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世亂見人心來尋俠跡疾風 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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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少年也正是抱着同樣的心思,想看看於承珠的劍法,兩人都不叫破,便在這石台之上比劃起來,那少年雖然使的僅是一樹枝,揮動起來,卻也呼呼帶風,勁道十足!於承珠不敢怠慢,將師門劍法疾展開來,一劍緊似一劍,青冥劍又是一把寶劍,施展開來,晶芒四,不消片刻,就將那少年裹在劍光之中。

於承珠立心要削斷他的樹枝,劍劍緊,那少年溜滑之極,招數着着不同,被得緊了,劍法突然一變,樹枝亂顫,有如銀蛇疾竄,登時四面八方都是那少年的影子,忽而是武當的連環奪命劍法,忽而是太極十三劍勢,忽而是崆峒的追魂劍術,忽而是青陽的柔雲劍術,忽而是天龍的旋風劍法,就像有數十名高手,同使本門絕學,和她動手過招!

於承珠沉住了氣,將青冥寶劍舞得霍霍生風,見招拆招,見式破式,守定心神,不為所動,那少年的劍法雖然奇詭百出,卻是破不了她,但於承珠費盡心神,卻也削不斷他手中的樹枝。

戰到分際,虎子突然將兩塊石頭擲上台來,分打老頭和少年,老頭兒哈哈一笑,伸指一彈,將石塊彈飛,恰恰碰着了飛向少年的那塊石頭,兩塊石頭一齊飛墜,於承珠和那少年正自鬥得緊張,互相搶攻,那兩塊石頭從他們的面前掠過,各自一閃,兩人又都是抱着同一心思,覷準了對方所閃避的方位進劍,於承珠一劍刺到了少年的肩胛骨,少年的樹枝也點到了於承珠的手腕!

突然間聽得兩個聲音同時叫道:“夠了!夠了!”那少年和於承珠都覺得手腕一麻,寶劍和樹枝都給來人劈手奪去,定睛看時,只見張丹楓和那老頭手攜着手,一齊飛下石台,兩人空着的那隻手,張丹楓執的是於承珠的青冥劍,那老人執的則是少年所使的柳枝。

只聽得張丹楓笑道:“老前輩可是昔年威震武林的八臂哪叱周谷隱嗎?”那老頭兒道:“不敢,不敢。好漢不提當年勇,我而今隱跡荒山,已自甘做八達山人了。”雲重和雲蕾也跟着上了點將台,向那老人施禮。

原來這老頭兒乃是和玄機逸土一輩的人物,少年之時曾力敗十八名蒙古武士,以勇敢矯捷著稱,外號八臂哪叱,他和霍行仲乃是八拜之,霍行仲後來隱居外,他也隱居深山,武林後輩,連他們的名字也很少知道的了。

張丹楓敍過師門淵源,又施禮道:“老前輩今晚這份厚禮,丹楓不盡。”周谷隱哈哈笑道:“我老頭兒素來不和人客氣,我送你的禮物實是指望你報答的呀!”張丹楓怔了一怔,眼光一瞥,但見那少年正注視着他手中的寶劍,張丹楓何等聰明,一猜便着,微微笑道:“這位是——”周谷隱道:“這位是我亡故的把弟霍行仲的兒子,他名字叫做霍天都!”果然是霍天都!於承珠雖然早已料到,但如今的確證實了是他,心中仍不到極大的喜悦,想道:“凌姐姐得配此人,可以終身無憾了。”隨即想到了凌雲鳳和葉成林尚在危城,生死未卜,又想到他們相處久,凌雲鳳既不知霍天都尚在人間,葉成林也不知道自己對他有意,“呀,我會不會巧成拙?當時有意相讓,反引起難解的糾紛?”意念及此,芳心亂。

忽聽得師父笑道:“好吧,只怕我的答禮太薄,難酬盛意。”倒持劍柄,將那柄青冥寶劍遞到了霍天都的手中,於承珠一愣,心道:“順父怎把師祖的傳家寶劍送給別人?”霍天都也誤會了張丹楓的意思,臉上一紅,正想説話,張丹楓卻從周谷隱手中接過了那枝柳枝,微微笑道:“承珠,你再留神看霍世兄的劍法吧。”霍天都這才喜上眉梢,要知以張丹楓的身份,斷無與他比劍之理,所以如此,實是暗寓願指點他劍法的意思。霍天都父子兩代,苦心蒐集天下劍譜,立志創立天山派的劍法,苦於未得高手指點,而要開創一派,往往費數百年的心血,父死子繼,師死徒承,也未必能夠做到。張丹楓若肯傳他心法,這份厚禮自是比送一把寶劍更難得數千萬倍!

