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分秦大計在會盟大典上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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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朝霞淹沒了逢澤山水的辰光,大梁城的南門隆隆開。

魏國王室的全副儀仗整肅湧出,引來早在城外等候的大梁民眾的四野歡呼。當一輛光彩閃爍的青銅王車在三千鐵甲騎士之後轔轔駛出城門時,這種歡呼達到了山呼海嘯般的高xdx

“魏王萬歲!”

“六國盟主萬歲!”的呼聲漫山遍野,大梁城竟是萬人空巷傾城出動了。

魏惠王興奮極了,他在高高的青銅車蓋下不斷向四野的民眾父老拱手做禮。自即位以來,他從來沒有想到民眾會對他如此擁戴。這種隆重盛大的夾道歡呼,三百年以來肯定沒有一個國君享受過,他的祖父魏文侯和父親魏武侯更是想也不敢想。究其竟,還是我魏罌功業宏大,使魏國在我手中鼎盛起來了。國富民強疆土擴大自不必説,單是這會盟六國分定天下,百年以來誰能做到?即或是秋齊桓公的“尊王攘夷,九合諸侯”能比得今的六國會盟?齊桓公會盟諸侯還要打天子的旗號,六國會盟則視天子為糞土,完全是依靠實力安定天下,齊桓公能比麼?再説,六國會盟之後魏國將成為天下霸主,按上將軍龐涓的謀劃,六年內將逐一消滅六大戰國而統一天下。不,該是五大戰國了,秦國在這次會盟後就要被抹掉了。那時,我魏罌將成為一統四海的天子,魏國的民眾又該如何對我景仰擁戴呢?想到魏國和自己的煌煌未來,魏惠王猛然覺得眼前的紅人海變成了匍匐跪拜的各國諸侯,六國宮殿在人海中漂浮移動,洛陽的周天子也在人海中向他顫慄跪拜;他的燦爛王車從他們身上碾過,飄飄的升向天帝的宮殿,他回頭憐憫的望着大地上的芸芸眾生,竟有一絲戀戀不捨——大梁民眾太好了,也許做他們的主人比做天神還要神氣呢。

“稟報我王,五國君主已在行轅外候,臣龐涓先行接駕。”龐涓?魏惠王眼睛,王車已經停在蒼茫葦草掩蓋的逢澤大道中,王車前站着一個頂盔貫甲的大將,一件大紅披風分外鮮亮,不是龐涓是誰?魏惠王從夢幻中猛然醒來,臉上卻還保留着醉心的笑意“噢,龐卿呵?你説何事?他們在候?些須小事了。大事如何?”

“稟報我王,大事底定,臣已經與五國之君磋商成功。”

“好!上將軍首功一件,請上王車,與本王同行。”魏惠王完全醒過神來,在高高王車上向他的上將軍伸出尊貴的手。

龐涓在地上深深一躬“啓稟我王,為臣當恪守禮制,伴駕而行。”

