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舊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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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一個關於背叛的季節。

當厚厚的積雪上突兀着孤零零的枯枝時,秋裏曾經的金黃雖然已經繁華落盡,但卻格外值得留戀;可漸漸酥軟的枝頭第一次拱出鮮的新芽時,去年的一切,便連成為記憶的資格也被連拔起了。

而人,是個耐不得寂寞的羣體,他們沒有堅守孤獨的無則剛,卻寧願為了從頭來過而把曾經的種種棄之荒草。所以,貞節必將成為笑柄,而黃昏戀卻意味着“文明”正因如此,他們沒有資格被鑄成永恆,只配在週而復始中化作烏有。

天卻顯得那樣美麗,就如同斑斕的毒蛇,剛剛經歷過嚴寒,哪怕是最隱約的暖意也彌足珍貴。隨着東風的腳步,焦渴的紅男綠女開始忘乎所以,一切束縛都顯得多餘,似乎任何清規戒律全不能阻擋那嶄新的脈動。於是,俗諺警告着人們:捂秋凍。

三月下旬的一天,枕又如約來到那座往來無白丁的寫字樓門前,和去年秋風乍起時一樣,易欣今天不加班。雖然室外温度尚不足以讓更多白領麗人秀出婀娜的身姿,但徐枕還是到一陣燥熱,他已經沒有連金風的情致,而是徑直走進恆温的大廳中,不管嚴寒酷暑,這裏倒是巋然不動。

下班時分,大堂西側傳出一串串清脆的叮咚聲,那邊的走廊裏埋伏着十餘部通往不同人生命運的電梯。沒過多久,悉的腳步響起,女孩兒遲到了五分鐘,這在兩個人的約會中並不常見。很快,枕便在易欣身後找到了答案,是那位總是一臉堆笑的梁湃,他今天似乎心情不錯,頭上的琴絃愉快地跳動出油汪汪的旋律。

“哎呀,好久不見,”梁總身上已經找不到任何國有企業那種等級化的冷漠,他大踏步奔向枕,像對待貴賓一樣緊緊握住男孩兒尚未來得及抬起的右手:“怎麼樣啊?”

好,”徐枕看了一眼正示意他趕快身的易欣:“託您的福。”但這位對業務幾乎一竅不通的常務副董事長卻不願意輕易失去任何能夠表現他外事才能的機會,一面自問自答地與枕,一面不忘和身邊行匆匆的同仁們打着招呼:“走啊,回見,不好意思,我們這兒談點事兒,”直到旁邊的易欣提出要去即將人滿為患的地下車庫殺出一條血路時,他才頓悟般的大笑起來:“好,好,就不耽誤你們小兩口兒了,哈哈…”最後,不忘朝枕艱難地擠了擠那對已經快被橫活埋的眼睛:“可得照顧好我們欣欣啊。”男孩兒真想對他説:“要麼先緊着您用?”近一段時間以來,易欣似乎始終情緒不高,儘管新項目開發的事情一路高歌猛進、已經進入實質作階段,可她卻顯得有些沉悶,完全沒有任何風得意的模樣。今天,偏巧困秋乏的枕也提不起興致,並肩坐在車上的兩人幾乎一路無話;偶爾,只是斷斷續續地些街頭巷尾的雜談。

“到我那兒坐會兒吧,”易欣的決定總是在開始執行之後才象徵地徵求男孩兒的意見,當被搖晃得昏昏睡的枕朝窗外望去時,車子已經穩穩駛進女孩兒家的小區大門。

悉地產業發展歷程的人都知道,北京第一批比較上檔次的商品樓盤是在九十年代中期才千呼萬喚始出來的,之前開發的那些項目充其量屬於温飽水平,從生活審美的層面上講則皆不足觀。當先富起來的一批人開始購置自己的“別院”時,地產商們大發橫財的天才開始到來,伴隨着亞運風漸繁華的北三環首當其中,成為暴發户們最早聚居的地區,易欣家就坐落在這裏。

其實,儘管棄文經商,但易姑娘那書生氣十足的爸爸只能勉強夠得上“款界”的下限,本沒有能力躋身富人區;但他供職的那傢俱有極深官僚資本背景的企業集團在早期地產業內着實風雲過一把,當然不會虧待像易總這樣的“金風未動蟬先覺”於是乎,便兵不血刃地“大廚不偷、五穀不收”了。

事實上,在今天看來,這一帶已經割據殆盡的小區早就算不上京城中最打眼的高樓華屋,與那幫金磚玉瓦尚嫌不足的後來者相比,淘到第一桶金的老前輩們已成昨黃花。但是,正如黃金地段不可再生的稀缺一樣,先行者們那些獨特的歷史記憶,反而投出某種特殊的厚重

“你喝熱巧克力麼?”寬大的客廳裏傳出咖啡機的吱吱作響,據説,這種新型號可以衍生出一系列相關產品。

“都行,”枕站在落地窗前凝望着樓下鬱鬱葱葱的花壇,這裏的園藝師傅們並沒有像新興樓盤裏的衞戍人員那樣,穿着胡桃夾子般可笑的制服,反倒在隨中顯出一種專業

“看什麼呢?”易欣靠在小胖子寬厚的前,她趿拉着尚未換下的絨拖鞋,平裏盤起的長髮無拘無束地散落開來。

“你最近還老往開發區那邊跑麼?”枕沒有回答她的提問,而是捧起在桌角升騰着煉濃香的熱飲,順勢坐進那張鬆軟的美式沙發裏,他喜歡這種被擁抱的覺。

“當然得去了,”易欣挨着枕坐下,淺藕荷睡袍下慢慢勾勒出那雙長腿勻稱的輪廓:“累着呢,”她枕在蓬鬆的靠墊上:“哎,你們班那個叫艾枚的女生,是不是心特高啊?”

“誰?”有點兒走神的徐枕一時沒跟上這個腦筋急轉彎。

“往開發區跑的時候,不是老得帶好多設備過去麼,我一個人又搬不動,”易欣擺着被髮卡壓彎的頭髮,在她的言談中,一切話題似乎都是從“我”發展開來的:“後來李彬就推薦杜曉鍾過來幫忙,説他好像想多掙點兒錢的。”通常情況下,只要不涉及商業秘密,外資企業一般都對員工兼職表現出相對寬容的態度,而不會滿腦子階級鬥爭新動向,總擔心赫魯曉夫就睡在自己牀上。

“哦,他那邊收入不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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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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