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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衣裳裏層摸一把,暖的。”他的嗓音同女嬰的心跳契合得恰到好處,細小的震動自李十一的手心兒裏傳來,彷彿血脈動一樣充滿生命力,那生命力又是稀薄而微小的,似一
時斷時續的香,帶着令人憐惜的弱態。
李十一瞧見那天真的嬰孩將黑漆漆的瞳孔往下沉了沉,不明所以地望着她的手,淺淺的呼打在指尖,彷彿
風拂檻一樣温暖可愛。
要命。李十一別開眼收回手,見塗老幺端着糖人兒一樣喜慶的臉,嘟嚕嚕地噘着嘴逗女嬰。
“要帶你便帶。”她扔下一句話,拎着燈往回走。
塗老幺卻猛然驚醒,快跑幾步將她堵在石道前,道:“我帶回去,可不成。”李十一心裏迅速地翻着黃曆,細細回想今是否忌多管閒事。
塗老幺急道:“我婆娘原本便疑心我去暗門子,這回出來一趟,領回去個娃娃,可不得翻了天了?”
“你弟妹着大肚子,再一急惱,一屍兩命,一屍兩命啊!”塗老幺臉皺作一團,不着痕跡地換了稱呼。
李十一偏了偏臉,不置可否。
“再有,你侄兒沒幾便要落地了,我家徒四壁,哪裏養得起兩個?這不是遭罪嘛!”李十一清水一樣的眸子懶洋洋地盯着他。
“最緊要的是,這閨女來路不明,若是個禍害,麻煩便大了。您老法術高強,上天遁地,又見多識廣,思來想去,也唯獨您能克住了。橫看豎看,這也是積了大德了,燒香供案也求不來。”塗老幺賴笑着,將女嬰往李十一懷裏一送,鄭重其事地鞠躬作了一個揖。
李十一眉心一擰,本能地伸手托住,那嬰兒軟糯糯的,沒什麼重量,同她抱過的貓兒差不了多少,卻比那
貓更暖一些,暖炭似的烘着她的手。
她不動聲地暗自挪了挪指頭,又將臂彎端正正地支遠了些,不曉得用哪種姿勢懷抱才好。
塗老幺偷眼瞧她臉,見她
言又止地剛要開口,那女嬰卻伸出湯圓大的拳頭,鬆軟卻
準地握住了李十一的尾指。
塗老幺瞧見了李十一耳後眼可見的雞皮疙瘩,迅速地在光滑的肌膚上鋪散開來。
他嘴一撇暗自偷笑了一聲,又將脖子縮了回去。好女怕纏郎不是?郎不郎不説,李十一是姑娘,這是鐵水灌進了鎖兒裏,實得不能再實了。
李十一同那女嬰大眼瞪小眼,你來我往了兩三回,才將軟軟的小身子往回收了收,裹抱於前,低頭忖了忖,竟調轉步伐,抿着薄
往墓室深處走。
“哎,哎!”塗老幺在後頭跌跌撞撞地跟着。
李十一立於那棺木前,將女嬰輕柔地擱在石階上,而後翻了翻布兜,掏出一個暗紅的錦囊,從裏頭
出一小撮帶着異香的煙絲,
進煙嘴裏,“咔嚓”一聲擦了火,將煙絲點上。
“您這是做什麼?”塗老幺好奇地挨着她坐下。
李十一沉默了一會子,眼見那煙霧自煙管內歪歪扭扭地升起,帶起清透而靈異的暗香,這才道:“既要帶走,便先問問她的來歷。”
“問誰?”塗老幺從未聞過這樣奇特的煙味,湊近了結結實實地了一口。
李十一將煙擱在棺木正前方,單薄的眼皮掀起來。
“問棺。”塗老幺望着她認真的眼神,耳後的汗陰惻惻地豎了起來,他頭一回覺得自個兒的胡謅頗有道理,面前這位不起眼的姑
,恐怕果真法術高強上天入地見多識廣無所不能。
他僵着脖子,咽口水不着痕跡地將身子往後撤了撤。
煙霧朦朧,水汽一樣籠罩在經年陳舊的木材前方,那霧徑直升騰,又於半空的中央處凝結成團,彷彿有了詭譎的思想,和着氤氲誘人的香氣,瀰漫着不知今夕何夕的錯落
和扭曲
。
耳邊的聲響盡數隱匿,五也同被支配一樣牢牢封閉,僅剩一團若有似無的霧氣停留在靈台中,號令神魂,顛覆生死。
橫煙裏現出一雙潔白如玉的手,修長柔軟,鍍着細膩潤澤的光暈,四指回勾握起不嚴實的拳,食指曲起來,在棺木上篤定又温柔地叩響三聲。
一聲輕,一聲重,一聲形同推門般輕輕一抵。叩棺門,問三聲,一問生,復問死,再問心頭事。
塗老幺盯着她的手,終於明白世界上還有李十一這樣的人,只消一隻手,便可以令皮相身段統統不作數,她的手腕同手指的弧度似心度量過,瓊漿為肌冰雕骨,比墓裏最價值連城的寶貝亦要
巧萬分。
他在這手的動作間失了魂,神魂顛倒地聽李十一低聲問:“何處來?”塗老幺眼皮一跳,清清楚楚地望見那棺木之上,似水汽凝結一般現出了一行隱隱約約的小字:“康熙五十三年,北京。”那字顯出得極慢,像一個勉力回憶的幼童。
李十一垂了垂眼簾,又問:“何處往?”字體風吹般一瞬散去,煙霧又扭扭捏捏地聚攏來,不多時另一行小字自上而下落下:“沃焦石外陰十三司。”這一回小字現得迅速了許多,彷彿拾撿了話頭一樣利索。
李十一的角隱約一勾,掃了一旁的嬰兒一眼,終於問出了心頭所想的問題:“那女嬰,來歷幾何?”煙霧一跳,
轉得如山川伏水一樣綿長,塗老幺大氣不敢出地候了好一會子,才見那上頭不分不明地現了一個“九”字。
“九?”塗老幺愣住,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