“也好。”魏惠王一揮手“車駕起行,會見諸君。”龐涓跳上自己的軺車,緊隨魏惠王的青銅王車之後,向行轅區浩浩而來。

魏惠王在高車上了望,已遙遙可見行轅區外飄揚飛動的各大纛旗,看來五國君主確實是在行轅外恭敬的候。戰國時期,陰陽家學説甚盛,各大戰國的旗幟顏與服飾主都是極有講究,有據而定的。講究的依據就是該國的天賦德命。陰陽家認為,任何一個王朝和邦國,都有一種上天賦予的德,這種德用五行來表示,就是金木水火土五種德。這個國家與王朝的為政特點,必須或必然的與它的德相符合,它所崇尚的顏即國,也必須與它的德相符合。惟其如此,這個國家才能在上天佑護下安穩順暢的運行。黃帝政權是土德,就崇尚黃,旗幟服飾皆為土黃。夏王朝是木德,崇尚青。殷商王朝為金德,其興起時有白銀溢出大山的吉兆,是以崇尚白。周王朝為火德,先祖得赤烏之符,自然便崇尚紅。當時天下對這種五德循環説無不認可,立政立國之初,便已經確定了自己的德。七大戰國更是無一例外。魏國從晉國而出,自認承繼了晉國正統,而晉國是王族諸侯,當然是周之火德,魏國便承繼火德,旗幟服飾皆尚紅。韓國也出於晉國,但為了表示自己有特立獨行的德,便推演出木德,旗幟服飾皆為綠。趙國亦出於晉國,卻推演出更加特殊的“火德為主,木德為輔,木助火,火德愈烈”的火木德,旗幟也就變成了七分紅三分藍。齊國較為微妙,論發端的姜齊,並非周室的王族諸侯。且秋中期以前的天下諸侯,尚沒有自立國德的僭越行為,所以姜齊仍然以天子德為德,旗幟服飾皆為紅。即或稱霸天下的齊桓公,也是尊王的,自然也是紅。但到了田齊時代,戰國爭雄,齊國既不能沒有自己的天賦德,又不能從傳承的意義上接受火德,於是齊國推演出“火德為主,金德為輔,金煉於火,王器恆久”的火金德,旗幟服飾變成了紫。其中惟有楚國是蠻夷自立而後被冊封,很長時間裏楚國是旗有五而服飾皆雜,中原諸侯嘲笑楚國是“亂穿亂戴亂德”進入戰國,楚國便推演出“炎帝后裔,與黃帝同德”的土德,旗幟服飾變成了一土黃。不過最為特殊的還是燕國。論本體,燕國是正宗的王族諸侯,承繼火德順理成章天下沒有非議。然燕國久處幽燕六百年,對周室王族不斷衰敗的歷史刻骨銘心,獨立之心萌生已久。燕國公族認為,先祖的火德已經衰敗,作為王族旁支後裔的燕國若承繼火德,這把火必然熄滅,要興盛,須反其道而行之,於是推演出“燕臨北海,天賦水德”確定了燕國的水德。燕國之水是煙波浩淼的藍大海,於是燕國的旗幟服飾就選定了藍。在七大戰國中,惟有秦國沒有確定宣示自己的德,但卻是舉國尚黑,令列國百般嘲笑,説秦國蠻荒之地不懂王化。秦國卻是不理不睬,依舊黑不改,在戰國眼裏成了一個乖戾怪誕充滿神秘的西部邦國。

行轅外,六國各大纛旗在微微晨風中特別平展,旗面上的國號大字在魏惠王的高車上清晰可見。每面大纛旗下都整肅排列着本國的鐵甲騎士,五繽紛,斧鉞生光。六國會盟,實際上也是六國軍容的無聲較量,國君們帶來的都是軍,目下在行轅外全部展開,氣勢分外雄壯。五國君主高車駿馬,各自立於本國的纛旗下,東側是楚宣王、齊威王,西側是燕文公、趙成侯、韓昭侯。當魏惠王那一片紅雲般的車駕儀仗緩緩推進到一箭之地時,鼓號齊鳴樂聲大起,肅穆祥和,氣勢宏大極了。

“聽見了麼?奏的天子雅樂!”趙成侯高聲向韓昭侯道。

鄰車的韓昭侯淡漠一笑“戰國了,《大雅》憑誰都奏,何足道哉?”趙成侯搖搖頭,對韓昭侯的遲鈍報以輕蔑的微笑。

“大魏國大魏王駕到,五大國君參見盟主——!”司禮高亢的宣頌。

五大國君在高車上一齊拱手高誦:“參見盟主——”魏惠王一陣衝動,連忙咳嗽一聲,莊容拱手:“列位君主,魏罌有禮了。”紅衣司禮高聲誦道:“盟主攜五大國君,入行轅——!”

“列位君主請。”魏惠王拱手謙讓。

“魏王盟主請。”五國君主也同聲拱手謙讓。

宏大祥和的樂聲中,魏惠王的車駕徐徐進入行轅。五國君主緊隨其後,也徐徐進入了行轅。

這時,龐涓的輕便軺車早已經駛出國君行列,與司禮大臣來到逢澤岸邊的祭壇下等候。這是一座三丈高的木架祭壇,依岸邊土丘搭建,雖然是臨時急趕,但在大梁城能工巧匠的手中卻也是非常的堅固雄偉。祭壇下,魏國的兩千鐵甲騎士圍成了巨大的環形騎陣,將祭壇圍在中央。按照秋戰國的傳統,舉凡重大的諸侯會盟,一定要舉行祭天大禮,否則不能得到上天的庇護。但逢澤是一片大水,實在難以覓到一方祭天的高地。龐涓反覆揣摩,獨出心裁,向魏王提出在逢澤岸邊水天共祭。龐涓認為,逢澤居天下四大名水之中央,聚河濟淮江之華,實乃魏國之德水,自當與天相通。六國會盟祭逢澤,將使魏國逢澤變成和魯國泰山一般的聖地,魏國威德也將大昭天下!魏王極是受用,大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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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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