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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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9月21【綠帽武林之亂後宮】（068）樹林之中，徐嫺貞調動真氣遊走奇經八脈，漸漸恢復過來，待她睜開眼之後，發現未婚夫佟紫宸帶着崑崙、崆峒兩派的弟子守在周圍，心中微微一暖，方才她差點就喪命秦麗華之手，幸而這些人來的及時，她一向瞧不起佟紫宸，武功平平，格也是不温不火，要不是為了門派利益，她才不想嫁給他，佟紫宸見她醒來，興奮地道:「你覺如何，有沒有受傷？」徐嫺貞對他笑道:「我沒受傷，你能這個時候能趕來，很好。」她難得如此温言軟語，聽在佟紫宸耳裏如聞仙音，當即骨頭都覺得輕了幾分。於是堆着笑臉討好道:「以後別這樣冒冒失失一個人行動，你看多危險，幸好點蒼派的顧師弟察覺到有人動武，我怕你受傷，於是點齊所有人過來，幸而來的還算不晚。」徐嫺貞臉登時一沉，怒道:「我的事什麼時候要你來管？」佟紫宸嚇得連忙彎慫背，不敢再多説一句話，半霎之後，徐嫺貞才又緩了口氣道:「那顧顯臣怎麼也來了？這個狂徒從來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你以後少和他走動。」佟紫宸連連答是，又指着仍在打坐的趙欣、姚珊問道:「這兩個人是怎麼回事？」徐嫺貞冷哼道:「這也是兩個狂徒，方才意對我不利，險些鑄成大錯，兩個都給我殺了。」佟紫宸眼見趙欣、姚珊生的國天香，想必也是遊走江湖的俠女，心中着實不忍，但他怕極了徐嫺貞，不敢表出絲毫不忍，正要命人去取她們的命，徐嫺貞道:「你親自動手吧，不過念在她們是女之輩，最好不要濺血，用白綾勒死即可。」佟紫宸心裏打顫，他不是怕殺人，而是怕無緣無故地殺人，但現在徐嫺貞臉不好，只得硬着頭皮從馬車上找來一段白綾，託着白綾來到二女身後，心中默唸:「兩位姑娘得罪了，不是我想殺你們，而是你們得罪了徐姑娘，我也沒別的辦法，希望你們九泉之下不要埋怨我。」正遲疑着，徐嫺貞喝道:「怎麼了，看樣子你起了憐香惜玉之心？佟紫宸，你是不是還想當英雄來救美？」佟紫宸嚇得身子一抖，連忙低聲道:「不是，你看她們兩個還很年輕，就這樣糊里糊塗死了豈不可憐，要不廢了她們的武功，從此不再踏足江湖，豈不是積了功德。」

「佟紫宸！你膽子越發大了，竟敢跟我討價還價！」徐嫺貞然大怒，抓起身邊一個石頭擲了過去，登時打在佟紫宸的額頭上，還好她此時功力剛剛恢復，力氣不大，不然這一下只怕能將他打死，即便如此，那佟紫宸也被打的暈頭轉向，額頭上鮮血直。周圍隨從見了，連忙扶着他去包紮。徐嫺貞罵道:「廢物，要你乾點小事就推三阻四的，今後我還怎麼指望你做大事情！」説畢走到趙欣、姚珊身後，先給她們點了，防備突然暴起傷人，再用白綾套在趙欣的脖子上打了個結，只需用力一拉，折斷脖子即可致命。

趙、姚二女並非全無知覺，只是在與徐嫺貞比拼內力的時候已經耗盡真力，渾身軟軟的連走路都成問題，如同待宰羔羊，此時又被點了道，只覺死期已到，不覺滴下淚來。姚珊先是想起自己的爹孃，想到後面，又不可遏制地想起了趙羽，回憶起曾經在趙府富貴生活，那淚珠兒一串又一串地掉落下來，趙欣則是怒意大起，恨不得做鬼也要殺掉徐嫺貞。

