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劇場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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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馴獸師舉起皮鞭,面對男孩兒和巨猿站在包廂入口處,踟躇不前的時候,一個膀大圓、身高體壯的男人一把推開他,走了進去。小男孩兒看見他,臉上泛起兩朵紅雲。

“爸爸!”他喊了一聲。

巨猿看了一眼英國勳爵,突然朝他撲過去,嘴裏急促地、含混不清地喊着什麼。勳爵十分驚訝,站在那兒目瞪口呆,好像變成了一塊石頭。

“阿卡特!”他大喊一聲。

男孩兒大惑不解,看着猿又看看父親,然後又看看猿。馴獸師驚訝得半晌合不攏嘴巴,他聽見英國勳爵發出一種只有猿才會有的喉音很重的聲音。巨猿偎依着他,用同樣的聲音和他“説話”舞台側翼有一個彎曲背、十分醜陋的老頭,注視着包廂裏突然出現的這個戲劇場面。他那張麻臉痙攣着,變幻出由喜悦到恐懼的種種表情。

“我找了你多久啊,泰山!”阿卡特説。

“現在總算找到了你,我要跟你一起回到叢林,永遠和你們生活在一起。”泰山撫摸着阿卡特的腦袋。許多年以前,這隻身高體壯、與人相似的猛獸在非洲原始森林和他並肩戰鬥的情景一幕幕從他腦海裏閃過。他彷彿又看見黑人武士木加貝揮舞着那置人於死命的大頭和他們一起拚搏。還有兇猛的豹子席塔張牙舞爪,須如鋼針倒豎,身後緊跟着那幾只巨猿。泰山長嘆一聲。他以為對叢林的渴念之情早已在心中死滅,誰知道此刻又洶湧澎湃起來。啊!如果能再回那遮天蔽的原始森林,該有多好!那怕只一個月,他也心滿意足。他希望再體驗體驗着的皮膚與樹枝樹葉相融的覺;他希望再嗅一嗅,枯枝敗葉散發出的那股黴味兒——對於原始森林中出生的人來説,那簡直是一種温馨的香;他還希望再去體味那些食動物晃動着龐大的身軀從它們經常出沒的小路上悄無聲息地走過時,自己心靈深處那種覺。獵取,或者被獵取!殺戮,或者被殺戮。這畫面何等壯闊,何等誘人!可是,他的眼前又出現了另外一幅畫圖——尚且年輕、漂亮的子,朋友,家庭,兒子。他聳了聳寬闊的肩膀。

“我回不去了,阿卡特,”他説。

“不過,如果你願意回去,我可以安排一切。在這兒,你不會快樂的。我也不會快樂。”馴獸師走過來,巨猿阿卡特朝他毗牙咧嘴,大聲咆哮。

“跟他去吧,阿卡特,”人猿泰山説。

“明天我再來看你。”阿卡特悶悶不樂地走到馴獸師身邊。馴獸師在約翰·克萊頓的請求之下,把住址告訴了他們。泰山迴轉頭望着兒子。

“走吧!”他説。兩個人離開音樂廳,鑽進那輛大型高級轎車之後,好一陣子説不出話來。後來。還是小男孩先打破沉默。

“這隻猿認識你,”他説“你們一起用猿語談。可它是怎麼認識你,你又怎麼學會猿語的?”於是,人猿泰山第一次把他早年的生活告訴了兒子。告訴他自己的出生,父母的死亡,以及母猿卡拉怎樣養育他直到成年;告訴他叢林裏的危險和恐怖;告訴他,無論白天還是夜晚,都有神出鬼沒追尋獵物的巨獸;告訴他,旱季的乾渴,雨季的雨;告訴他飢餓、寒冷、悶熱;告訴他體、恐懼以及種種磨難的滋味兒。他把所有這些在文明社會長大的人看來十分可怕的事情告訴兒子,目的是希望因此而打消小夥子對叢林生活的嚮往。然而,正是這些事情,泰山永遠難以忘懷,正是這些事情構成了他所熱愛的叢林生活的全部內容。講這番話的時候,他忘了最本的一條;坐在他旁邊、支楞着耳朵今神貫注地聽他説話的孩子,是人猿泰山的兒子。

