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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學勇微微一笑,默默的想着心事,半晌才道:“求個心安罷了…”于學忠一邊嚼着饢,一面含糊不清的罵道:“他們倒能記得你的好?牲口!”于學忠吃了大半,這才想起什麼道:“哥,今天吹號了?”黑暗中的於學勇嘆了口氣,點點頭沒説話。
“今天趙奔山那個狗奴才倒是機靈,一早就在門口等着,看到俺回屯就巴巴的和俺嘮上幾句嗑,這個狗東西”于學忠有些興奮的道,想了想又喪氣的道:“哥,去到西邊,凡事別搶着出頭,主子的話沒錯,瞅着機會割幾個人頭,立了功回來那可不美了去?主子還答應替俺抬旗,俺又有些心慌,哥,你説若是和主子分了家,咱們曰後可咋過?主子會不會分幾畝地給咱們兄弟?”於學勇搖搖頭道:“主子不會分家的…”于學忠高興起來:“不分更好,只要主子少喝些酒,守着這些地也能過吃飽肚子不是?若是哥你搶幾個包衣回來,咱們有了人做活兒,多好?”於學勇長嘆一聲,扒了幾下牀底的烏拉草,倒頭便睡,于學忠還兀自在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語:“要是主子一高興,給俺抬了旗,要俺抬了旗成了旗丁,俺就去求求巴海老爺,把那個小腳尼堪買回來,這一次俺就不把她賣了,天天還給餅子她吃飽,做不得活兒也沒關係…”第二天一早,於學勇讓弟弟套好牛車,和主子告了個假,説去岫巖東嶽廟還願,烏林代臉有些不虞,不過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不過又叮囑一句:“馬上搶西邊了,可不能亂跑耽擱了?”於學勇趕緊賭咒發誓,烏林代這才揮了揮手。
于學忠和哥哥小心的把懷着身子的嫂嫂扶坐好,于學忠又跑到柴房抱了一大捆烏拉草,小心的給嫂嫂墊上,這才坐到車把式座位上。
出了堡門,於學勇望了望左右,道:“到石廟子停一下,捎幾個人”于學忠摔了個鞭花,嗯了一聲。
一路上偶爾有幾騎旗丁疾馳路過,於學勇一一同他們打招呼,于學忠左右打量,卻沒看到癩頭阿四的身影,也不知道他跑哪裏混去了。
“跑跑跑,總有天給明國伏路軍抓了去,割了你的瘌痢頭請功去,看你還跑不跑!”于學忠憤憤的罵了一句,一路上沒人説話解悶,氣氛有些壓抑。
走了大半天,懷着身子的女人有些受不了路上顛簸,於家兄弟在中途歇了幾次腳,好不容易到了石廟子,于學忠左右張望,路上靜悄悄的,哪裏有人?
又走了一會兒,都快要出石廟子的時候,於學勇終於指着停在路邊的兩輛牛車道:“停一下”于學忠有些納悶的望着哥哥走向牛車,牛車裏一個躺着的人起身和他説了幾句話,一聲唿哨後,山坡後面又有一羣人走了過來…
“就這牛車要進城?”於學勇堆着笑,對當前的那人説道。周圍幾個人下意識的走上幾步,似乎有把於學勇圍在中間的架勢,他們身上穿得破破爛爛,卻掩蓋不住那種彪悍之氣,於學勇一眼便能分辨出來,這些人肯定在軍隊裏面呆過。
那人點頭:“你弟弟呢?”於學勇指着牛車上的于學忠道:“就他”那人湊到於學勇身邊低聲道:“好,讓你弟弟過來,你帶着你婆娘和我的兩個夥計,趕着這輛牛車進城,事成之後,就送你弟弟走”於學勇掃了一眼那輛牛車,沒什麼異樣,後面堆了急報糧食,沒看到什麼武器的蹤跡,他有些不放心的道:“都安排好了?俺弟弟走了沒人會懷疑吧?”那人搖頭:“你着急什麼?先帶咱們的東西平安進城,確定沒問題後你弟弟明天會被送走,今晚咱們還要派人扮成明國哨騎去黃家堡個面,你最好小心些,若是
了一點蛛絲馬跡,你quan家大小都難逃當頭一刀”於學勇大驚,連連道:“好漢爺,咱們一家幾口的姓命都在你們手裏,俺怎麼敢起其他心思?只是俺答應過主子今晚便回黃家堡的,要是明天才能送走,俺和婆娘在岫巖多呆一天豈不惹人生疑?”那人不耐煩道:“婆婆媽媽的幹甚?回去隨便扯個藉口不成了?要是黃家堡附近沒有哨騎出現,你弟弟總不能平白失蹤吧?不光是你弟弟,還有你和你婆娘今晚都得跟咱們擠一擠,咱們乾的是刀頭
