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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笑,柴佔山沒有表情,直勾勾地看着他,單勇又抿一口時笑着道:“老柴,你應該知道我不會騙你的,我可從早上熬到現在了品嚐不了,那不是湯的問題,是你心裏認知的問題,這湯的名字就叫‘苦海無邊…不嘗苦海的滋味,就不會有回頭是岸的覺。”這一句彷彿觸動了柴佔山那
神經一般,他慢條斯理地拿着湯勺,抿了口,細咂了咂,道了句:“不就是苦瓜熬的湯麼?”饒是如此,也被這苦味
得皺了皺眉頭,然後他停了片刻,似乎在品味着這種覆蓋味蕾的苦澀味。武子卻是唾着道:“太苦了,這能當湯喝嘛,藥還差不多。”李玫蓮奇怪地又湊在碗邊嗅嗅,她倒是見多識廣,異樣地問着單勇道:“‘苦海無邊,是菜名?”
“絕對是,仙堂素齋宴的壓軸名湯,這是佛門仙丹…還有佛光普照、佛珠迦魚、佛馨瓜盅,十幾道,都是直接從佛門用語中化來的。失傳已久了,從知道到現在我摸着邊,有好幾年了。”單勇指着一盤蠶豆道,武子噗哧一笑道:“瞎掰吧,這不蠶豆麼?”
“素齋,食材還不是都五穀雜糧。”單勇道。
“既然失傳了,誰傳給你的?”李玫蓮挑着刺問,不敢嘗去。
“做了個夢,夢見個老和尚傳給我的。”單勇笑道。
“那老和尚是大師傅對不對?”武子取笑道。
“吆,這麼聰明,哈哈,…好像是。”單勇笑着道,惹得李玫蓮和武子都笑了,平時玩笑居多,都不大相信單勇這半瓶醋的水平,不過再問時,單勇做了停了姿勢,一指老柴,耶,兩人愣了,老柴享受也似的品着湯味,半晌沒話,兩人一愣,單勇又問着:“你們現在還覺得苦嗎?”像是下意識地咂吧着嘴巴,試圖咂吧出剛才的苦味,奇怪的是,沒了,反而有一種異樣的食香在齒間,李玫蓮眼睛一亮,喃喃地道:“哦,有意思,這就叫回頭是岸?”
“咦?響馬寨的東西是門啊。”武子也奇怪了,那股奇妙的
覺揮之不去時,他咂吧着嘴,拿起了筷子,挾了顆仙丹,放在嘴裏嘎蹦一咬,又鮮又
,一下子嚼得滿口生香,樂滋滋地點着盤子道:“李姐,嚐嚐這個…這味道比蘑菇還鮮。樣子像蠶豆,味道不像。”李玫蓮剛嚐了一口湯,又挾着仙丹放在紅
貝齒間,輕咬時,這回卻不是蹙眉了,一下子眉開眼笑了,又挾一個放進柴佔山的湯勺裏,勸着他嚐嚐。這個細微的動作把單勇看笑了。這麼威猛的老柴和這麼俏麗的李玫蓮,差不多能當成個美女和野獸的現實版了,看這樣,兩人的關係肯定進了好幾層。
“笑什麼笑?”李玫蓮故意似地,質問着單勇。
“這不叫笑,這叫高興。”單勇也隱隱晦晦道着,李玫蓮倒是很落落大方,又似故意一般,和柴佔山往近靠了靠,那樣子,黏得有點膩了,而柴佔山卻是一點也不介意似的,放下湯勺時,他長舒一口氣,笑着問單勇道:“像,像傳中的仙堂素齋宴,我早年在淮海廠,有幾個上年紀的老師傅起過,以前紅白喜事,信佛的都要請人做這種素齋宴,名氣大得很,破四舊以後,這東西就慢慢絕跡了。”
“因為難度很大,苦瓜和苦蕎兩味主料,配料份額得準,先要把苦蕎浸軟,濾去渣子,然後上火熬製,水必須用無污染的泉水或者純淨水,熬到鍋邊起沫,濾出殘渣,再加香菇、鮮筍,文火慢燉,最後起鍋裏灑香椿葉芽子…這樣熬出來他的表味很苦,把苦蕎的糧香、香菇和筍的鮮香全部壓下去了,等你習慣了苦瓜烹出的苦味那被壓抑的香味才能覺出來,而一
覺到,就會特別強烈。”單勇道,幾次他都險險錯過的美味,現在倒被他得頭頭是道再一指佛門仙丹道:“這是石城鎮的特產,那裏的蠶豆沒有雜
過,幾乎還是原種,個個飽滿甚至渾圓,用料水發三天,剝去外皮,裏面的仁
料水鼓脹後,味道就已經進去了把它再和味道最重的山蘑一塊小火慢煨,撈出來看雖然清清白白,可其中已經是五味俱全了。”武子有點不以為然,對於習慣大塊朵頤的,之於美食沒有什麼特殊的
覺,而李玫蓮卻是識貨,輕輕咦了聲,有點讚歎了柴佔山嚐了幾顆所謂的仙丹,笑了,味道着實不錯,這些對於素食主義者,可算是無上的美味了,他看單勇這麼享受於其中突然問着:“咱們就不要講苦海無邊了,我來是想聽聽回頭是岸的路子。”單勇愣了下,然後明白了笑了笑,似乎還沒有想好,還沒有從昨天從王市長那裏出來的打擊中回覆過來。柴佔山知道這傢伙心思不容易摸到,他看了眼李玫蓮,兩人的雙簧戲開始了,李玫蓮很客氣地道着:“對不起了啊單勇。”
“對不起?”
