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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候,小衚衕裡傳來了一陣急促而雜亂的步履聲,小衚衕外也傳來了一陣急促而雜亂的步履聲,顯然是兩邊包抄過來了。
費獨行笑了笑,腳下沒動一動。
轉眼工夫之後,兩邊都來了人,兩頭這麼一堵,馬上把費獨行堵在了小衚衕裡。
衚衕外頭來了五個,衚衕裡轉出來六個,由剛才捱揍那漢子帶著,共是十一個,手裡都拿著傢伙,有匕首,有鐵尺,還有鋼絲鞭,費獨行認得,全是剛才坐在大門口長板凳上那些個。
只聽一個叫道:“看不出這小子還怪有種的,竟然沒溜。”另一個跟著叫道:“少跟他廢話了,竟然在這塊地兒上打咱們的人,他分明活得不耐煩了,砸碎他。”有了這句話,十一個混混兒一擁而上,手裡的傢伙驟雨般往費獨行身上落下。
這十一個混混兒似乎都有武功基,都會兩下子,出手
快,手裡的傢伙招呼的也全是費獨行的要害。
費獨行可沒把這十一個混混兒放在眼裡,黑道上出了名的兇人他都會過,也全在他手底下栽了跟頭,鎩了羽,他會在乎這十一個混混兒?
他一笑說道:“這麼多人群打一個,算得了什麼英雄好漢,分明是一群毫不懂江湖規矩的地痞無賴。”他手裡的匕首隨話揮了出去,幾聲大叫,四個混混兒首當其衝,全掛了彩,傷都在右胳膊上,四個混混兒抱著胳膊往後退,這一退立即擋住了兩邊的攻勢。
其實不用這四個混混擋,兩邊的攻勢也會頓上一頓,只因為費獨行這一匕首嚇人,馬上就鎮住了這些混混兒。
費獨行一揚手裡的匕首,笑笑說道:“怎麼樣?諸位,還要打?”衚衕裡靜默了一下,突然有邊暴起一聲厲喝:“孃的,咱們跟他拼了。”剩下七個一揚手裡的傢伙就要再撲。
就在這當兒,衚衕外傳進一聲沉喝:“住手,你們這是幹什麼?”隨著這聲沉喝,一個人推開衚衕口的幾個混混兒走了進來,瘦高個兒,陰沉臉兒,往費獨行身邊一站,兩眼來回一掃,幾個混混兒手裡的傢伙馬上放了下去。
只聽他冷然說道:“你們是聾了還是啞了?沒一個吭氣兒的。”捱揍的那漢子抱著掛彩的右胳膊上前了兩步,一躬身,囁嚅著說道:“杜爺,這小子剛才在裡頭叫了素君陪…”陰沉臉瘦高個兒揚手一個嘴巴了過去“叭”地一聲脆響打得那漢子退了兩三步。
“你給我住嘴,人家有錢,愛叫誰叫誰,窯子本來就是個誰有錢誰就能來的地兒,你吃的哪門子醋?也不撒泡照照去,就衝你這付捱揍相還想沾素君,還不給我滾。”那漢子半張臉剛才捱了一下,本來就夠紅的,現在紅上加紅,都快成紫的了,他一點脾氣也沒有,哈著
應了兩聲轉身跑了。
他這一跑,那十個悶聲不響一個連一個全溜了,剎時間跑個光。
陰沉臉瘦高個兒轉過身來抱起雙拳,臉上也有了笑意:“這是場誤會,他們不睜眼,不自量力,尊駕江湖高人,大人不計小人過,還望看兄弟薄面,這檔子事就此算了。”費獨行答了禮道:“好說,也是我一時氣盛,得罪諸位弟兄之處還望閣下海涵。”陰沉臉瘦高個兒道:“尊駕這麼說倒教兄弟掛不住了,兄弟也在江湖上跑了多少年了,光兒眼裡
不進一粒砂子,要不是尊駕手下留情,他們一個個今兒晚上就得全躺在這條衚衕裡,兄弟還沒有謝過呢。”又一抱拳,接著說道:“兄弟姓杜,單名一個毅字,請教?”
“不敢。”費獨行道:“我姓費,叫費獨行,從貴寶地路過,正趕上馬市,就多耽擱了兩天,沒先拜望,自知失禮…”杜毅含笑說道:“費兄誤會了,兄弟也是外地來的,只不過跟他們的瓢把子有點情而已。”費獨行道:“那也一樣,杜兄仗義出面,我也應該說聲謝。”杜毅道:“費兄太客氣了,住哪家棧?明兒個兄弟陪他們的瓢把子去給費兄陪罪。”費獨行忙道:“杜兄這是打我的臉,叫我怎麼敢當?不瞞杜兄,我今兒晚上就走…”杜毅一怔,忙道:“費兄怎麼不多待兩天,馬市正熱鬧…”費獨行道:“謝謝杜兄盛意,我有點急事,非走不可。”杜毅道:“既是這樣兄弟就不敢多耽誤費兄了,異
再謀後會,告辭。”他一抱拳轉身行去,很快地出了衚衕拐了彎兒。
望著杜毅出了衚衕拐了彎兒,費獨行突然笑了:“老人家聽見沒有,他們還怪機靈的,居然在我眼前打起馬虎眼來了。”背後一個話聲冷冷說道:“我真摸不透你,我既然已經告訴你們是一個窩裡的,你怎麼還一匕首傷了他們四個?”費獨行沒轉身,也沒回頭,笑笑說道:“有句話老人家該知道,不打不相識,有些個情是打出來的。”他把那把匕首往袖子裡一藏,邁步往衚衕外行去。
瘦老頭兒愣在了那兒,滿頭霧水,一臉茫然。
突然,他身後多了個人,是那猴一般的小夥子,低低叫了一聲:“師父。”瘦老頭兒道:“我越看他越像費慕書,看他不像想往裡去的樣子,可是偏偏他又…不知道他安的是什麼心,我非摸透他不可,猴兒,走,咱們盯他去。”這當兒張家口熱鬧的地方很多,馬蹄衚衕固然夠熱鬧,可是,這個地兒的熱鬧也不下於馬蹄衚衕。
這個地兒是個大院子,大的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