八達山人這次的苦心籌劃,打聽張丹楓的行蹤,給他送禮,救他出宮,引他到點將台,目的也無非是想造就霍天都,如今見張丹楓慨然提出,要與霍天都比劍,心中的喜悦,不在霍天都之下,想道:“若是霍天都能成為一代名家,我義弟在泉下也可瞑目。”當即説道:“天都,張大俠肯指教你,你還不趕快亮招。”霍天都道聲“恕罪”一招雷電轟,劍勢一發,便似奔雷駭電,向張丹楓殺到!

這一招是武當派連環奪命劍法中最剛猛的一招,兩人距離又近,這一劍劈下,劍光四展,把對手完全封閉在劍圈之內,於承珠正自思索該如何抵禦,心念方動,只見張丹楓樹枝一抖,一道青光,倏地騰空飛起,原來是霍天都所持的青冥寶劍竟然手飛出,小虎子拍掌叫道:“妙啊,妙啊!”於承珠笑道:“妙在什麼地方,你説説看。”小虎子道:“妙就是妙,有什麼可説的。要是不妙,為什麼只一招就教他的兵器扔了。”於承珠羞他道:“你只懂得瞎嚷,不怕給人笑掉了大牙!”霍天都滿面通紅,拾回寶劍,只聽得張丹楓笑道:“這一招不算,再來,再來。”小虎子道:“為什麼不算?”張丹楓道:“我這一劍的確是毫無妙處可言,小虎子你不懂裝懂,以後切切不可。”霍天都道:“張大俠,我這一劍的招式是不是用得老了?”張丹楓點點頭道:“小虎子你聽,這才是行家的説話。這一招我不是以劍術取勝,而是以內力震飛他的寶劍的。不過,雖然如此,他這一招雷電轟,也用得不大適當。要知這招雷電轟,威猛無儔,用之對付功力悉敵的對手尚可,若碰上了功力比自己高的對手,一個反擊,力強則勝,這其間就毫無取巧的餘地了。”小虎子道:“別人的功力比你高,還有可以取巧的麼?”張丹楓道:“武學之道,功力與招數並重,劍術練到通玄之境,可以借敵之力以為己用,可以因敵之勢而破敵鋒,這兩句話,任何劍訣上都寫有的,我只道黑白摩訶已教過你了。”小虎子道:“教是教過了,只我不懂。”張丹楓一笑,道:“好,霍世兄,你再來用這一招。小虎子,你瞧清楚了。”霍天都依言又是一招“雷電轟”只見張丹楓樹枝一引,輕描淡寫地將他的劍勢一舉卸開,反手就點他的手腕,時間拿捏得恰到好處,手法之巧,劍術之妙,只可意會,難以言傳。

霍天都退後一步,反手一劍,劍鋒滴溜溜地劃了一道圓弧,手腕居然沒給點中,張丹楓讚道:“好,舉一反三,可以學得上乘劍法了。”原來霍天都這一招留了後勁,所以一擊不中,便立刻可以變招,雖然被張丹楓搶了先手,卻並未完全受制。

張丹楓有心看他的劍法,所使的劍招點到為止,並不過份進。只見片刻之間,霍天都已連換了十幾種劍法,戰到酣處,霍無都的劍招越展越快,就像剛才對付於承珠一樣,儼如有十數名劍術高手,同時使出本門絕學,向張丹楓圍攻,把小虎子看得眼花亂,又捨不得不看,再過片刻,只聽得有人尖叫一聲,跌倒地上,原來是小虎子看得入,但覺身子也好似跟着他們旋轉一樣,他定力尚淺,如何受得住。