“啊,那天你已經出了幾小時後的事…如果提前準備一下,也許損失不會有現在這麼重。”
“那有什麼對不起的,我又沒損失。”這話把李玫蓮噎得,差點臉變了,她瞪着眼道着:“你…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們損失這麼大,你就在旁邊看笑話是吧?”
“你讓我賠,我也賠不起呀。那你怎麼着?”單勇嚼着蠶豆,無所謂地道着。這下,連武子也給氣着了,本來笑笑上門好商量着,誰可知道一句話就嗆住了,他凜然看着,生怕柴佔山悖然大怒,成了一個無法收拾的局面,李玫蓮再要叫囂,被柴佔山攔住了,柴佔山沒發怒,反而笑着道:“那你,是不是咱們該找個賠得起的?”或許他理解和單勇話的方式,歉意是沒有用的,這個對路,單勇點點頭道:“這還像句話,其實到這份上了,我還真想打退堂鼓,不瞞你們,這兩天我也心思不寧的,找了不少人,也瞭解點情況,…大致是這樣…”單勇邊吃邊着,把從幾地得來的消息細細和這三位着,包括棠梨、清河、石城的工程準備情況,還有涉及的幾家單位,再加上王市長排出的那幾層關係,聽得武子有點傻眼,李玫蓮和官場打道不少,有點皺眉了,柴佔山的表情也很明顯,臉上的橫
,不時地顫着。
“基本就這些,這個項目起來是個特事特辦的項目,市裏面急於拉這個投資項目,工程方面急於上馬,下面的人是兩眼一抹黑,不過涉及的這幾個單位都不是小魚小蝦,來頭一個比一個大,梁昆驍你們知道什麼身份,段炎國吧,到現在咱們都不知道長什麼樣…還有國土資源局的,沒打過道,就王局長這個老婆也了不得,聽小蓋打聽到的消息,這娘們是個奇葩,九十年代鐵礦值錢,她就做鐵生意;之後煤炭值錢,他就發煤;之後房地產市場好了,就又做房地產生意…最奇葩的是,明明一
商,人不知道怎麼鼓搗得,現在是個副縣級領導,掛職在武鄉縣當副縣長…”單勇道,他着,看了聽傻了的哥們姐們兩眼,笑着道:“
商、官僚,和人家鬥起來才叫苦海無邊呢,現在回頭是岸倒也不是個壞辦法…柴哥你的問題不大,高調點投案自首,再找找五洲那些做工程的,高調把國家標準的賠償領了…這事就結了,服個輸,認個軟,上位者不會和咱們這些草
計較的。他們看到的大局和大利益。”
“你真是這樣想的?”李玫蓮話裏帶刺地問道,很不悦了,這話把她也聽喪氣了。
“那你我怎麼想?我一二道販子,連商都沒資格當,還能怎麼樣?”單勇笑着道。李玫蓮卻是不知道怎麼問,實在是兩方懸殊過大,有一種老虎吃天的
覺,就胃口好也怕是無處下口。兩人無計可施時,都看着柴佔山,柴佔山揮揮手,示意着李玫蓮和武子離開,兩人默默地起身,李玫蓮雖然有所不悦,還是輕輕地出院門了。
人一走,柴佔山這才笑着道:“小子,這不是你的真實想法。”
“不會吧,還就是真實想法。”單勇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