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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下面是一潭清水,我還是要用法術。原因很簡單,本看不清水下的狀態。而且從三公里高的地方跳下來,掉進水裡,那水面也和水泥板差不多了。像個蛤蟆往地上砸一樣,摔個死硬。
我身子就像帶著翅膀一樣,輕輕地停在水面上。我用腳一點水面“啪”地掉進了水中。雖然有準備,但還是嗆了口水。
我忙游到岸邊,爬上一塊岩石上坐著。
谷底除了面前的一圍深潭,三面都是懸崖峭壁。峭壁與深潭成九十度的直角,除非是用土行咒穿行,想要徒手攀登,無異於痴人說夢。剩下的一面就是我現在坐著的地方,是一塊石灘。除了我坐著的岩石,不遠處還有幾塊兩人合抱大的石塊。石塊有近半都陷入了石灘下,看上去像是從山上滾落下來的。
石灘後是一片樹林,長的都是四川罕見的銀杏,很很高大,聳入雲端。沒有路,銀杏樹把石灘後不小的地盤全都佔滿了。
我脫下衣服,下到潭裡仔細尋找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一點兒高洋和小高的蹤跡。以下墜落的時間來看,相差不過三五分鐘,竟然都憑空消失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又下到潭裡,來來回回找了近兩個小時,卻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了。他們就像是被這一潭清水給同化了,難怕是衣服,也沒留下一片。
我又回到岩石上坐著,看著還在不斷落下的碎石,心情十分沮喪。短短几天的時間內,老李一家三口被徐道然殺了。楚新月和舒羽、曹克失蹤,曹倚紅、曹偎綠被青城山擄去。現在就連跟著我出來的高洋和高澄也不見了。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活一千多年,從來沒受到如此的欺侮,這一剎那,連死的心都有了。可是我能死嗎?我不由得苦笑。蒼天啊,你這不是在捉我嗎?給了我長生不死的身軀,卻讓我的親人、朋友一個個地離我而去。
我越想越氣,忍不住站到岩石上對著天上吼道:“賊老天,有本事下輩子你做人,我做天,讓你嚐嚐失去親人、失去朋友的滋味!”話音剛落,只聽到樹林後突然傳來一聲尖嘯,我不由得身子一震。難道這看似荒無人煙的地方,還有人?只是那尖嘯聲聽上去多過像猛禽,而少過像人。
我跳下岩石,朝著尖嘯聲發出的位置走去。一路上,尖嘯越來越大,並且一直都沒斷過,彷彿像有意識地引領著我似的。
也不知走了多久,我腦子裡一片空白,只知道朝著尖嘯傳來的地方走去。突然,嘯聲嘎然而止。我身子一震,像是從夢裡醒來似的。
我環視四周,才發現已經走出了樹林,面前是一個比剛深潭要小十倍以上的水面,水面後是一座高山,一道如同飛龍一般的瀑布正傾瀉而下。
瀑布中間有一塊突起,但沒多大的岩石,上面站著一個男人。看樣子,尖嘯聲就是他發出的。
男人看上去年紀不大,最多不超過二十歲,非常英俊,身材很高,足有一米九以上,全身上下只在要害部位那裹著一塊虎皮。他站在岩石上,一副思索著什麼的樣子,看似很隨意,卻有一種只在開國君主身上見過的強大壓力。
只見他像是想通了什麼問題,笑著看了我一眼,點點頭示意。我原以為他要從上面下來,不想他突然大聲道:“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餵馬,劈柴,周遊世界,從明天起,關於糧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曖花開。”他這一出口,聽得我心下是個寒啊。這裡有人,本來已經有點意外了。那聲尖嘯,聽上去
本就不像是人類發出的,人類
本都不可能有那麼強的肺活量。但還不算什麼,我要以道術佐助的話,也可以達到。
好吧!到了瀑布下,一個男人**著站在岩石上,兩邊都沒落腳的地方,他是怎麼上去的?就算他也和我一樣,身負玄門法術,也能說得通。但他看到我,似乎一點兒都沒到意外,就像是在等著我似的。
這些都算了。現在他一出口,來了一首海子的“面朝大海,曖花開”上半段,太詭異了。就好比你看見一個青城山的道士,一身青衫,手提長劍,和你對峙,突然開口唱出一首免費歌一樣。
突然,只見他高高躍起,從岩石上一個花式,飛進十幾米下的深潭裡。我頓時呆住了。只見他從岩石到水中的幾秒鐘裡,變幻了好幾種姿勢,比中國跳水隊的奧運冠軍,有過之無不及。
只一會兒,他從我身旁水裡爬上來,笑道:“走吧。你朋友們還在等著呢。”朋友們?難道是高洋和小高。我不由自主地跟在他身後,問道:“是不是叫高洋、高澄?”他轉過頭來笑笑,伸手拍拍我肩膀,我身子往後一閃,
待避開,誰知他那隻手還是毫無偏差地按在了上面。我心下一驚,駭然望著他。剛才我那一閃,看似十分隨意,其實用了中國古代武術裡十分高深的沾衣十八跌,別說是一般人,就是現在所謂的民間高手,十個有九個半都無法輕易地觸到。他究竟毫不費力就按了上去,幸好他手上沒使力,但從遇見他到現在的表現來看,他還是人嗎?
