罷了,尋有因緣執念的生魂當差,每子時化作婆子模樣值守,遞湯送魂。”
“既如此,為何喚作孟婆,又為何要化作婆子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