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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下面天井中站立着數十名灰衣大漢,個個身佩兵刃,肅然無譁,另兩櫃房舍情形亦是相同,室內燈光映出,可以清晰的看見室中人影移動的情形。
楚雲輕輕向下一指,又指了指自己二人與天井對面房屋的距離,然後做了個小心行動的手式。
大漠屠手庫司會意的略一頷首,楚雲微微一笑,就在他這笑容適才映人大漠屠手的瞳孔之際,那瘦削強健的身軀已飛掠到對面屋頂!
速度之快,彷彿影移魂遊,無聲無息,天井中的數十名灰衣大漢,俱皆木然不知。
大漠屠手由衷的讚歎一聲,拔空而起,靜靜的,冉冉的,以陰影屋脊做掩護,如一頭大鳥般跟蹤而落。
楚雲嘴緊抿,輕輕伏在瓦面,悄然將一張屋瓦
開寸半左右,湊眼向下望去。
這是一個類似廳堂的房間,佈置豪華,卻十分傖俗,一的紅木傢俱,一
的紅緞錦墊大師椅,室內已坐滿了人,但是,氣氛卻很沉穆。
楚雲注意到,在這廳室正中,有一個椅子是空着的,雖然椅中並未坐人,卻可以看出室中諸人對這空椅亦好似十分敬懾。這時,坐在那空椅下首,一個面目清灌,年約三旬的文士打扮之人,側首向窗外一瞥,朗聲道:“四羽士,五嶽一劍準會在二更到來麼?”四個身着灰長衫,雙目
光隱
的中年漢子聞聲站起,齊齊應道:“不錯,當時由二當家的接頭時已做如此決定。”另一個面容猙獰,滿口虎牙,神情卻極其陰沉的五旬大漢,此刻在椅上重重一拍,冷厲的道:“五嶽一劍是什麼東西,也值得我們這般大張旗鼓,如臨大敵的等候他?甚至連大當家的都要親自到來!”那面目清瘤的文士微微一笑,道:“雷掌法,五嶽一劍班滄不比尋常武林人物,其聲威之宏,並不稍遜灰旗隊,尤其為了那條出產金砂的山溪,利益所在,自是不容忽視,須知這條山溪所產之金砂,非但足供本隊上下
常所須,更可作為發展及擴充本隊勢力之後援,對本隊關係重大,而五嶽一劍自然眼紅心貪,不肯放過,因為,這條山溪對他也有相同的作用!”被喚為雷掌法的五旬大漢哼了一聲,道:“五嶽一劍這小子也大目中無人,聞説二當家與他接頭之際,提出談判之地點時,這小子竟大言不慚的説出隨吾方挑選之狂言,待二當家決定於本地約談後,他竟毫不考慮的一口答應下來,這簡直是視灰旗隊如無物,以灰旗隊地盤為陽關大道,的是可惡之極!”中年文士沉默了片刻,道:“雷掌法且勿急躁,五嶽一劍如此自驕自大,我灰旗隊亦非易與之輩,到時候,他就會為他的驕狂追悔莫及了。”坐在空椅左側,一直未曾啓口的一個六旬老者,這時摸了摸那張紅潤如嬰兒也似的面孔,呵呵笑道:“右使者所見不差,江湖上有道強龍不壓地頭蛇,五嶽一劍功力固然不弱,但他也就要斷送在他那自信自滿的狂傲之上!”中年文士
齒一笑,道:“賈兄有此遠見,足可證我方人人俱己判明彼此強弱,而且,莽狼會方面盟友,亦已趕到大辛郊外,正在嚴密部署,五嶽一劍縱使肋生雙翼,此番亦難自吾等所佈之天羅地網中逃出!”廳中諸人,這時又紛紛相繼發言,或隅隅低語,但是,不可掩飾的,每人的面孔上都
出一股勝券在握的得意神情。
楚雲在瓦片隙縫中的眼睛,微微一睜,心中忖道:“那中年文士竟是昔年暗襲白獅門掌門人魏百豪的金菩提曹功,倒是有些意料不到,以他的行為名聲來説,自己老是以為此人生相陋,談吐倫俗,不想卻是一個外貌文質彬彬的儒生,嗯,他身居灰旗隊右使者之職,看來地位甚高,那個所謂雷掌法,定是灰旗隊掌管刑職的‘二門神’雷望,那個紅面老人,假如自己預料不錯,可能乃是灰旗隊中最為心狠手辣的大劊子手‘嬰叟’賈大川!”他正在思量,伏在一旁的大漠屠手庫司已壓低嗓門道:“盟主,下面的那些朋友可有動靜麼?”楚雲將嘴
附在庫司耳邊,低沉的將所見經過講了一遍,又道:“他們正在等候五嶽一劍及灰旗隊的總瓢把子銀戈飛星,壓軸好戲還沒有上演哩。”説罷,楚雲又將雙目湊上瓦縫,只見金菩提曹功此刻正在説話。
