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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在書房中偷聽來的談話,如同貓爪一般,時刻抓撓着靈越的心。果不其然,府裏開始有消息傳來:當家主母白夫人自請去了佛堂,茹素,徹夜誦經,為沈宅祈福。下人們紛紛説,夫人真是心地慈善,賢良淑德。
當家夫人這麼一走,沈宅的諸多內務一時無人管理,老爺便點了蘭姨娘代為主持中饋。一時間眾多的姨娘紛紛趨之若鶩,星竹園熱鬧非凡。
送走了剛剛來喝茶的姐姐妹妹,蘭姨娘坐在貴妃榻上,伸了一個大大的懶。
聽雨取來一把芭蕉扇,有一下沒一下替她扇着,涼絲絲的風兒吹得她全身無一個孔不是舒
的。
“姨娘,可是累壞了吧?”聽雨笑着説。
“嗯…”她躺倒在榻上,“平裏招呼也不打的人,如今上趕着來一聲聲姐姐妹妹叫得倒是親熱。”
“理她呢,不過是這會看着姨娘主持中饋,前來巴結罷了。”聽雨撇撇嘴,忽而一眼看見小丫頭鳳雲在門邊探頭探腦,便快步走了過去,“有什麼事麼?這樣要進不進的,姨娘見了心裏不喜。”鳳雲急忙説,“不是…是姨娘的娘來了!”聽雨忙將她拉到一邊,抬起頭看看外面的影壁處,果然蘭姨娘的母親範氏侷促不安地站在影子裏,時不時牽扯一下身上的衣裙。
她忙走到蘭姨娘身邊,輕聲説,“姨娘,老夫人來了!”蘭姨娘已經半閉着眼睛,似睡非睡,聞言猛然睜開眼睛,從榻上坐了起來,“來了多久?怎麼不進來?”她急急地踩着鞋子出了門,見到站在暗影裏的娘,面
微微一變,“娘,進去説話。”範氏唯唯諾諾地跟着女兒進了房,在繡凳之上坐好,早有幾個伶俐的丫鬟奉上茶水瓜果,玲琅滿目地擺了一桌子。
她看着滿屋的錦繡,臉上綻開笑意,情不自地對着女兒説,“二丫頭,你現在是過上好
子了。”
“娘,我自從進了沈府,早就改名不叫二丫頭了,你以後不要當着人總這樣叫我。”蘭姨娘瞟了一眼周圍的丫頭,她們都低着頭,恍若未聞。
“對對對,我都老糊塗了,你叫什麼蘭什麼…”範氏冥思苦想,卻見女兒的臉慢慢沉了下來。
“娘,你到府裏來,怎麼也不捎個信來?我好打發人來接你…”蘭姨娘打斷了母親的話,忽地盯着着母親的手腕,那上面似乎隱隱又有淤青。
範氏見女兒的目光凝聚在自己的手腕,不往袖子裏縮了縮手,想了半天,硬着頭皮説,“我哪裏就那麼金貴了,要人來接…我今兒來…”她瞟了瞟周圍的丫鬟,
下了後半句話。
蘭姨娘微微嘆了口氣,揮揮手,“都下去吧,這裏有聽雨伺候。”丫頭們頓時走得乾乾淨淨,聽雨會意,在門口站定。
“娘,你説吧,是不是爹又打你了?”蘭姨娘的聲音低沉,帶着怒意。
範氏怯生生地看着女兒,覺得有一陣子沒見到女兒,她出落得越發好了,眉宇之中還平添了一種氣勢,令她説不清道不明的,生了幾分懼怕。
“你爹又在外面賭錢,欠了一大筆賬,今債主追上門來,説再不還錢,就要你爹的一隻手,你爹就紅了眼將你給我的翡翠鐲子生生搶了去給人家…”她想起那債主凶神惡煞地説,“你女兒如今在沈家吃香的喝辣的,還還不起債?”哆嗦了一下,到底沒跟女兒説出來。
蘭姨娘眼底怒火翻騰,一揮手正要將桌上的白瓷茶杯拂到地上,卻生生住了手,那是沈萬山賞給她的一套越窯茶具,潔白如玉,澤勝雪,價值不菲。
“還欠多少?”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母親。
“兩千兩…”範氏不敢看女兒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