於承珠噗嗤一笑,把小虎子扶了起來,掏出一條絲帕,縛住了他的眼睛。再看鬥場,但見霍天都劍勢有如狂風驟雨,催得更緊了。

但見張丹楓手執樹枝,順着劍風,左右搖晃,驟眼望去,競似輕飄飄的木片一樣,貼在霍天都的青冥劍上,乍見霍天都的寶劍縱橫揮舞,卻總無法用力削斷他的樹枝。若是霍天都的攻勢稍一緩慢,那樹枝又倏地穿過劍圈,刺了進來。端的是靜如處子,動着兔,輕靈翔動,變化無方!於承珠看師父所使的劍法,每一招都是自己學過的,但應付霍天都那樣複雜多變的劍法,卻又是每一招都出乎自己意料之外。鬥了一百多招,張丹楓賣了一個破綻,故意讓霍天都攻進,霍天都也極溜滑,青冥劍揚空一閃,劃了半道圓弧,倏地向左一撇,向右一挑,一招四式,一氣呵成,竟是在瞬息之間,摸連使出了武當少林崑崙崆峒四種劍法。於承珠正自思索該用哪一招化解,心頭上剛剛閃過兩招復雜的招式,但見師父樹枝一顫,唰的一聲,已刺中了霍天都的手腕,用的竟是一招極簡單的劍式“白虹貫!”

“當”的一聲,霍天都的青冥寶劍再度手飛出,跌落石台。於承珠拾起寶劍,情不自連連聲叫好,小虎子急急扯開蒙眼的絲巾,但見張丹楓已和霍天都罷手止鬥,正在那裏用樹枝比劃,講解劍法了。小虎子氣得頓足,埋怨於承珠沒有及時給他解開絲中。

只聽得張丹楓説道:“你所學的十三家劍法,都已極如,可以隨意運用了。可惜還沒有融會貫通,將十三家劍法的合起來,自成新派,不過,有了你這樣的基礎,若再領悟上乘劍訣,一理通,百理融,再苦心鑽研三五十年,不難創一天下無敵的劍法,為武學放一異彩。”霍天都大喜,便拜師,張丹楓阻止了他,微笑説道:“這倒不是為了客氣,自創一派,艱鉅之極。你對各家各派的劍法的鑽研,已有心得,實是勝我多多。所欠缺的不過上乘武功的訣竅,與水磨的功夫而已,訣竅方面,我可以與你互相切磋,餘下的功夫,還得你自己化數十年的光陰去潛心苦學。異你自成一家,那是你自己的成就,我豈可掠人之美,分你之功,這師徒的名份,萬萬不可。”周谷隱一聽,心中暗暗佩服:“到底是大俠的風度!”要知霍大都若能將各家各派,融匯貫通,練成劍術,那就是一派的開山宗祖了。張丹楓之不肯收他為徒,所説的理由固是實情,但也含有這樣的心意!保全他開山宗祖的地位,後來霍天都得了張丹楓的指點,又得了百變玄機劍法的華,果然將天下劍法冶於一爐,直到五六十年之後,方與他的高足嶽鳴訶(即明朝未年的武學大師晦明禪師)創立了天山劍派。這是後話,按下不表。

且説於承珠急於打破心內的疑團,卻見霍天都絮絮不休地與師父談論劍術,心中忽然起了一種奇異的覺。

於承珠看霍天都與帥父絮絮不休地談論劍術,不住心中想道:“凌姐姐是那等掛念他,他卻只顧研討武功,連問也不問她一問。”張丹楓見她面有異,問道:“承珠,你想説什麼?”於承珠道:“霍大哥聽得這樣入,我怎敢打斷你們的話頭?嗯,霍大哥,你的定力,真真叫人佩服!”霍天都怔了一怔,道:“我有什麼定力?”於承珠道:“想來除了劍術之外,是再也沒有什麼事情可以令你分心的了?”霍天都又是一怔,忽地瞿然若驚,問道:“於姑娘,我正要向你請教,你剛才説的凌雲鳳,那是什麼意思?”於承珠道:“你當真不知?”霍天都一派惘的神情,喃喃説道:“凌雲一鳳,凌雲一鳳…呀,你説的是,是…”於承珠驀然醒起凌雲鳳的本來名字叫做“凌慕華”