“雷掌法,當家的應該到了,我們還要與當家的會合,前往城郊大柳坪,那邊的人物你可埋伏好了?”二門神雷望頷首道:“圍着大柳坪那片柳林子,裏裏外外埋伏了三層兄弟,只要五嶽一劍這小子敢來,準教他吃不了兜着走!”紅面老人亦慢條斯理的道:“嗯,咳,看樣子,老夫這大劊子手又要開開張了,近些子以來,也實在過得大無聊了,殺殺宰宰,比較能增加一點趣情!”金菩提曹功一哂道:“賈兄,你在本隊掌大劊子,在江湖上號稱嬰叟,不論哪個名號,聽來都有些令人起懍呢!”隱在屋頂的楚雲,暗裏冷笑,想道:“果然不錯,這面
紅潤的老人正是那嬰叟賈大川,這老鬼手上鮮血淋漓,殺人無數,只是看他外表,卻像個好好先生…”此刻,二門神雷望忽然説道:“右使者,城內那五福客棧住着的一批人物,來路極其古怪,據本掌法看,可能不太簡單。”金菩提曹功神
嚴肅,緩緩説道:“本使者已令三劊子田兄率領部分兄弟注意監視,這些角
行動隱秘,費人猜疑,聞説約有數十人之眾,其中竟然尚有傷者,而且,一律穿着黑衣,騎黑馬,好像亦是一撥甚有組織的江湖幫會。”二門神雷望
躁的道:“本掌法從來就沒聽説過江湖道上有這麼一撥黑衣黑馬的幫會,還不是一些破爛雜碎,裝腔作勢,自取道號…”忽然,嬰叟賈大川若有所思,沉穆的道:“是了,在牛角溝將石家堡赤手擒龍他們殺得人仰馬翻的,不全是一些黑衣黑馬的角
嗎?本隊賀副總管也在那時同時失蹤,而三
之前,大名鼎鼎的百角堡競不可思議的於一夜之間冰消瓦解,屍橫遍野,聞説猝襲者也是清一
的黑
衣衫,
前更繡縷着一輪金
太陽…。”賈大川此言一出,全廳不由在驟然之間肅靜下來,靜得幾乎連人們的心腔跳動也微微可聞。
金菩提曹功怔了一怔,目光環掃廳中各人,大笑道:“吾等俱是杞人憂天,世上哪有這麼湊巧的事,這些朋友會是那些五福客棧內的角?即使是吧,他們與吾等素無瓜葛,又怎會與吾等為仇!賀副總管雖無消息,但吾方已遣王總管事前往探尋,尚未與赤手擒龍蕭大當家見上,在訊息未明前怎能作準?而且,哼哼,灰旗隊也不是如此容易對付的呢!”他已注意到大廳中諸人在賈大川提出那些黑衣神秘人物時,表情上的急劇變化,而不用細看,便可體會出其中包括了大多的驚恐與怯懼,金菩提曹功十分清楚,在一場兇吉未卜的大戰可能來臨之前,鬥志的沮喪,乃是一個組織最嚴重危險的致命傷!
於是,他又故意輕鬆的道:“江湖中事,傳來傳去,往往傳離了譜,本隊上下,哪個不是身經百戰,歷盡艱苦的好漢?每逢遭遇到什麼大事,最後總是我們獲得勝利,吾等不把握目前赫赫的聲望,再作奮鬥,卻去聽那些捕風捉影的閒言作甚?”這時,嬰叟賈大川亦已覺得自己失言,他尷尬的一笑,接口道:“灰旗,莽狼,威震兩河黑白道,江湖朋友誰能不承認我們在兩河的領導地位?那些黑衣黑馬的角,若不侵犯吾等便罷,如他們真想不自量力,以卵擊石,那麼,得到悲慘下場的,定然是他們自己!”二門神雷望怒道:“管他媽什麼玩意,乾脆殺進那家客棧,將這些行動鬼祟的東西斬絕算了!”金菩提曹功搖頭道:“不可,現在本隊正面對強敵,宜集中全部力量準備應變,不論五福客棧內的角
是何方神聖,都應在目前之事結束以後再請大當家定奪,如果魯莽行事,萬一出了差錯,誰也負不起這個責任。”大廳中逐漸又靜默下來,但是,每人的面孔上仍有怔忡不安之
,自然,他們異常明白本身的力量比威震八方的百家堡如何,事實是最好的證明,雄辯巧詞並不能令一個人完全釋懷的。
楚雲嘴角一撇,忖道:“這金菩提曹功倒有點頭腦,嗯,不過,只怕我們早晚都要碰一碰的,那時,就可以知道誰是以卵擊石,不自量力了。”突然——大漠屠手庫司用時輕輕撞了楚雲一下,楚雲抬起頭來,以目光相詢。
“街上。”大漠屠手嘴一撇,簡單的説出兩個字。
楚雲迅速轉首,看見街道上大步行出五六條人影,守候在這三棟巨屋外的無數灰衣大漢,一見來人,全皆躬身肅立,形態顯得十分恭謹。
於是,第一棟巨屋的門面啓開了,一疊聲低沉的傳叫傳到靠天井的大廳之內。
楚雲急忙移目至瓦縫之上,只見一名適才站立天井,狀似頭目之類的灰衣大漢,匆匆進入大廳,躬身道:“稟右使者,瓢把子與左使者等人駕到!”金菩提曹功霍然站起,率着眾人急步向外去,直到大門之前。
楚雲目光微攏,向那進門的為首者望去,只見那人年約五旬,面孔輪廓鮮明,稜角突出,有如刀斬斧削,雙目神光充足,形在沉練之中,帶着一股説不出的冷厲!
