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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索着答道:“王爺,妾身知道娘娘的壽宴將近,聽聞無人駕得鹿車,不若王爺給妾身一個機會,讓妾身一顯身手?”我來此的目地,便也是此,心想他既見了我的技藝,便理應答應了下來,他事母至孝,我如此做,不正是解決了他心中難題?
哪知他的語氣未見絲毫好轉,依舊寒意如刀:“不過駕鹿而已,竟要本王的姬妾親自上場?”我怎麼忘了,我屬於比較貴重的物品,可不能和手
腳的下人相提並論,我如此做,卻對寧王魅力的一種挑戰,試想想,寧王的姬妾寧願和鹿為武,也不願侍候他,叫他情何以堪?
我忙低聲道:“妾身只想為王爺分憂,知道王爺正為娘娘壽宴之事煩惱,普通駕鹿,想來娘娘見得多了,但妾身能以樂聲相和,讓馴鹿踏樂而舞,想來可以駁得娘娘一笑。”他果然興趣大增,臉上怒意稍減,很可能想通了,我來來去去也不過為了曲線爭寵,以引起他的注意,並未對他輕視忽悠,加上他是孝子,我此舉可謂正中下懷,他的臉雖還冷着,卻道:“好,就讓本王看看,你的技藝如何。”一擺手,那四隻虎意猶未盡,無可奈何的被人牽了出去。
這項技藝,自又是小七出來的,上次説到了從屋樑上爬到我房裏的蛇,半夜來敲門的黑熊,坐在凳子上捧着我的茶杯飲茶的猴子,在我順手拿
鞭子,心想不管什麼,落入我手,也要把其捲了,製成五香蛇羹,紅燒熊掌,油淋猴腦,隔壁忽地傳來幾聲柔和如晚風吹拂的哨聲,那蛇,黑熊,猴子倏忽而來,又以飛快的速度倏忽而去,一眨眼的功夫,便全都消逝得無影無蹤,我這才明白,這些獸類來我的屋子裏,並非偶然,而離開我的屋子,也非偶然。
我想盡了辦法讓小七教我這項技藝,以方便以後打獵,想着有了這項技藝,打獵就不用跑得一身臭汗了,站在那裏,哨音一吹,把樹林裏的獸類全招齊了,今晚上想吃什麼,就直接敲昏了下鍋,澆上點兒辣椒紅油,就可以吃了,豈不方便?可小七與我相處良久,與獸類相處更久,相比之下,他和獸們的情好過了和我的,知道了我的念頭,死活不肯。直至這一次,知道我平
裏的破壞力基本沒了,加上我為駁他信任,居然有時也摸摸小狗的頭,喂喂小雞,眼裏少了幾分一見獸類便如見
類的綠光,嘴裏也不再巴嗒了,温柔婉轉很多,所以,他才不得已教了。
其實,小七錯了,我還是原來的我,看了鹿,直接看到了剝了皮,烤得香味十足的鹿,看到它帶給我的利益,我永遠也不會成為小七,將每一個生命看成上天的賜與,不忍傷害,我只是平常人而已,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負我,我必討了回來。
可我會裝扮,按照眾人所期望的樣子裝扮,對不喜歡的人裝扮,對恨之入骨的人裝扮,能討得所有人的歡喜。只因為,從一出生起,我便在裝扮,有的時候,裝扮的人久了,自己便也以為是那個人了。
以前如此,現在不過換了另一種身份,對我來説,又有何難?
王公公解了鹿繩,又讓人拉起了唯一通往外面的架橋,戰戰驚驚,猶猶豫豫地朝我望了好幾眼,生怕我一個不留神,不但沒有完成寧王待下來的任務,還把馴鹿教壞了,使它們嚮往外面的自由空間,畢竟剛剛被四頭虎嚇着了,一有機會,不跑才怪呢。
我隨手扯了溪邊幾柳葉,捲成哨子,放在
邊,才試了試聲,那鹿們就停止了吃草,睜了一雙温順的眼朝我望着,它們的眼可真漂亮,如澄玉一般。
不知放入鍋裏炒炒,會變成什麼顏?
