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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已經來了兩天了,可我還是不相信,咱們真的搬到羅茲來了。”安卡從台上叫道。
“可是這的的確確就是羅茲呀!”阿達姆先生回答説。他坐在台外面花園中的一輛手推車裏,用手掌擋着陽光,四下眺望着工廠的紅牆和如密林般矗立的煙囱,然後,他把視線久久停留在花園盡頭高高聳立的卡羅爾工廠的腳手架上,輕聲地嘆息着。
“是啊,這是羅茲!”安卡喃喃地説了一聲,便回房裏去了。她在打開的木箱、雜亂無章的傢俱、裹着麥草的器皿中走過時,看見到處都是亂七八糟,以馬泰烏什為首的幾個工人正在迅速開箱,安裝佈置。
安卡在幫他們安排,親自掛上窗簾,有時還興致地跟馬泰烏什聊幾句;但大部分時間她還是坐在隨便一個箱子上,或者窗台上,以憂鬱的眼光張望着整個住宅。
她到悲傷;這座陌生的住宅,一系列新粉刷的房間,新鋪設的、散發着油漆味的地板,都奇怪地使她
到悲傷,所以她常常跪到大
台上;
台有半個住宅長,佈滿了綠
的野葡萄藤;可是她仍然
到難受,因為她以前看慣了無邊無際的綠
原野,地邊鬱郁蒼蒼的森林,沒有遮攔的美麗廣闊的天空;現在她看到的都是房屋、工廠、在太陽光下耀眼的屋頂。她看到的就是她曾嚮往的羅茲,象一堵環形的石牆從四面把她團團圍住的羅茲。羅茲本應該實現她的全部願望,可是現在卻平白無故地給她帶來了深深的悲哀和種種令人惶恐的不祥之兆。
她回到房裏時,似乎為自己的軟弱到羞恥,竭力控制着那湧上了眶子的憂傷的眼淚。
“爸爸,您要什麼嗎?”她向窗外探着身子,不時問卡羅爾的父親。
“什麼也不要,安卡,什麼也不要;咱們不是搬到羅茲來了嗎。再過一個鐘頭,卡羅爾就回來吃午飯了。”他大聲地説,幾乎嚷了起來,因為他不願意讓這姑娘看出他心裏也很不是滋味,為了掩飾心頭的煩悶,他哼起小調來:一個小婦人喲,養着頭羝羊,哼夯,哼夯,哼夯,哼夯。
“推車,瓦盧希!”可是,瓦盧希不在,他留在庫魯夫了。暫時由馬泰烏什代替。
阿達姆先生嘆了口氣,不再言語,他望了幾眼米勒幾座工廠裏冒出的團團污濁的黑煙。
他深深了一口氣,猛烈地咳嗽起來,因為空氣裏瀰漫着煮石灰和熬開的瀝青氣味——是用來澆糊卡羅爾的工廠車間的。
他拿手帕捂住嘴,看了看花園裏通往工廠的長長的甬道;甬道兩旁栽滿繁茂的玫瑰花樹叢,上面開滿了白的和粉
的花朵。
這個時刻很宜人,寧靜,温暖,整個花園的花木都在輕輕地搖曳着,櫻桃樹葉上雖然撒滿了煤灰和煙垢而發黑,卻依然熠熠生光。
幾十棵果樹高高聳立,綠中帶黃的樹帽饞涎滴地仰望着太陽,眺望着不遠地方展現的潔淨的田野。
他終於清醒過來,便朝着懸掛在台上的山鳥打着口哨;可是鳥兒對這
悉的口令卻不予回答,趴在籠子底,無
打采地耷拉着翅膀,昏昏
睡。過一會兒,它抬起頭來,昏昏然瞥了主人一眼,便又打起盹來。
“還不見卡羅爾來?”安卡從屋裏問。
“沒吶,過半個鐘頭就打午餐點了。安卡,過來,好姑娘。”她走了過去,坐在手推車扶手上,望着父親。
“你這是怎麼啦,安卡,啊?勇敢點嘛,好姑娘,不要氣,不能灰心啊!看見了你,我就知道你是個勇敢的姑娘!
…
嗬!嗬!你還忘不了,這世界上有個庫魯夫吶。那算什麼呀,抬起頭來,前進!”他説得很快,接着便親吻她,撫摸她的頭,吹着響亮的口哨,同時用一隻腳打着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