大漠屠手庫司哼一聲,低語道:“盟主,帶頭的那位朋友?”楚雲頷首道:“不錯,那就是灰旗隊的瓢把子,江湖上素享盛名的銀戈飛星常大器!”説着,楚雲的目光,又向天井中瞥去——這時以金菩提曹功為首的灰旗隊各人,已向銀戈飛星常大器行禮完竣,這位江湖皋雄微微擺手,沉聲道:“老夫不進屋了,右使者,這裏沒有事吧?”金菩提曹功恭應道:“沒有什麼事,只是五福客棧內有些可疑人物居留,已由本使者遣令手下兄弟前往監視。”銀戈飛星常大器嗯了一聲,道:“現在沒有時間管這些事了,等我們將目前事情解決後再説,雷掌法,你遣了些什麼人先往大柳坪部署?”二門神雷望適才尚孟躁無比,這時卻異常恭謹拘束的道:“稟瓢把子,本掌法已請二劊子朱兄率追魂騎隊李隊領,及鎖魂騎隊牟隊領,加上總舵屬下之‘玉金剛’趙麟,帶齊五十名硬弩手前往設伏,一切妥善後,方始至此恭候瓢把子駕臨!”銀戈飛星滿意的嗯了一聲,又道:“右使者,你去看過了麼?”常大器言詞之中,透出他對金菩提曹功的器重與偏愛,好似非要曹功親自出馬辦事,他才放心似的。
金菩提曹功笑道:“本使者曾親往探查,一切部署極為周密。”銀戈飛星仰首一望天,迂緩的道:“老夫約定五嶽一劍班滄至北城外之大柳坪談判,此事和解成分甚少,為了雙方利害所在,彼此勢難有所妥協,吾等必須鎮定應變,全力以赴,老夫已請二當家趕到大柳坪再做詳盡探查,此外,莽狼會盟友亦均來到,一切接應事宜,都已辦妥,兩更天快到,現在,除了留守各人,其餘一律跟隨老夫前往大柳坪!”灰旗隊諸人轟然應諾,在銀戈飛星率領之下,迅速向黑暗中行去,頃刻間,便消失於街尾的暗影中。
大漠屠手庫司望着這三棟燈火熄滅,悄然無聲的巨屋,又看看坐在天井中的幾名灰衣大漢,沉聲道:“盟主,他們為何不以坐騎代步?”楚雲一笑道:“蹄音雜亂,容易傳遠,更能引起敵人注意警惕。”大漠屠手恍然道:“原來如此,盟主,我們這就跟去麼?”楚雲雙目一眨,笑道:“更待何時呢?”大漠屠手又向四周尋視了一番,以雙手作成喇叭狀,湊於間,發出一陣低沉而斷續的古怪聲音。
於是,隔着不遠的一片屋舍之上,亦傳來相同的聲息,遙遙應和。
楚雲目光注意下面,口中道:“庫環主,可是已將行動方向告訴彭堂主他們了?”大漠屠手頷首道:“是的,本座告訴彭堂主,請至城外相候會合。”楚雲笑道:“這種傳訊方法倒是十分別致,現在,我們走吧!”兩條人影,如閃電般在夜中一晃,彷彿兩頭大鳥般忽然飛出。
大井中,數名灰旗隊的大漢正仰站觀望;其中一個高聲道:“怎麼着?我説是夜貓子叫吧?你他媽偏疑神疑鬼,你看,這不是被我們驚飛了麼?”另一個摸着後腦,愣愣的道:“奇怪,在這城鎮屋頂怎會有夜貓子?”原先一人呸了一聲,嚷道:“既不是夜貓子,難道會是人不成?人哪有這樣飛法的?我看你是前晚上賭錢輸昏了頭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