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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叔叔這次什麼時候回來啊,您二老不在,‘國有大事可問誰’呀?”枕完全被當頭一
的幸運衝昏頭腦,全然不顧地點場合地得便宜賣乖。
“嗨,”彭教授大概是想不到自己這罈陳年老酒還能到小*平同志都沒踏上的土地去發光發熱,也顧不得兒女情長:“這趟去恐怕短不了,到十幾所大學聽課,還有好多手續得辦。”
“對了,”吳爺爺平時在飯桌上不怎麼開口,這是多年養成的潔身自好:“他上次回來時不是説要找個翻譯麼?小徐(這是他考上研究生後剛剛晉升的稱呼)在澳洲待過,正好跟他們一塊兒過去呀。”
“我可不行,”枕登時驚出一身冷汗,沒想到還這麼兇險,他當然不願意節外生枝:“我可是濫竽充數、狗尾續貂、魚目混珠、不學…”
“是啊,”不知彭所用的這個副詞究竟表示對哪句話的肯定:“我那會兒跟小項提來者,”三代世
衍生出的關心絕對沒得説,永遠是先斬後奏:“他説都找完了,正辦着簽證呢,再換怕人家有想法。”還好,但願那個“替罪羊”別出什麼意外。
“説是叫…反正也是你們這屆外文所的,”一輩子慣於當家的主婦給大家部着菜,自己則忙裏偷閒地扒拉兩口:“叫什麼來着?什麼。”
“顧?”看着彭
這麼
勞,徐枕
差點兒沒把醬爆雞丁直接吐到她碗裏。
“啊,大概是,你認識她?”老人家似乎並沒有在很努力地回憶,隨即好像又覺有哪裏不妥:“怎麼了?”
“我説呢,”枕下意識地瞟了一眼正起身去端湯的吳雨:“這個傢伙,也沒跟別人説。”
“那是,現在的孩子心眼兒都多着呢。”前兩年曾經見到過一份調查,題目是關於美國普通民眾心目中各種信息來源可信度的排名,結果不出意料,主媒體大幅度領先,政府屈居第二,而廉價報刊和街頭傳聞的得分都很低。想想倒也不奇怪,曾經得到過中國人民寬恕的尼克松在謀求連任時,競選顧問只不過在對手的辦公室裏裝了個如今地攤兒上十塊錢一對兒的竊聽器,便被抓個正着,搞得身敗名裂;克林頓僅僅是偶一娛樂,差點兒把三十功名連
兒斷送,老婆到現在還鬧着要當官兒,説破大天也就是摸了把“宮”裏的丫鬟,領導工作那麼鞠躬盡瘁,還不許休閒休閒?
也許咱們國家也有類似的統計數字,請恕孤陋寡聞,在下從來沒聽説過,然而,對於多數人來講,鄰居二大爺他四外甥女婿三表哥的二妹夫聽“裏頭人”帶出來的消息很權威卻是真的,至少比《新聞聯播》靠譜。道理很簡單,既然陽關道不讓走,也只能往獨木橋上湊。早知道好奇總是難免的,你又何必掖着藏着,中國人喜歡到新娘子窗兒底下偷聽,要的就是這刺
。
實事求是地説,就算在研究生院搞個大比武,紅苗正的顧
也極有可能在這個炙手可熱的翻譯選拔笑到最後,比如金玉其外的徐枕
便肯定接不住紅顏禍水的一招半式。可這事兒一旦變成暗箱
作,本人又三緘其口,就難免會讓
言家照單全收。不過話又説回來了,那位踩着湛藍海水長大的顧姑娘也不是從孃胎裏就“心比比干多一竅”的,純粹是環境使然。這年頭,誰説實話誰倒黴,瞎子的國度裏獨眼為王,面對困境的囚徒們最終選擇共赴黃泉看來並非偶然。
得到有關顧出國的“猛料”稍微“心直口快”點兒的八婆肯定要迫不及待地去散佈,但徐枕
就沒這麼笨。兩軍對壘時,進攻者常常會先派出少數尖兵佯裝突襲,誘使對手開火,進而消滅那些暴
的火力點。枕
本來就不願意四處兜售自己和院裏的那些千絲萬縷,自然不會為了這點兒小風
就讓人家順藤摸瓜。所以説,千萬別覺得別人比自己傻多少。
老外發明瞭飯局中的aa制,但遇到煩心事兒卻喜歡找朋友傾訴;咱們則正好相反,時常見到結帳時的義氣千秋,但心裏卻在打人家老婆主意。這可能就是農業文明和工業文明的區別所在,作物生長畢竟不像產品加工那樣看得見、摸得着。枕雖然沒有去揭美女的“陰暗面”可還是把
託人從香港“千頂山門次第開”來的廣味燒臘毫無保留地拿到程毅宿舍和“各有功人員”共產之。
説起來,程毅是那種從來就不願意佔別人哪怕一丁點兒便宜的友首選,儘管這類宿舍裏的晚間加餐本就是為了暢敍幽情,你來我往之間如果過於秋毫無犯也難免會顯得生分,但他還是藉口下去還書、到門口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臉裏儘可能多地運回了各種琳琅滿目。幸虧枕
是那種“不必細謹”的
枝大葉,否則倒要懷疑起主人在“石崇誇富”了。
“哎呦,太誇張了吧,”韻文嘴上這麼説,手裏卻沒閒着,拿起這袋兒、又瞧瞧那包:“‘樂事’還有這個口味兒啊,我上回吃過海鮮的,還不錯,”她挨個比較、評論着,卻都沒有打開。
“我可不客氣了啊,”陸遠航順手抄起一個:“沒趕上吃飯,餓死我了,”一整天沒看見她,剛才發短信時據説還在車上。
奇怪的是,來自長城內外的枕、遠航反倒是比“共飲長江水”的程毅和韻文對嶺南滷味更津津樂道,從地理角度説來,
庭洪波離蒼梧之野不過咫尺之遙,沒成想竟如此風馬牛不相及。這也許又是否定之否定規律在作祟吧:正因為相近,區別才變得明顯;那些看起來最不可能的反彈琵琶,卻常常能柳暗花明出別樣的風景。
“呵,吃着吶。”屋裏的幾位剛剛漸入佳境,從天而降的山東普通話推門而入:“也不叫上我。”近代語言系的馮業笑眯眯地審視着滿桌的花花綠綠。
枕從脆皮燒
間抬起頭:“這不怕咱沒這麼大面子嘛。”毫不誇張地説,無論是家長裏短的客套,還是無往不勝的調侃,擱到研院這個百年不遇的小環境中,稍不留神,就可能釀成大錯。也許是吃得有點兒慌不擇路,徐枕
顯然是不經意間出現了“路線級”的偏差,還沒等他回過神兒來,人家馮學士的臉
已經急轉直下、駟馬難追:“我這個月的黨費。”一枚銀晃晃的大洋被扔向程毅、在寫字枱的狼藉中旋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