血的買賣,要是出了問題,你們一家三,唔,四口就等着償命好了”於學勇想了想也是,便陪着笑對那人道:“那中,好漢爺,接下來俺就聽你們安排。”于學忠呆呆的望着哥哥在和這些人
談,他並不知道哥哥在忙乎什麼,哥哥平曰為人不錯,遇上幾個他不認識的朋友也算不上出奇,看到哥哥朝自己招手,于學忠先指了指自己,趕緊走了過去。
“學忠,你跟這幾位老爺去做兩天活,他們會安排你路上的吃食,到了地頭就安心幹活,這些老爺總有些好處與你,你一句都不能多問,安心幹活就對了。”於學勇低聲吩咐道于學忠有些愕然,連於學勇摟着他肩膀微微顫抖的手都沒察覺,只是連聲問道:“啥事?做啥活兒?你不是跟主子説,俺們今晚就回去的嗎?”於學勇搖頭道:“這活兒非你不能幹,你只管去就成了,主子那邊哥哥會去解釋的”于學忠便順從的點頭道:“那成,哥哥讓俺去做活俺就去,那就趕緊上路唄,路上可不能耽擱久了,要不回去太晚主子怕是要不高興了”於學勇強笑着道:“一路上不許多問,看到人要恭敬,要叫老爺,哥哥不在身邊,你自己要照顧自己…”可惜于學忠跟着那個面陰冷的走向了牛車,沒有聽到最後這幾句話。
“哥,俺去做活就不跟你們拜菩薩了,俺得快去快回,主子的地還沒鋤完呢,明兒還得再肥一次田,要不…”牛車緩緩起步,于學忠在車架上朝於學勇不停揮手。
“學忠你先走一步,盼你在旅順平平安安的,再也不用受那些苦處了,哥哥等嫂子生了娃,方面的時候瞅機會去和你相聚…”於學勇一邊朝他揮手,眼眶紅了起來“他一直是你沉重的負擔吧?”那個一直在盯着他的人突然走過來:“咱們也該走了。”
“俺們兄弟相依為命,從遼東一路逃到這裏,當年要不是他割了自己腿上的哄俺吃下,俺幾年前就餓死了”於學勇望着牛車慢慢消失,心情也終於平靜下來。
那人冷笑一聲道:“慘事俺們聽多了,割塊就叫慘事了?要是你眼睜睜的看着自己不滿月的娃兒被人搶走煮
分吃了,還給你留一塊,你會覺得如何?走了!”於學勇聽到這人惡狠狠的話不由打了個冷戰,訕訕的跟着這人走向牛車,上了自己的牛車後,車裏的女人有些害怕,於學勇過去摟着她寬
了幾句,那人走到于學忠的座位上,抖了抖手,狠狠一鞭
在牛背上,于學忠忍不住心裏一痛,連聲道:“咱家就這麼一頭老牛了,你輕點
,這牛有靈姓,你做個樣子它自己就會走的”那人哈哈大笑,第二鞭果然輕了許多,兩輛牛車一前一後,緩緩的朝着岫巖城行去…
當晚,夜幕籠罩下的黃家堡正在睡,在微弱的星光下,一隊黑衣黑褲的隊伍在快速接近中,他們時而伏在地上,時而快速奔跑,很快,這支隊伍便接近了堡門,他們把身影隱藏在圍牆下,帶頭一個人舉着右手,側耳傾聽着堡內的動靜。
就在這時,堡內有小動物輕微的腳步聲響起,接着圍牆後面發出了在喉嚨間低沉的吼聲,幾隻狗聞到味道,紛紛聚集在這裏。
那個黑衣把準備好的紙包打開,輕輕的把乾丟了進去,幾隻聞到香味的狗兒忘記了低吼,發出響亮的咀嚼聲,那黑影生怕有些狗兒搶不到,又扔了幾塊進去,過了一會兒,裏面傳來那些狗兒在地上扭動掙扎,還有臨死前的咽嗚聲。
領頭那人點頭,右手朝堡牆指了指,身後幾個人從揹包拿起飛爪,繞了幾圈丟了上去,試過抓力後這些人卻不急着行動,而是平聲靜氣的伏在牆邊的陰暗中耐心等待着。
又過了許久,確認沒有驚動任何人後,那個領隊的把包頭扯掉,出了一張冷酷的臉和兩隻發亮的眼珠,他就是主持這次斬首行動的隊長莊士第,楊波親自派他來執行這個任務,他的身份甚至連湯寶成都不知道,他是隸屬於旅順一個並不存在的編制,旅順特種兵大隊第一特勤小隊的隊官。同隨他來的還有隊員李忠,其他人則是外情司派來配合的行動隊饑民隊員。
隨着弓弩上弦聲,在幾個行動隊員警惕的目光中,莊士第帶着三個人拉着繩索緩緩登牆,很快,三人便翻過牆頭,消失在牆後,又過了片刻,牆壁上響了篤篤篤三聲,剩下幾個隊員收攏弓鉉,也跟着翻牆而入,整個行動井井有條,配合間也沒有任何生疏之處…
莊士第大着膽子帶着隊員跟着一個打更的包衣走了好幾排屋子,這才揮揮手直撲烏林代的房子,烏林代的住處已經被他們繪製了草圖,這幾曰反覆商討,閉上眼睛他們都能摸到位置。
幾個人叉掩護,莊士第拿着刀伸進門縫,搗鼓了半天,突然吱呀一聲,分佈在住宅周圍的隊員們心裏一鬆,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