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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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崇煥返身對那姓藍的軍士道:“藍先鋒,此役之功以你為首。”那姓藍的軍士大驚,行禮道:“小的不敢受此大恩!”袁崇煥哈哈一笑道:“十萬雄師被你一旦救了,這先鋒遊擊之位,可與此大功相提?”袁崇煥賞罰分明,這姓藍的一刻之間由兵士升為先鋒遊擊,諸將都紛紛道賀,人人都覺得他受之應得,毫無半點埋怨之

俞佑亮心想:“袁大帥麾下諸將和衷一致,真是國家大福。”袁崇煥一雙手道:“咱們進去等待時機,大寶放好大炮,天也該亮了。”他回身又對那姓藍的道:“你也進來吧!”諸將數次隨大帥進出大庭,但此時心情大是不同,那祖大壽心喜之下,被絆了一,幸是他平馬步穩健,‮腿雙‬一沉立定,但狼狽之象,眾將不由會心一笑,袁崇煥不由向俞佑亮望了一眼,兩人目光一對,莫逆於心。

這時長夜即盡,東方曙光微現,袁崇煥對諸將道:“這一夜咱們歷盡悲歡苦甜,真好像老了十年,比戰一場更自傷神,哈哈!”他笑問藍先鋒道:“君武,你瞧這紅衣大炮較之土炮威力如何?”藍君武恭然道:“這炮子母兩彈,又可連環發得更遠,只消數炮,清人炮陣立即摧毀。”袁崇煥道:“毀了敵人炮陣,咱們大軍長驅而入,攻其不備,這一仗可穩勝算。”藍君武忽然囁囁地道:“小的有一言不知該不該説?”藍君武道:“小的昔跑過不少地方,寧遠前方左首小山口,那地勢險絕無比,如能…如能置兵於此,敵人後路已斷,立成網中之魚。”袁崇煥微微吃驚反問道:“你有把握清軍必往此路退卻?”藍君武道:“小的久聞皇太極善於用兵,每舉出人意表,兵敗多半會往這人人以為死路地方撤退,料定此路必無伏兵,可掠地而守以待援,大帥…”他説到此,忽然想起一事:“我總是喜歡錶現,這麼一來,我用兵豈不是猶高於袁大帥。”當下再也説不下去,袁崇煥不往點頭,忽然神芒四,對眾將道:“如何?”諸將盡都折服,對這其貌不揚的漢子更是另眼看待,袁崇煥不住雙手相,有大得我心之,又對諸將道:“看來艾文魁那支兵本不用包剿,可以坐待敵人前來投網了,君武,你未投我軍之前,在什麼地方當差?”藍君武道:“小人到處飄零,做些非法勾當混的子,這座上俞公子便知道!”袁崇煥嘆息道:“如此人才不為國用,真是可惜。”藍君武又道:“小人天愛好機關佈置,地理地形之學,那清人搶掠之地,小人也曾測繪過地形地勢。”袁崇煥道:“建州地所謂如何?”藍君武道:“建州背山面水易守難攻,我軍非是倍兵力不易奪取!”袁崇煥點點頭正要説話,忽然遠遠一陣馬蹄之聲,一個沉壯的聲音道:“稟大帥,數十尊大炮各就其位!”袁崇煥緩緩站起身來,掀開窗簾,只見天已黎明,敵人炮火也自稀了,袁崇煥喃喃地道:“這一夜真是長得緊,唉!”藍君武向袁崇煥行了一禮,又向眾將作揖,快步而出,袁崇煥見諸將都是躍躍試,便道:“君武引燃第一炮,咱們城上助威去!”過了半盞茶時光,天愈來愈明,驀一聲驚天動地巨響,袁崇煥高聲道:“成了!成了!”大步跨出大廳,率領諸將上馬往城門走去,不多時來到城門,只見城中火光沖天,城下地基震動不止,那些坐騎雖都是久經戰陣,但這巨炮威力太甚,眾騎都是驚悸昂首,前蹄凌空而起。