他輕輕拍了拍我肩膀,意味深長地笑道:“是他們。難道你在這裡還有別的朋友嗎?”說完,哈哈一笑轉身往前走去。
我苦笑著跟在他後面。原來高洋他們是給他救了,難怪剛才沒見人影。
男子帶著我,沿著一條小道,翻過掛著瀑布的小山。在山後,隱約看見一座用茅草搭築的小屋。到了小屋前,男子拉開門,笑道:“進去吧。”我剛踏進門,一個身影飛快地跑上前,用力地抓著我雙肩叫道:“老大,我知道你死不了的,我知道…”我看著已經淚滿面的小高,輕輕拍了拍他,不
也有些哽咽:“老大死不了的,你沒事就好。”目光越過小高,看見高洋正端坐在一張小桌前,低著頭,眼眶有些泛紅,雙手握成拳頭放在桌上。他知道我是不死之身,所以並不像小高那樣意外,只是看樣子,他也有些
動。
我走過去,苦笑道:“高洋。”高洋抬起頭看著,眼神十分複雜。我嘆了口氣,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男子一直在旁邊面帶微笑地看著,這時突然道:“我想和你單獨談談。”我回頭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道:“我也正想如此。”高洋“唰”地站起身子,拉著還在低泣的小高,走出了門外。
男子走到高洋剛才的位置坐下後,笑著指前對前的凳子:“先坐下吧。”我坐下後,男子笑道:“我知道你現在心裡有很多疑問,你可以慢慢說。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長一口氣,道:“你是誰?”男子哈哈一笑道:“我是誰?好問題。我複姓諸葛,單名一個雲字。你可以叫我諸葛。”諸葛雲?沒聽過。無名之輩?不像。我接著問道:“你是什麼人?”諸葛雲眼中
光一閃,笑道:“你是什麼人,我就是什麼人。”我心下一驚,駭然站起身。他這句話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我是什麼人?我是一個永生不死的人。
諸葛雲笑著揮揮手,道:“坐下,慢慢聊。”他看上去很隨意的一句話,卻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說服力。這是一種只有長期居於高位,發號司令的人才具備的氣質。
諸葛雲見我坐下後,滿意地道:“年輕人就是容易衝動,我能理解。”我給他這一句話說得哭笑不得。年輕人?活了一千六百多年的,在他眼中竟然是個年輕人。看上去他反而要比我小個四五歲的樣子。
諸葛雲敲著桌子道:“你以為世界上只有你謝東秦服了金丹嗎?你經歷過的那些事,你的痛苦,以為只有你一個人嗎?錯了,大錯特錯。”我身子一震,望著他。
諸葛雲嘴角上翹,眼神有些茫然,更多的是慘然:“我能理解你的痛苦,因為我比你更痛苦。”我正待他解釋明白,不想他突然話鋒一轉:“但你以為隨遇而安,善待身邊每一個人,遠離世間的爭鬥就可以了。那就錯了。我們這樣的人,註定了一生不會平凡。就算你能躲得了一時,你能躲得了一世嗎?你的一世有多長?嘿!只怕地球都滅亡了,你還依然存在。你以為站在岸上,看著水裡的漩渦就可以獨善其身了?那是因為漩渦不夠大。大的漩渦足夠把你拖下水,讓你想躲也躲不了。”我突然想到,是否我已經進入到一個足夠大,大到讓所有人都無法躲避的漩渦裡。
諸葛雲突然一拍桌子道:“你一味避讓,只會助長他們的氣焰。現在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離你而去,難道你受的教訓還不夠?我看你這不叫仁慈,應該叫做婦人之仁了吧?”說完,冷笑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