徐嫺貞正要痛下殺手，忽然一人從天而降，無聲無息，形如鬼魅，倒嚇了一跳，定睛一看，來者一襲青袍，滿臉狂態，正是點蒼派弟子顧顯臣，只見他左右間各挾一女，得意洋洋地道:「徐師妹，就這兩個都沒長齊的小丫頭也把你嚇成這樣？人家還在恢復功力呢，你這樣殺人只怕不合江湖道義吧。」徐嫺貞被他刺痛自尊，下意識鬆開手中的白綾，反相譏道:「關你什麼事？你顧顯臣未必就是什麼好人，這兩個姑娘都沒什麼武功，你為何拼了命也要抓她們過來，是不是看人家姿不錯，起了心？」顧顯臣笑道:「徐師妹説笑了，就憑這兩位和師妹你相比簡直不值一提，要説我起心，也該對師妹你起才對，你説是不是？」徐嫺貞聽他言語輕佻，心中狂怒不已，只是此人武功高強，自己又剛剛恢復過來，只怕不是對手，只得冷哼道:「你休要胡言亂語，我沒功夫跟你説笑，你抓她們兩個幹嘛？」顧顯臣還沒搭話，一直沉默的沈雨突然道:「徐姑娘何須多問，自然是這位顧兄與那趙羽有生死大仇，他手裏抓的兩人都是趙羽的嬌，抓住她們就等於抓住趙羽的軟肋，就算一時不死趙羽，死她子也會讓他大受打擊。」徐嫺貞看看沈雨，疑惑道:「你又是何方神聖？有什麼資格在這裏鬼扯？」沈雨正道:「你別問我是誰，只需知道趙羽是我的生死大敵就行了。」徐嫺貞冷笑道:「無名之輩也配跟我説話？滾到一邊去！」沈雨神尷尬，只得退後幾步，不敢還一言，畢竟對方是崑崙派掌門之女，又武功高強，實在是得罪不起。

顧顯臣將二女放在地上，沈雪和秦麗華被點了，站立不住，立刻軟軟地癱倒在地上。只見他冷笑道:「許久不見，徐姑娘脾氣漸高漲，不過你罵別人我不管，要是惹到我的話，咱可不會吃你那一套，為了點蒼和崑崙兩大門派的關係，你在我面前得收攏一下你的壞脾氣才好。」徐嫺貞冷笑道:「既然你如此説，那可別怪我沒提醒你，你剛才抓的女子可是鎮東將軍秦麗君的侄女秦麗華，你可得好好款待，不然惹了白桿兵，小心滅門之禍不遠。」顧顯臣也是聽過白杆軍赫赫大名，那可是大明第一強兵，寇和清軍都在他們手裏吃過虧，因此心下驚訝的同時，又有些後悔出手冒撞，不問清楚就把人抓了過來，如今騎虎難下，待要將秦麗華放歸，又怕徐嫺貞恥笑，待要殺了秦麗華，又怕白杆軍找點蒼派復仇。只一瞬間，他臉變化多端，已來回斟酌了好幾次，最後還是對趙羽的仇恨佔了上風，對着徐嫺貞冷笑道:「我顧顯臣幾時怕過朝廷鷹犬，抓了就抓了，沒有放歸的道理，就算白杆軍一定要復仇，我也是來一個殺一個，絕不放過，就是不知徐姑娘是否願意和我合作，咱們一起對抗趙羽，聽説他手裏還握着絕世武功秘籍，到時候只要能殺掉趙羽，這絕世武功我絕不碰一指頭，當做禮物送給你如何？」徐嫺貞聽他説起武功秘籍，立刻神大振，此番她來九華山，找趙羽出氣還在其次，得到武功秘籍才是最要緊的，如今青城派被嚇破了膽，正好少了個競爭對手，但是崑崙、崆峒的高手並不多，趙羽本人武功高強不説，還有碧如和紫英派幾個師兄相助，想要制服他很是困難，不過顧顯臣要是加入進來，那就多了許多勝算，唯一不好的就是，她特別討厭此人囂張跋扈的子，如今之計也只好捏着鼻子認了。

想到這裏，她冷笑道:「這可是你説的，到時候可千萬別後悔，要知道我們西北三派也不是輕易讓人欺辱的。」顧顯臣點頭道:「那好，咱們一言為定，有了徐姑娘的幫助，這一回咱們必定能馬到功成。」顧顯臣其實最是喜歡單打獨鬥，更不想和徐嫺貞這樣的女人扯上關係，只是如今趙羽那邊人多勢眾，單靠他一人只怕有些困難，也是捏着鼻子認徐嫺貞為盟友。