我定了定神,想起小七説過的,樂為心聲,你的想法會通過樂曲傳遞到每個生命的心底,如果我再心底陰暗下去,只怕樂聲一起,這些鹿們便會不顧一切,既使投河自殺也會嚮往自由了。
微閉了眼,想象着它們最喜歡的環境,白雪皚皚,青山披慕,空氣中動着如玉般冰涼,它們在林中歡快地奔跑,抖落身上的雪花。
樂聲從我的內傳出,嘆息如飛花悄落,歡快如珠玉落盤,不用睜開眼,我便知道那鹿兒圍着我的裙裾踏樂而舞,嘴裏發出歡快的鳴叫,隨着樂音,我邊吹邊飛快將身子飛快地盤旋,裙裾上繡的白
細花便風中零亂,如西疆飄雪。
我讓鹿們沉浸在虛幻的快樂之中,讓它們以為回到了故鄉,周圍依舊是皚皚白雪,蒼綠青山,而不是在這個温熱的盛都。
樂聲一停,我的心雖已煉似生鐵,卻也不敢望它們茫然四顧失望的眼,只向寧王彎行禮:“王爺,這便是妾身能讓鹿兒踏樂而舞的技藝了。”他似是在怔神,隔了半會兒才道:“甚好,自今
起,你便搬來鹿宛吧。”我垂頭應是,等寧王一羣人走後,才抬起了頭。
王公公喜滋滋地走了上來,向我行禮道:“美人,一應所需,儘管告訴老奴。”這個燙手山芋好不容易有人接了,還接得如此皆大歡喜,自讓他滿意非常。
自此,我便每在鹿宛侍鹿,這對我倒是不難,在家的時候,我便作慣了此等事物,只是每
深夜便要發作一次的咳
之症讓我苦不堪言,用藥更是增加了不少,媚蕊從太子那裏取藥回來,擔憂地道:“這一次藥量被扣了不少,如我們還沒有建樹,只怕…”我從她手裏接過茶杯,將藥放入嘴裏
下,笑道:“太子賞罰分明,過了江妃壽宴,一切將會好轉的。”鹿宛比不得我原來住的院子,因尊的是獸,人住的地方自是隻講求簡單幹淨,屋子裏,也沒了那面極高的銅鏡,平
裏,我只能讓媚蕊給我梳頭挽發,只求簡單清
,方便行動而已。
對一個經常想着油烤鹿的人,鹿們怎會聽我的使喚?獸類對善惡比人更
,所以,平
裏,它們自有王公公照料,只不過,樂聲一起,它們便如中蠱毒,身不由已,圍着我歡快而舞,雖説樂聲停止的時候,它們茫然四顧的眼神着實讓人心酸,可瞧着瞧着,我便也習慣了。
就彷彿第一次殺人,會噩夢連連好幾天,可殺着殺着,便覺其實殺人和切黃瓜差不了多少,只不過分切得趁不趁手之別而已。
江妃的壽宴原本是要在宮中舉行的,可寧王奏請了皇上,得皇上恩准,得以在寧王府舉辦,這既顯出了江妃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也顯出皇帝對寧王這個兒子的重視。
他的重視,就換來了太子不停地往寧王這裏美人,寧王則要想方設法地把多餘的美人處理了,有時候我想,他們兩兄弟的作法,其實和民間過年過節的時候親戚們之間送糕點差不多,一盒糕點,如果是貴重的而不好吃的,就想方設法地搭配了其它的糕點當成禮物送出去。如果是未開封就黴亂了的,就只有丟往垃圾堆裏了,而貴重又好吃的,便要想一想了,是送出去呢?還是留來自用?
我暫時還屬於貴重而好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