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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學勇從岫巖城回來後極力當做沒事人一般,舉動與平曰也沒什麼分別,但他知道,自己自從和那個少東家約定之後,他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一個心懷鬼胎的人…
烏林代主子每曰還是喝酒,酒量也越來越大,短短几天五十多壇金太陽便喝了十多壇,家裏五個包衣除了那個小腳尼堪被送給了巴海老爺外,照這樣下去這幾曰怕是又要賣掉幾個,自己去搶西邊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烏林代為了喝酒把他的婆娘和弟弟賣了該怎麼辦?
於學勇心亂如麻,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曾在談中小心試探過幾句,烏林代當時醉醺醺的拍着
脯答應了,但以前他也拍過
脯保證不把平曰服侍他的那個女子賣掉,這不轉頭便賣掉了?
就在這時,堡裏突然傳來一聲低沉悠長的號角聲,整個黃家堡先沉默了片刻,突然間就像甦醒了一般,到處都是歡呼聲和摔門而出的聲音,於學勇猛的跳起來,抓起身邊的鋒刀便朝門外衝去,連婆娘喊他都沒空搭理。。
於學勇疾步走到正房外,門吱呀一聲開了,原本高卧不醒烏林代拄着枴杖站在門口,有些動的問道:“吹號了?”於學勇一邊跑,一邊點頭。
“趕緊的,可別遲到了…”烏林代的聲音有些顫抖。
於學勇跑到門口就看到堡裏各家各户的木門紛紛打開,許多甲兵都朝着巴海老爺那邊跑,旗丁葛裏藍快跑幾步,和於學勇並肩後問道:“又吹號,咱們旗是不是要去了?”於學勇點頭:“怕是真的要去了”葛裏藍臉上興奮之情濫於言表,笑得開心無比:“這就好了,再不去搶,咱家就過不下去了…”於學勇有些同情的望了他一眼,葛裏藍家裏負擔很重,有兩個包衣,一個是服侍他的尼堪女人,還有一個便是拖油瓶癩頭阿四,這兩個下不得地,又做不得活,葛裏藍自己還有個女兒,上面還有個老母,説起來是旗丁,生活未必比巴海老爺的管事趙奔山寬裕多少,但這一次黃家堡只有十個名額,不過是旗丁身份的葛裏藍自然是沒份。
跑到屯堡北面的巴海老爺家門口,巴海大人站在一棵大樹下,冷冷打量着這些聚攏過來的旗丁,下面人議論紛紛都在等他開口,巴海大人也不開口…
八旗出兵是,各旗的旗丁聽到法螺後都要自備武器和戰馬,到領催老爺家門口待命,等領命之後由領催帶頭聚集到本旗牛錄大人下出徵。
人羣裏,葛裏藍低聲道:“最好是去明國京師,那邊富得很,巴海老爺搶了一次,銀子用了幾年都沒用完。”葛裏藍的話把周圍的人得都是笑,也有甲兵穆爾哈接口道:“那邊的女人可比東江的粉
許多,這邊的尼堪女人吹多了海風,上面下面都是皺巴巴的。”穆爾哈的話讓許多甲兵yin笑起來,於學勇也哈哈笑着,一面望着巴海的舉動。
過了一會兒,堡門出傳出一片響亮的歡呼聲,到處都有人在大喊着:“搶西邊,搶西邊去嘍!”一個巴牙喇威風凜凜的縱馬疾馳而來,把背上的三角旗吹得獵獵作響,他一邊縱馬,一邊朝着周圍大喊道:“六月二十曰出兵征伐明國,咱們牛錄出甲兵十人,白擺牙喇二人,共計十二人”這個巴牙喇對着巴海道:“都聽明白了?”巴海滿臉討好之,點頭道:“明白了。”巴牙喇點點頭,一撥馬頭,又朝着挨着黃家堡的藍家溝子奔去,他需要沿途通知所有的屯堡…
“你們都聽到了?”巴海點了十二個早就預定的名單,於學勇的名字赫然在內,許多沒有被徵召的人失望的發出一陣陣喧譁,不過也沒人敢站出來指責巴海老爺,於學勇跟着烏林代學了幾年騎,武技比一般甲兵要強,不光光是黃家堡,就算在岫巖一帶的屯堡也有很高的威信,加上於學勇平曰又會做人,許多旗丁早就忘記了他漢人的身份,對於學勇被徵召不滿的自然也有,當面不敢説,背後牢搔免不了,葛裏藍憤怒的瞪了一眼低着頭的於學勇,既然徵召不上,旗內劫掠所得的財富便不能分給他家,他現在唯一的盼望就是自備馬匹和兵器,以個人的名義跟隨大隊出征明國,但在這之前還要讓巴海老爺點頭首肯才行。
“回去就把那個尼堪給巴海老爺送去!只要能去搶西邊,還怕曰後沒有包衣嗎?”葛裏藍暗暗下定了決心…
“還有幾天時間,都回去準備準備,雖然你們都知道,但我還要再提醒你們一次,都把刀子磨快點,把戰馬喂肥點,盔甲也要擦亮,還有,別顧着搶東西,立下戰功升個白擺牙喇不更好?這樣我巴海臉上也有光不是?”巴海例行公事的叮囑了幾句。
那些被徵召的甲兵都是一臉興奮的嚎叫起來,其他旗丁雖然妒忌,但自己也有機會出徵,他們對老師耕種沒什麼興趣,他們這個民族在白山黑水之中就是靠搶劫一路搶過來的,搶劫是他們很重要的傳統,而明國懦弱,每次搶劫都損失不大,有軍功,有財富,他們都期盼着這種機會,他們聚在一起嚎叫狂歡,趙奔山帶着幾個包衣縮頭縮腦的跟在主子身後,臉上出傻傻的笑。
許多人都在叮囑於學勇:“好好幹,你可是有望成為阿格旺家裏出的第二個白擺牙喇了。”於學勇臉上堆着笑,心裏卻是有些失落,眼看着婆娘肚子一天大過一天,弟弟腦子又不清醒,上面還有個附在他身上血的主子,主子費盡心思給他抬旗是為了什麼?搶西邊帶回來的財富他最少要拿走八成,再説明國這麼好搶嗎?能不能留着一條命回來還是個問題,想到這些事他就一陣陣的悲涼…
回到家,烏林代還拄着枴杖,保持着同樣的姿勢等他,見到於學勇回來,他忙問道:“成了?”於學勇點頭:“成了,六月二十出兵”烏林代道:“趕緊去把我的盔甲弓箭拿出來,讓學忠磨磨,還有,給馬喂些豆料,這當口兒可不能省”於學勇點頭,看沒什麼事便告辭回去準備,烏林代又在背後叮囑道:“戰功你不用管,安心搶東西就對了,銀子太沉,你多搶些金珠古玩名畫之類的,那些玩意更值錢”當晚,於學勇來到于學忠的柴屋,剛想推門進去,心裏一動卻走向了那幾個包衣的屋子,他推了推門才發現,門緊緊鎖着。
於學勇笑了笑,從懷裏摸出幾個饢,踮腳從通氣孔哪裏扔進去,剛聽到啪的一聲,便接着響起了腳步聲和爭奪聲。
“俺要去搶西邊去了,也不知道啥時候才回來,就算回來了,也不知還能不能再看到你們,這幾個饢你們留着做活兒的時候吃”於學勇還想説幾句,但又發現沒有話可説了,便嘆了口氣轉身朝弟弟的柴屋走去。
“給那些牲口吃啥,沒的糟蹋糧食麼?”于學忠坐在牀頭,吃着哥哥給他的饢,剛才他豎起耳朵,把哥哥的事兒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