徐嫺貞卻道:「你可別把趙羽想的那麼簡單，他身邊有個女子，看起來武功跟你差不多，那天在九華山上殺了我們許多好手，還有廖續琴也是先天高手，輕易招惹不得，其他人雖然差了一點，那也是頂尖高手，你有什麼辦法能取勝？」顧顯臣鄒眉道:「敵強我弱之時，當然不能硬拼，只能計取，有這兩個女子在手，如今我們已然佔據了主動，接下來我們就要好好利用一下這個優勢。」正説着，忽然耳邊咻的一聲脆響，只見不遠處有什麼東西飛天而起，緊接着天上又傳來嘭地一聲炸響。他和徐嫺貞嚇了一大跳，還以為有人暗中偷襲，及至回過神來，卻沒什麼情況發生，於是惱怒地轉過頭看過去，只見沈雨手裏拿着一個火把，正在點地上放的一排煙花炮，一時咻咻之聲大起，在空中炸裂成美麗的雲彩，只是此時是黃昏，還沒到晚上，效果不是特別好。

徐嫺貞以為沈雨是顧顯臣的人，不由大罵道:「你管的好手下，竟然私自給敵人發信號，只怕是個細作也未可知。」顧顯臣跳腳道:「老子不認識她，她不是你的人嗎？」徐嫺貞怒道:「我們崑崙派可沒這號人物。」兩人聞言均是神一凜，這沈雨出現的莫名其妙，雙方都以為她是對方的人，結果都不是，正要喝問，那沈雨卻道:「你們兩個爭什麼爭？顧兄你方才捉住的一個女子是我姐姐沈雪，她要將我送給趙羽隨意處置，我當然不會跟她去，現在秦麗華失蹤了，趙羽必定四處尋找，我放煙花的目的就是要引他過來，只要他一來，必定就不是你們的對手，擒住他還不簡單？」顧顯臣、徐嫺貞皆是大怒，他們還在想對策呢，這個女子就敢胡亂主張，説她不是細作還真是無人可信，只見顧顯臣一個閃身，已來到沈雨面前，抓住她的頭髮一扯，登時將她扯倒在地，一路拖着來到徐嫺貞面前，登時扯掉了一大撮頭髮，疼的沈雨哭天搶地。

徐嫺貞一腳踩在她的口上，她連哭聲都發不出來，只是悶悶地哼着。徐嫺貞冷笑道:「好大的膽子，竟敢通風報信，豈能留你？」説畢腳上一用力，只聽肋骨咔咔作響，嚇得沈雨連聲喊道:「別殺我，我是趙羽的妹，也曾是他娶過門的子。」徐嫺貞腳上卻並不停歇，疑惑道:「他如此高傲的人，豈能看上你這種貨，你説謊！」沈雨已吐出大口大口的血來，圓睜眼睛道:「我説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問青城派的人。」徐嫺貞這才停下腳來道:「你既是趙羽的小妾，如何又認識青城派的人？難道不知青城派跟趙羽已經斗的你死我活？」沈雨見口的力道鬆了，連忙對沈雪哭道:「姐姐，救救我，你知道我説的話都是真的。」沈雪此時癱坐在地上，眼見妹妹命懸一線，早就將先前的憎恨拋到九霄雲外，只是啞被點，本説不出話來，只是嗚嗚亂叫着，那顧顯臣見此，連忙在她脖子上敲了幾下，剛剛恢復聲音，她便哭道:「她的確是我妹妹，我們倆個都曾嫁給趙羽，求徐姑娘饒她一命。」徐嫺貞聽了頗為意外，於是命沈雨從頭説起，沈雨不敢絲毫隱瞞，將從前勾結青城派，在王府的水井裏撒追魂離魄散的事情一一道出，連她與王子涵的姦情也並不敢有絲毫隱瞞。

徐嫺貞聽的暢快大笑道:「沒想到趙羽居然娶了你這麼個吃裏扒外的賤人，也算是老天開眼，不過你沒將他們一家都毒死，也純屬遺憾，看你這麼乖巧，我就留你一命，不過你既然如此痛恨趙羽，為什麼還要通風報信？」沈雨連忙道:「趙羽為了秦麗華肯定會馬不停蹄地找過來，你和顧公子都是絕頂高手，一定能對付的了他，所以我才冒險一搏。」又見她如此憎恨趙羽，便將趙羽妾出軌的事都添油加醋地説了一遍，甚至連她姐姐沈雪與楊正坤的事都抖了出來，羞的沈雪滿臉通紅，連秦麗華看沈雪的眼神都異樣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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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嫺貞聽了果然十分高興，她還一直以為趙羽婚後生活得別如意，沒想到卻是如此狼狽，越是這樣越證明當年趙羽沒有娶她過門是瞎了狗眼，心頭積壓多年的委屈竟是宣而出，不由哈哈狂笑起來，到最後連眼角多了幾行淚都不知道。