“雲鳳”二字是她做了女寨主之後才起的,微笑説道:“不錯,我説的正是從漠外飛來,中途失侶的孤鳳!”小虎子奇道:“漠外也有鳳凰?”霍天都更是驚奇,叫道:“你認識幕華?她是我的表妹,你是説她吧?”於承珠道:“不錯,她現在已改名叫凌雲鳳了。”霍無都道:“她在哪兒?”於承珠道:“在江南的義軍之中。凌姐姐常常和我説起你,你可知道她在夢裏醒裏都在想念着你嗎?”霍天都面上一紅,笑道:“是麼?我是看着她長大的,難怪她想念我。我和她在沙漠失散的時候,她還是個不大懂事的十六歲的小姑娘呢。現在想必已長大成人了?”於承珠噗嗤一笑道:“凌姐姐現在是威震江南的女中豪傑,你還當她是不懂事的小姑娘麼?她因打聽不到你的音訊,已不知哭過多少場了!你就不為她掛心麼?”小虎子又口道:“既是豪傑,豪傑也哭的麼?”雲蕾聽得忍俊不,將小虎子拍開道:“大人説話,不要打岔。”霍天都驚喜集,以往他只是把凌雲鳳當做小妹妹看待,想不到這位“小妹妹”長成後卻是對他另有一番情意。於是説道:“當然我也掛念她。”小虎子又口道:“你哭了沒有?”霍天都笑道:“她大約以為我在沙漠之中死了,所以擔心。我卻知道她沒有死,倒是未曾哭過。那天在沙漠之中遇險,我所處的方向正對着旋風的中心,她的方向則在側邊,我料想以她的武功,定然能夠險。”於承珠道:“你是怎麼險的?”霍天都道:“我險些被沙活埋了,幸虧遇上了兩個人,才保全了這條命。”於承珠道:“可是大漠神狼哈木圖和西山醫隱葉元章?”霍天都詫道:“你都知道了?”於承珠將路遇哈木圖和葉元章以及郝雲台來騙凌雲鳳劍譜等事説了。霍天都大笑道:“原來還有這許多事情!”於是給於承珠細説他險的經過。

原來那在大漠之中遇險,霍天都被颳倒地上,大風捲起了滿天黃沙,風過了後,平地堆起了無數沙丘,霍天都就被壓在一個沙丘下面,險些被活埋了。幸而大漠神狼來得及時,將他救出,可是亦已奄奄一息,霍天都也以為自己難活了,想起父親生前曾與他説過,有一個結拜兄弟叫做周谷隱,住在八達嶺點將台的附近,但已有數十年不通音訊,不知是否尚在人間?霍天都因為那本劍譜乃是他父子兩人心血的結晶,想來想去,無人可以付託,只好請大漠神狼將劍譜給周谷隱,他本就已奄奄一息,救出之後,又在大毒頭之下曬了半,竭盡氣力,剛説出地址,一口氣透不過來,競自暈倒。於承珠笑道:“對了,那大漠神狼以為你已死了。後來他將那本劍譜與郝雲台參詳,劍譜上有你的地址,郝雲台卻叫人冒你的字跡,去騙凌雲鳳。”霍天都道:“我被拋棄在大漠之中,本來是活不成了。無巧不巧,大風過後的第二天,沙漠上忽然落了一場百年罕見的大雨,我給雨水滋潤,居然復甦。但因雨淋曬,埋在沙堆下面時,又被那熾熱的沙子將熱毒迫入五臟,因此得了一種怪病,經常發冷發熱。我到了八達嶺來尋世伯,幸遇西山醫隱葉元章,在他家中住了數月,這才將病徹底治好。”霍天都將自己的故事説完之後,於承珠也將凌雲鳳的情形説給他知道。霍天都聽説凌雲鳳在屯溪陷入官軍的包圍,甚為着急。當下商議,第二便與張丹楓夫婦等人結伴同行,到屯溪去見機行事。

周谷隱在點將台的後面築有三間石屋,這一天,大家便在石屋中歡聚。周谷隱見張丹楓肯指點霍天都的劍術,極為歡喜,投桃報李,自願傳授於承珠和小虎子“移形換影”的上乘輕功,他剛才在石台上忽隱忽現,戲於承珠,所用的便是這種功夫。小虎子本來恨他叫霍天都打自己的股,得他傳授這種上乘輕功,氣也消了。這一晚大家談論武功,直鬧到五更方睡。於承珠卻還是睡不着覺,翻來覆去,總是想着葉成林。葉成林怎麼樣了呢?凌雲鳳又怎麼樣了呢?

