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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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陽城的護城河,水面很寬,國營漁場在裏面養了很多魚。夏天在裏面游泳,一二十斤重的草魚,貼着肚皮悠然來去,碰在身上滑溜溜的,伸手去抱,魚尾巴一甩,翻起一個花,把人打個趔趄。

看護這片水面的是老餘,老餘是個四十出頭的漢子,古銅的臉龐,一對小眼睛很象魚眼,沒事就劃個小船在水面上轉悠,那時候,漁場的人都搞運動去了,就老餘一個人忠於職守。

襄陽城的男人都有釣魚的喜好,差不多都有副漁竿,早年間娛樂活動少,吃過晚飯,提着漁竿坐在漢江邊,放個沉鈎,守上小半夜,多少也能個三斤五斤的,有碗口鯿、翹嘴白、黃鱔公子等,那時候魚不值錢,釣者圖個好玩,後來鬧起了文革,釣者們就湧到護城河去釣魚。

城河裏的魚都饞的很,餌料剛丟下去,就來咬鈎,輕輕一撣,一條十來斤重的草魚或鯉魚就被鈎住了,魚受了疼,拼命的往深水處奔,釣者就跟着放線,待魚跑累了,就往回收線,如此來回,一直把魚累的翻了肚皮,再請釣友搭個手,把魚拖上岸來。看着魚被釣出水面,老餘急了,立在船上,拿着紙殼捲成的話筒大聲喊:“釣魚犯法!偷魚有罪!”釣者中有人回應:“革命無罪!釣魚有理!”雙方你來我去,喊做一團,魚卻一條一條被釣起來。老餘掄起竹篙,擊打水面,試圖把魚嚇走,無奈河裏魚太多,仍然一條一條被釣出水面,老餘了,抓起竹篙磕打釣者的魚竿,這下惹了眾怒,岸上水中發生了戰,釣者們拿着魚竿和老餘對打,不知誰擲了一塊石頭,不偏不斜的擊中老餘的額頭,頃刻鮮血直,老餘身體歪了幾下,倒在船裏,釣者們一看鬧出了人命,提起漁竿跑了。漁場的造反派把老餘送進醫院,並在河邊豎起標語:“堅決揪出殘害我革命羣眾的兇手”釣者們怕了,再也不敢來城河釣魚,只好又去漢江釣了。

在漢江釣魚是個磨子的活,下個沉鈎,湧動的江水把漁線繃的筆直,全憑魚咬鈎的瞬間把勁傳到手裏。我不太喜歡在漢江裏釣魚,沒有浮子,總覺把握不住,所以,經常和大頭溜到護城河去釣魚。

老餘傷愈後,照舊撐着小船在城河裏轉悠,有時候高興了,也會沿着河岸轉上一圈,頭上頂個草帽,一雙小眼睛放着幽光。

這天中午,我和大頭溜進城河,四下看看,划子栓在岸邊,頭如火一樣,烤的地下燙人,心想,光天大頭,老餘肯定不會來了,便拋鈎入水,浮子還沒立穩,就有魚來咬鈎,浮子跳動兩下就沒入水中,我用力一提,覺沉甸甸,魚拚命往深處遊,我順着岸邊慢慢的悠着,大頭也過來幫忙,忙乎了半個多小時,那魚終於力不從心,被我們拽到淺水處,是條草魚,有十二三斤的樣子,張着嘴巴不斷的吐水。我繃緊漁線,叫大頭去掐魚鰓,大頭剛接觸到魚,魚猛的一甩尾巴,往深水游去。來來去去了好幾回,就是按不住那傢伙。我叫大頭去找塊舊城磚,把魚砸昏算了,大頭剛轉身,只聽“啊”的一聲,我扭頭一看,老餘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我們後邊。老餘得意的笑着,古銅的臉上牙齒特別白。不由分説就搶過我們的漁竿,就着膝蓋“喀嚓”一聲折成兩截,順手扔進河裏。又如提溜小雞一般,抓住我和大頭,連拖帶拽的到漁場的院子裏,二話不説,扯下我和大頭的背心,順手扔在房頂上。我們連忙説:“餘叔,下回不敢了。”

“不敢了,你們有幾個下回?今天不羅嗦,叫你們爹媽來,膽大的很吶,公家的魚,知道嗎?你們這是做賊,長大了還得了”説畢再不理我們,坐在樹陰下,用草帽蓋着臉,打起盹來。我們怎麼敢回去,當時一件背心還是值錢的,爹媽知道了還不是一頓臭打。我和大頭遠遠的的站着,老餘很快睡,頭歪來倒去的。我們一看房子後邊一棵泡桐樹,枝椏伸到了房頂,大頭跟我使了個眼,瞅着老餘往房子後邊摸去。

老餘睡了一會,覺不舒服,想換個姿勢,見我還在那站着,説:“還站這裏幹啥?去叫你爹媽去,要不別想要背心。”我説大頭去叫了,老餘又把草帽蓋着臉,繼續打盹。

大頭順着泡桐樹爬上房頂,抓過背心掖在裏,又順着原路溜了下來,向我招招手,我們一溜煙跑出了漁場的院子。

童年時代我們常常被老餘抓住,慢慢混了,老餘就不怎麼管我們了,到了暑假,乾脆帶我們一塊看護水面,也隨便我們釣魚,但大魚不可以拿走的。

2005-10-21

【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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