顧顯臣卻突然一擺手道:「噤聲，有人好像過來了。」徐嫺貞勉強收住大笑道:「是那趙羽過來了嗎？他活的如此悲慘，也就不值得我再動手，你自已看着辦吧，我先回崑崙派。」顧顯臣見她如此説，十分意外，沉道:「你莫不是怕了他吧，方才還恨意滔天，現在連面都不敢見，腦子裏到底怎麼想的？」徐嫺貞怒道:「我用得着你來管？老實説，我堂堂崑崙派領袖武林，羞與點蒼這種小門小派為伍，今這就告辭了。」説畢也不理會眾人，騎馬快速奔去，眨眼就消失在密林中，其餘崑崙、崆峒兩派弟子見老大都走了，也都沒了主心骨，紛紛策馬離開，眨眼間只剩顧顯臣、秦麗華、沈雪、沈雨、趙欣、姚珊六個人在原地。

沈雨原本想接機討好徐嫺貞，沒想到一番話卻説退了她，既慶幸自已活了下來，又嘆息趙羽少了個強敵，正嘆中，一眼看見沈雪對她怒目而視，看樣子恨不得將她生活剮，不由打了個冷顫，方才她為了討好徐嫺貞，竟當眾讓姐姐出醜，這輩子姐妹情分算是徹底斷了。

顧顯臣卻覺得徐嫺貞有些莫名其妙，只聽了沈雨的三言兩語，居然臨陣退縮，女人果然不可用常理來揣度，不過來者如果是趙羽，他正好報那奪之仇。

十多年來了，為了這一天，他慘遭非人折磨，吃盡無數苦楚，終於練就了一身絕世武功，今終將得嘗所願，原本已經修煉的心如古井，波瀾不驚的他，竟覺得手臂有些微微顫抖，説不清是興奮還是動，是高興還是恐懼，直到他想起楚薇和趙羽成親那晚卿卿我我，甜言語的場景，他才稍稍平靜了一些。

隨着馬蹄聲越來越近，他的心態卻越來越平和，獨自仗劍屹立在官道中央，雙眼冷冷地看着前方，終於一匹白馬出現在眼前，上面載着一個錦衣公子，神慌張，四處打量，一眼看見顧顯臣在這邊，於是催馬快速趕了過來。

這裏沈雪看見趙羽之後，失聲大喊道:「夫君，我們在這裏。」這一聲喊如此淒涼和落魄，又夾雜了一些希望和情愫，聽來竟動人心絃。秦麗華、趙欣等人也看見了，但她們或者身子還沒好，或者被點了啞，沒法呼喊，只有沈雨來到顧顯臣身邊冷冷地恨道:「這就是我的姐夫趙羽，看樣子現在只有他一個人，要是那碧如也跟來，麻煩就大了。」顧顯臣一把推開她道:「不想死的就滾遠點，等本大爺料理了這個小子再來收拾你們。」趙羽聽到沈雪的叫喊，動之下不及分辨，還以為是秦麗華的聲音，那馬鞭揮的更厲害了，恨不能飛過去，誰知半道上突然出現一個瘦漢子擋住去路，連忙勒馬喝道:「來者何人？」顧顯臣抱劍冷着臉反問道:「你是趙羽？」趙羽抱拳道:「正是在下，這位朋友為什麼擋住我的去路？」顧顯臣指着沈雪等人道:「她們都是你的子？」趙羽順着他的手看過去，只見趙欣、秦麗華、沈雪、沈雨、姚珊都在，心下大驚，不知這幾人怎麼都在這裏，只得答道:「有幾個曾經的確是我子，你問這些是什麼意思？」顧顯臣冷冷一笑道:「沒什麼，我也要你嚐嚐什麼叫奪之恨而已。」趙羽仔細打量顧顯臣，眼前這人頭髮披散，觀其外貌，身材雖不高大，但是連人帶影，竟凝斂瞭如山如河的威嚴氣概……他微敢侷促，那殊異而不懾人的外貌之下，趙羽卻能受到一股撼天動地的氣魄，深藴於那看似凡人的身形之中。

這份氣魄逐漸化成無形的壓迫，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撲面而來，就連下白馬也開始不安，不安地打着響鼻，四個蹄子來來回回地踢動，竟是要往後退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