葉成林和凌雲鳳在屯溪也是一樣地思念於承珠,他們被圍在石城之中,已經數月了,雖然打了許多次勝仗,但官軍越來越多,一無援兵,二無糧草,漸漸連馬匹也幾乎殺得乾淨,葉成林手下的一萬兵也只剩下了四千,形勢越來越險。這一天他們在帳中議事,旗牌官進來傳報,説是畢願窮前來求見,葉成林大為詫異,立刻請他進來。但見畢願窮滿面風塵之,一向惹人發笑的神情也沒有了。

葉成林滿腹狐疑,心道:“畢願窮乃是畢擎大的堂侄,亦是他最親信的人,畢擎天與我的叔叔鬧翻,何故他卻單騎到此?”急忙將他接入中堂,問道:“你們那邊的軍情如何?大敵當前,各路義軍理該聯結一致,共同禦侮。兄弟之爭,暫且擱過一邊。我這裏早已想派出人去向畢大龍頭請示了,可惜圍城緊,派不出去。畢大哥今到此,何幸如之,請問可帶有畢大龍頭的書信來麼?援軍什麼時候可到?”葉成林盡往好裏想,還以為畢願窮是畢擎天派來報信的人。

話未説完,但見畢願窮虎目藴淚,慘笑説道:“畢大龍頭的書信倒有一封,可不是給你的。他的軍隊也開來了,可不是援軍。”凌雲鳳叫道:“怎麼?”畢願窮道:“畢大龍頭已受朝廷招安,我偷過温州之時,城中已換了朝廷的旗幟,聽説那裏的義軍與官軍合編,還説畢大龍頭也要親自帶兵來打你們。”葉成林這一驚非同小可,“噹啷”一聲,手上的茶杯跌得粉碎,叫道:“當真有這等事麼?”畢願窮道:“你看這封信。”那是畢擎天叫他送給陽宗海的密信,他仍然原封帶回。信中所説的,就是與朝廷討價還價接受招安的條件。葉成林看了,作聲不得。凌雲鳳道:“你到了北京麼?”畢願窮道:“我就是從北京夜不停地趕回來的!嗯,北京我是到了,可並沒有踏進大內總管的門!”葉成林一把抱住了畢願窮,説道:“畢兄弟,好漢子!疾風知勁草,世亂見人心!今我方知道你的為人。請受小弟一拜。”畢願窮攔住了他,道:“這些話不必説啦。我在北京碰到了張大俠。張大俠的意思請你從速退兵,能保全得多少就是多少!”葉成林道:“好,我現在就去佈置。雲鳳,你陪畢大哥談談,商討一下怎樣臨危應變。”匆匆而出,凌雲鳳嘆道:“這些子,也夠他累的了,可惜承珠妹妹不在這裏,沒人給他分勞。”畢願窮道:“我在北京已見到於姑娘了。”凌雲鳳心中一動,道:“有一位鐵公子,是不是和她一起?”畢願窮道:“你是説鐵鏡心嗎?沒有見他!”凌雲鳳吁了一口氣,道:“不知他們在北京的事何時可了?呀,我真是想見見她。”凌雲鳳又問了一些官軍的情形,畢願窮道:“我踏進浙江,但見官軍絡繹不絕,我是繞小路來的,沿途城鎮都不敢停留。只是聽説浙江巡撫張驥親自領兵,其他官軍調動的情形我就不知道了。”正説話間,忽聽得外邊轟隆隆的幾聲炮響,凌雲鳳道:“畢兄弟,咱們同去看看。你累不累?我想上城牆去與兄弟們一同守城。”剛剛站起,只見葉成林旋風般地跑進來。叫道:“城已破啦!”正是:誰是英雄今始見,龍頭竟作叛徒來。

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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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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