袁崇煥一按馬鞍下馬上城,俞佑亮也隨着眾將上了城牆,只見那紅衣大炮火舌長吐,極是神威,藍君武從城上這點跑到那邊,正在指揮親自發炮。

這時清軍經過長夜攻擊,本來已是勢衰,那紅衣大炮威力驚人,起初敵人還稀稀寥寥有幾響還擊,打到後來,只見紅衣大炮吐信,敵人再無還擊。

轟了半個時辰,那城下運火藥的兵士絡繹不絕,旭東昇,城外原野上一片煙火,什麼也難瞧得清楚,便如大霧瀰漫一般,袁崇煥對眾將一比手勢,祖大壽領先下城去集合部隊,諸將也紛紛下城帶隊準備攻擊。

又轟了半個時辰,袁崇煥一揮手,眾炮齊止,只見城門-開,祖大壽,快騎出城,後面步馬齊集,殺聲震天,袁軍整軍開出了。

那煙霧好半天才漸漸消淡,袁崇煥舉目向城外原野望去,那城外草木景象全非沙石翻起,遍地都是屍體及折斷旌旗,一片零亂。袁軍全軍立刻投入戰場,乘勝直追,袁崇煥心中大定,回頭只見俞佑亮站在身旁,他用力一拍俞佑亮肩膀道:“俞兄,這一陣炮轟,敵人折損至少一半,那逃走的也無鬥志,關外又可數年平靜了。”俞佑亮見他喜心翻倒,臉上神威大顯,只覺甚是親切,説道:“戰陣勝敗,真是一瞬萬變,小人今才睹大帥神威,真是五體投地。”袁崇煥道:“你我以朋友相,俞兄連番助我,這俗套謙遜何必再提!”俞佑亮忙道:“小人不敢!”袁崇煥哈哈大笑道:“讀書人不了腐朽,便連俠士也是如此,咱們但求肝膽相照,那俗禮又算什麼?”俞佑亮誠摯地道:“大帥是神人,怎能以常情而論。”他人最深沉,但如真是誠摯説話,更自有一番動人心絃義態,袁崇煥大為動容,侃侃地道:“老夫痴長几歲,你這個兄弟老夫是認定了。”俞佑亮恭身一揖,不再言語,袁崇煥走到那藍君武身前道:“紅衣大炮雖勇,但如無你縱得法,真是一堆廢鐵,可見事在人為,哈哈!”藍君武以手指耳,袁崇煥一怔恍然忖道:“君武雙耳震聾了,實是遺憾!”藍君武搖搖頭道:“大帥勿念小人雙耳重震,至多半月便可復原。”袁崇煥大喜,心中再無遺憾,下城命人牽過坐騎,領着親兵和俞佑亮也越城而出。

一路上僅是自己部隊,袁軍見主帥親自督戰,聲勢更是大振,袁崇煥巡視戰場,這大勝之後,心境倒反茫然,俞佑亮想到大帥上方寶劍還在自己手中,連忙遞過。

袁崇煥笑道:“皇上賜以上方寶劍,原是斬除不忠不勇之人,想不到差點殺了我生平愛將,世事多幻,又豈可逆料,俞老弟,兵荒馬亂之際,軍中極需像你這種好手,你便留在我軍中如何?”俞佑亮道:“小人一身恩怨,不知何能理會得清,實在無法留在大帥身側。”袁崇煥不再勉強,一勒馬繼續前行,兩人巡視數十里,已是正午時分,沿途清兵傷極慘,看來已是潰不成軍了。