把男孩安頓在牀上睡覺之後——沒有像先前威脅的那樣,給他什麼懲罰——約翰·克萊頓把晚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子,還告訴她,他終於把自己在叢林裏度過的歲月講給了傑克聽。母親早就預到兒子遲早要知道父親像野獸一樣,赤身體在叢林裏漫遊的可怕經歷。聽了泰山的敍述,只是搖着頭,暗自希望父親中埋藏的對於原始叢林尚且十分強烈的嚮往,不要傳給兒子。

第二天,泰山又去看望阿卡特,傑克雖然再三請求與爸爸同去,還是遭到拒絕。這次,泰山見了阿卡特那位麻臉老主人,他當然認不出這就是鮑爾維奇。泰山按照阿卡特的請求,提出要把巨猿買過來。司是鮑爾維奇一直不説價錢,只是説要考慮考慮。

泰山回家之後,傑克興致地聽父親講這次訪問的每一個細節,後來他建議爸爸把猿買回來。養在家裏。格雷斯托剋夫人聽了這個建議嚇了一大跳。男孩兒堅持自己的意見。泰山解釋説,他希望把阿卡特買回來,送回他的老家—一非洲叢林。這個主意,珍妮倒是欣然同意。傑克又提出去着巨猿的要求,又遭到父母的拒絕.不過,他有馴獸師給父親的那個地址,兩天之後,便找機會從新老師——他代替嚇壞了的摩爾先生——的看管之下逃了出來。倫敦這個區來克以前從來沒有來過,費了好大勁兒才找到麻臉老頭那個臭烘烘的住處。老頭聽見敲門聲,大聲問來者何人。傑克説明他是來看埃傑克斯之後,便打開門。領他走進他和巨猿住的那間小屋。過去,鮑爾維奇是個很講究衣着的無賴,可是在非洲食人者的部落裏度過可怕的十年,徹底改變了愛好整潔的生活習慣。衣服皺皺巴巴,十分骯髒。手沒洗,那幾縷白頭髮也不梳,屋子更是亂七八糟。男孩兒一進屋便看見巨猿蹲在牀上。牀上亂糟糟地鋪着骯髒的毯子和臭烘烘的被子。巨猿看見傑克馬上跳到地板上,拖着兩隻腳向他走了過去。老頭沒認出男孩兒是誰,生怕猿惡作劇,連忙走到他倆中間。命令猿回到牀上。

“它不會傷害我。”男孩兒大聲説。

“我們是朋友。以前,它是我爸爸的朋友。他們是在叢林裏相識的。我父親是格雷斯托克勳爵。他不知道我來這兒。母親止我看埃傑克斯。可是我想見見它。如果你允許我常來。我會付你錢的。”聽到男孩兒自報家門,鮑爾維奇便眯細了一雙眼睛。自打在舞台側翼看見泰山,他便死灰復燃,思想裏又升起了報仇雪恨的念頭。作惡的人總是自食其果。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現在,阿列克·鮑爾繼奇慢慢回想起自己過去生活中發生過的那些事情,回想起他和茹可夫曾經怎樣不遺餘力地迫害泰山,結果非但陰謀沒有得逞。反而自個兒陷入滅頂之災。

起初,他還看不出怎樣才能通過泰山的兒子對泰山進行報復。不過,在這孩子身上潛藏着一種報仇雪恨的極大的可能則是顯而易見的。因此。他下定決心要在傑克身上大做文章,希望有朝一,命運之神賜給他一個報仇的機會。他把他知道的泰山過去在叢林裏的情況都告訴了傑克。當他發現這麼多年,這孩子對這些事情都一無所知,而且父母一直嚴他到動物園時——上次到音樂廳看埃傑克斯,還是捆住家庭教師的手腳,堵住他的嘴巴才偷跑出來的——鮑爾維奇立刻猜到男孩父母心裏埋藏着深深的恐懼;怕他像父親那樣對原始叢林充滿渴望。

於是,鮑爾維奇極力慫恿傑克常來看他。他總是吊男孩兒的胃口。然後給他講那個野蠻世界充滿神秘彩的故事。對於那一切,鮑爾維奇當然是太悉了。他常讓傑克和阿卡特單獨呆在一起,沒多久,他就驚訝地發現巨猿已經能明白男孩兒的意思了。事實上,傑克已經學會類人猿那種原始語言中的許多詞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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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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