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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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李十一的臉,見她若有所思地將食指的指節抵住下,默了十幾秒,方探手將煙管拾起來,將煙絲抖落乾淨,又掏出絹子仔細地擦了一遍,這才收回兜裏,站起身來。

她彷彿累極了,怏怏地耷拉着眼皮,左手扶住脖子後方,將腦袋緩慢地轉了一個圈兒,活動完了筋骨,這才彎將打了個哈欠的女嬰抱起來,腳下不停往回走。

燈影撤散,塗老幺回過神來,忙起身跟上。李十一沿着盜往上爬,左手攬着女嬰,四指護着她的頭頂。

待上了地面,才不過一個時辰,塗老幺安安靜靜地拾掇完了東西,跟着李十一往城裏走。他有一肚子話要問她,卻見她臉不大好,思來想去,只揀了最無關緊要又有那麼些緊要的一句。

“十一姐。”李十一側頭看他。

“您是這個。”塗老幺比出大拇指,説。

李十一白他一眼,腳下不停。塗老幺卻鋭地發現了她的鬆弛,於是賠笑圍着她打轉:“這‘九’是何意?”

“不曉得。”

“那,那,”塗老幺一疊聲“那”了幾句,忽而福至心靈:“興許是她的名兒。”他呵呵一笑,伸手逗那女嬰:“往後你便叫阿九罷?”李十一腳下一滯,停下來面不善地望着他。

“怎……怎的?”塗老幺,揣着小心打量她。

李十一偏頭挑眉:“我十一,她阿九。”

“沒錯兒。”塗老幺不明所以地點頭。

李十一冷笑:“誰大?”

“嗨,”塗老幺鬆一口氣,原是介意這個,三兩下便想了法子,“那便叫十九。十九十九,十一十九,聽起來也是一家不是?”李十一面稍霽,提步往前走,又聽塗老幺絮絮叨叨:“名兒是有了。姓啥?姓李?李十九?”

“宋。”李十一不由分説定了論。

“為何?”塗老幺納了悶。

李十一垂眸看她一眼:“開棺送的。”塗老幺咳嗽兩聲,鼻子。成,姑説是啥便是啥,他輕快地抻了抻雙肩,着隱約的朝陽和李十一的背影朝前走去。

“宋十九。”他喜笑顏開地喚了一聲。

第4章南摸骨,北問棺,你聽過沒有?

夜幕似饜足的巨獸,四九城裏燈火都散了個乾淨,李十一同塗老幺連別也沒道,便各回了各家。寒風呼啦呼啦扇着木門,李十一懷抱宋十九進了屋,勾腳將門踹上,將她置於木牀上,自櫃櫥裏掏出一個帶着樟腦香的蕎麥枕,墊於她腦下,又打了熱水坐於牀邊替她擦了一遍身子,見她不吵不鬧乖巧得緊,忍不住伸出食指略略將她肥嘟嘟的下巴一抵,自語道:“你是什麼東西?”宋十九瞪着倆大眼兒,茫地吐着口水泡兒。

李十一笑一聲,左手扶着自個兒的右肩下了牀,想了想又自外頭搬了一些黑炭,扒拉扒拉燒了個炭盆兒。

一襲動作做完,她已是疲乏得厲害,強撐着眼皮將水燒上,這才放鬆筋骨坐至鏡前。宋十九抬了抬下巴,雙腿一蹬,掙扎着翻了個身,好奇地打量她。

稀疏的月中,她瞧見李十一了灰撲撲的外袍,隨手搭在椅背上,擰了一把熱巾子燙在右臉頰,蒸汽霧濛濛地糊了鏡子,李十一也用不着看,動作練而小心地將那一塊軟化的腐皮自臉上撕下來,像是扯下了一塊附於骨上的畫皮。

最後一點粘連將她的皮膚扯起來,又縮回去,隱隱約約起了紅印子,腐皮下的肌膚光滑平整,似新生一樣白,她一點一點拭去臉上刻意抹的浮灰,同煤炭填的眉線,黑黑黃黃染了一巾子,這才現出了她原本青山綠水一樣的容顏。

她的臉稱不上絕,也沒有半點豔麗,仍舊清湯寡水的,五官都挑不出個長短來,可湊在一處卻是俊美清麗極了,讓人瞧了一眼還想瞧第二眼,怎樣也瞧不夠似的。

宋十九將眼一眨,再一眨,將這張臉印到了懵懂的瞳仁裏。

李十一擦完了臉,又將瓜皮帽一摘,狗啃似的劉海免了壓迫,順滑地散開來。她倒了一壺沸滾滾的水,搭了一塊巾往門外洗頭,她的動作快極了,三兩下便衝了個乾淨,將水往外一潑,抱着搪瓷盆走進來。

她一面擦着濕漉漉的短髮,一面就着煤油燈立在桌前胡亂翻着幾本書,皂角的清香被燈燭暖化了,繞在她纖細的手指間。

宋十九學會的第一個詞,大概是乾淨,黑森森的墓室裏,亂哄哄的紅塵俗世中,鬧騰騰的兵荒馬亂裏,碰見了一個乾淨得不得了的李十一。

待頭髮幹得差不離,困勁兒也過去了,李十一又如往常一樣到門外坐着吹了會子涼風,才進門輕手輕腳地在宋十九身邊躺下蓋上棉被,見她仍睜着眼,便側身對着她,手一兜在她上拍了兩下,低聲呢喃道:“睡罷。”語畢縮回手,將其靠在臉邊,不大一會兒便沉沉闔目,呼平穩。

宋十九短短的右腿一蹬,亦勉力翻身側卧,盯盯李十一的手,將滾滾的拳頭吃力地放到臉頰邊,而後閉眼安神,呼呼睡去。

熬盡了煤油,被呼嘯的冷風帶走最後一點光亮,梆子聲敲了幾下,厚厚的被褥垂了一半下來,不留神便要剽上火星子,牀上下來一個蓮藕似的白小人,兜着圓乎乎的股翻身下地,扶着牀沿雙腿一直,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那小人兒身上的衣裳只蓋了一

【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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