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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華子的手機號刪除了,徹徹底底的,沒留一點痕跡。
在刪除之前,我給華子發了條短信息,我説,華子,你他媽的就是一個混蛋。
然後我就關了手機,點燃一煙,對着電腦愣愣地
了起來。
跟華子斷,説心裏話,我有些捨不得。畢竟在大學期間我們倆是最要好的哥們,不説別的,就單單説寫作,華子是我身邊朋友裏最牛的一個。華子高中時就出版過長篇小説,在我認識他之前,他就已經是魯迅文學院少年作家班的學員了。
所以,我敢肯定的説,華子這小子在文學這條路上遲早會闖出個名堂來。
至於跟華子斷的最直接原因就是,華子説話不負責任,滿嘴跑火車。
大學畢業第一個月,華子去了北京。華子是個愛慕虛榮地人,他做夢都想成為北京人,在有關他的資料上,他都在住址欄裏寫下北京倆字,甚至就連他的qq簽名都是我愛北京。
華子在北京混的不錯,一會説是進了政府部門,一會又變成了企業經理,剛開始,我信以為真,我想,華子不錯,沒給兄弟丟臉。可是後來,我慢慢的從別人嘴裏聽到了有關華子的n種版本,有人説華子在上海,有人説華子去了深圳,更有人説華子回了老家,總之結果是五花八門,但無一例外的是,説這話的人都有有據,説完之後,還加一句:這是華子親口告訴我的,誰説胡話是孫子。
所以,一直到現在,我都不清楚華子具體是做什麼工作的,但唯一可以確信的是:華子至少還活着,也許還過得好。至於誰裝孫子,我沒興趣知道。
華子對我説,小左,你就是一孬種。
我不説話,狠勁的手裏捏着的香煙。我知道華子説這話的原因,那就是我喜歡上了廣告班的一位女生,可我沒勇氣表白。
華子接着説,你看我,搞女人跟搞文學一樣簡單。
然後我就笑了,很肆無忌憚的笑。
從大一開學到現在我認識華子兩年了,在這兩年裏,我甚至都不知道華子追過幾個女生。可奇怪的是,只要華子看上的女生結果都成了他的女朋友。
阿浩説,不要跟華子聯繫了,那人不靠譜。
我笑,你怎麼知道?
信不信由你。阿浩説這話的時候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後來我知道阿浩為什麼跟我説這樣的話了,原來華子身邊的女生全部跟他有不正當的關係。華子曾許諾她們,只要跟他好,他就幫她們出書。
可是直到大學畢業,我都沒有見過華子為那個女生出過一本書。那時我才明白其實華子才是個真正的孬種。
我和華子都愛喝酒,學校旁邊的小酒館都被我們掃蕩完了。
華子的酒品很差,一喝酒就會鬧事,所以每次喝酒我都得看着他。我想這也沒什麼,人無完人嘛,可是慢慢的我發現本不是我想象的那樣。
雖然華子不止一次欺騙過我,我也不止一次的下定決心跟他斷絕關係,可是每次見到華子的時候,我的信心都會動搖。我對自己説,再怎麼着,華子也不可能傷害我吧。
所以,被人叫了四年的傻瓜後,我依然跟華子走的很近。因為在華子身上我看到了那份韌勁。如果沒有華子,我不可能認識那麼多的文學前輩,不可能在大二那年完成了兩部長篇小説的寫作。
然而真正叫我鐵下心來跟他絕卻是發生在錢的身上。
那天房租,距離單位發工資還有些時候,我想,跟華子借點吧,聽説華子最近又漲工資了,月薪都奔五千了。
在電話裏,華子很快,華子説,要多少。
我説,五百,最晚明天下午給我打過來。
華子説,放心吧,絕對沒問題,要是錢過不去,我就是孫子。
掛斷電話,我很興奮,我對阿浩説,怎麼樣,華子對我夠哥們吧。
阿浩把嘴一撇説,不要高興的太早。
第二天下班,我第一時間去了銀行。把卡進取款機,我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錢一分不多。
我有點慌了,房租今晚是定了,如果沒有這些錢,我就有可能
宿街頭。
我給華子打電話,華子關機。
然後我打給阿浩,十分鐘之後,阿浩過來了,他遞給我五百元錢,沒説一句話,不過從他的臉上我讀懂了一切。
回到家,我義憤填膺。
我罵了一句:我華子他媽。然後我就把他的電話刪了。
也許在華子眼裏,我們的情
本就不值那五百元錢,我就像他筆下的文字,可以隨意擦除。
同時我也知道了,什麼樣的人才叫孫子。
華子就是其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