袁崇煥知大軍西逐,如是皇太極往小尖山退去,那暮之際,這場大戰便可結束,當下和俞佑亮在親兵環擁之下,又往城中騎去。

這時城中一片沉靜,只留下少許兵力把手,袁崇煥行在街上,百姓沿街焚香,見到大帥,那之情是不用説的了,動到極處,都是目含淚光,連歡呼也覺不能表達心中崇敬之意。

兩人回到袁崇煥駐節之大院,俞佑亮想到這一一夜,自己經歷了可能是本朝決定命運的一仗,不坦然若失。

這一仗從藍君武引發紅衣大炮,一直到祖大壽諸將乘勝追擊回來,足足打了一天,袁崇煥、俞佑亮坐在帥府靜候佳音。當月兒正當頭之時,祖大壽率領先鋒部隊以及諸軍將領回到帥府。祖大壽一見袁崇煥便道:“大帥,清兵已經肅清,殘部不及百一,往建州逃逸,小將親見皇太極所乘黃錦戰車,已被紅衣巨炮打得四分五裂,皇太極不死必傷。”袁崇煥巡視諸將,忽對那駐守小尖山艾文魁將軍道:“文魁,這一仗滋味如何?”艾文魁是袁軍出名勇將,生平最善攻擊搏戰,他眉飛舞地道:“元帥神極妙算,敵人殘部將近十萬,往小尖山自投虎口,我軍養蓄鋭以待,勝負早定,殺起來真如摧枯拉朽,小將從軍數年,以這仗打得最過癮。”袁崇煥道:“皇太極便是僥倖逃回,要想恢復舊觀,至少須要五年,如果決心掃清,此刻正是直搗皇龍良機。”原來皇太極以舉國兵力東進,那寧遠城勢在必得,野戰軍早就聚集,想以炮隊為前鋒,一舉而下,卻未料到袁崇煥請來數十門威力無匹大炮,炮隊被摧那是不用説的了,野戰部隊騎步兩軍本未接觸敵人,便已折損大半,再經過袁軍追擊,又投入小尖山口,結果全軍覆沒,數十萬大軍挾雷霆之勢而來,但能逃回建州的,都是輜重盡失,面無人,再無鬥志的部隊。

這一役史稱寧遠大捷,晚明對抗滿清,歷年以此戰勝果最巨,建州衙都指揮皇太極兵戰重傷,回到建州傷重而亡,便憑此戰,又替大明保持了十數年的江山不墜。

當下袁崇煥擺酒歡宴,眾將心喜之下,都飲得有了幾分酒意。那大壽幹了一碗酒站起道:“元帥,咱們打勝,不求皇上賞賜,但求皇上清除君側小人。”袁崇煥大口喝了一口酒道:“好一個不求賞賜,大壽,你此次至京求援,一定是受了不少骯髒氣,來,來,來,本帥再敬你一杯。”祖大壽雙目一翻道:“大帥,咱們內外相制,前方還打什麼仗,稟請大帥八百里飛騎奏章,恭請皇上殺了氏叔侄以振我國軍心民心!”袁崇煥撫手道:“大壽醉了!”祖大壽大聲叫道:“小將千杯不醉,倒是舉朝文武俱醉,獨大帥一人清醒,大帥,大帥,您叫大壽讀書學史,為什麼史書上忠臣結局都是一股悽慘?要等後世人來讚美?大帥,咱們難道不能改變自己命運?”他愈説愈是昂,舉座都不由動容,袁崇煥道:“大寶,扶他進去休息!”羅大寶上前半扶半拉,祖大壽不住掙扎辯説自己清醒,便説了一半,忽然支持不住,伏倒桌上,羅大寶扶他走入帥府內室,過了半響,傳來一陣陣沉悶哭泣之聲。

那祖大壽奉命至北京購置紅衣大炮,不知受了多少挫折和悶氣,但他牢記前方袁大帥叮囑,又關心全軍存亡,是以忍氣聲,他邁,有時實在受不下,便以小匕刺臂,一痛之下,才能平靜不再行動,紅衣大炮得到,那雙臂已是疤疤結結,令人不忍卒睹。這大勝之後,想起前塵,不更是沉鬱氣短,酒入憂,不由得酩酊大醉。

袁崇煥對這愛將心理瞭如指掌,他心中默然忖道:“氏叔侄,皮島文龍態度暖昧,我遲早要與他見個真章,上方寶劍專斬為將不忠不勇之人!”他這暗下決定,終於造成後明末一樁爭執最烈的大事,結果兩敗俱傷,國之英盡失,此是後話不提。

袁崇煥不願在這大喜之際喪氣,又舉杯歡飲,那藍君武、俞佑亮成為諸將灌酒對象,兩人酒量均佳,每人均喝了數十杯,四更以後,眾將大醉而回,袁崇煥攜着俞佑亮進內室休息。

俞佑亮一倒在牀上,只覺酒意上湧,他內功甚,一運氣將酒意徐徐化出,回頭看那威鎮天下的袁大帥,已均勻發出呼聲,他運功過後,神又煥然如新,這時軍中漏斗四鼓,俞佑亮心中一片凌亂,只聞原野戰馬風呼嘯,傳得又遠又長,更增悽清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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