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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甫一進屋,便聞到一股淡雅的清秀氣息,卻見屋內陳設,儼然便是一間少女閨房。趙
心中已猜到幾分,此處定是殷素素的閨房。念及殷素素,趙
心想自己與這未見過面的婆婆,實有驚人的相似之處。
殷素素即"魔教"千金,與俠名滿天下的武當五俠張翠山兩情相悅,竟被得自刎身亡,以謝天下英雄。自己乃蒙古郡主,又與一心一意要將蒙古人趕出中原的張無忌相愛,雖終成眷屬,但其間辛酸苦辣,卻怎能一言道盡。念及於此,非但未勸
張無忌,自己反到亦哭將起來。良久,二人方才止歇,相互攙扶著,將數十間屋子轉遍了。此間確是一個人也沒有,只見大量美酒食物。二人相對苦笑。無心吃飯,在山頂周圍走了一遭,四面俱是萬丈峭壁,確是無路可下。二人再三尋找,終是無法,只得絕了此心。張無忌遂道:"
妹,你我早萌退隱之意,此間一應俱備,風景猶佳,便靜心修練吧!"趙
道:"可是女兒她…"張無忌道:"咱們的寶貝在武當山上,只求別被嬌寵成如她母親似的便上上大吉了!"趙
嗔道:"她母親怎麼啦?"張無忌笑道:"她母親詭計多端,兇橫霸道。天下諸多英雄提起她來,無不又恨又怕又愛!"趙
卻無心嘻笑,憂慮地道:"冷麵人若找上武當山去,只怕女兒…"張無忌道:"這卻不用擔心,宋師叔那
與我共商對付冷麵人的法子,一切細節宋師叔均皆知曉,如冷麵人找上門去,必定討不了好。"趙
依舊不放心道:"連你張大俠都被冷麵人打得神智不清,只怕宋師伯也難敵冷麵人。"張無忌耐心地道:"
妹,武當派有一鎮山之寶,從未用過的一套陣法,名叫‘真武七截陣’,你可曾聽說過?"趙
茫然搖頭。張無忌又道:"此事我是從張四師叔那兒聽說的,這套武功,是太師祖他老人家創制的一套得意武功。
武當山供奉的是真武大帝,大帝身側有一龜一蛇。一太師祖忽有所悟,長蛇靈動,烏龜凝重。太師祖便當夜趕到漢陽,觀看龜蛇二山,冥思苦想四
,終於創造出一套
妙絕倫的武功。回山之後,將武當七俠叫到跟前,各傳了一套武功。這七套武功若分別行使,則各有各的微奧之處,但若二人合力,則師兄弟相輔相成,攻守兼備,威力便即大增。若是三人同使,則比兩人同使的威力又強一倍。四人相當於八位高手,五人相當於十六位,六人相當於三十二位,七人便猶如六十四位當世一
高手。
武當七俠,現在尚有五俠健在,就算俞三叔不能上陣,尚餘下四俠。四俠武功原已經臻於當世一高手之列,四人聯手,便相當於八位高手。再加上宋師叔有對付冷麵人的法子,冷麵人定然討不了好,再者,這麼長的時間,說不定宋師叔已同其餘幾位師叔,另外想出甚麼更為厲害的武功來,也未可知。"趙
似不相信,便道:"真有這門陣法,怎地不早用來對付冷麵人?"張無忌道:“那
武當山上,冷麵人獨身一人上場,武當諸俠何等身份,怎會一湧而上,倚多為勝,但此次情形卻又不同,冷麵人是想挑了武當山,武當諸俠再自重身份,總不能眼看著冷麵人將武當山一把火燒了罷!”趙
這才稍微放下心來。但一想起冷麵人若是如同攻打天鷹山一般,率眾前去,只怕武當諸俠又抵擋不了。
剛想再說甚麼時,張無忌道:"妹,乾脆我倆從這天鷹山上一同跳下,前去救咱們的寶貝女兒好不好?"趙
到了此時,也自覺羞慚,未想自己竟變得如此婆婆媽媽的,聞言失笑道:“若天下英雄均如你這般心寬地廣,大家可就省了許多麻煩事。”張無忌忽然正
道:"糟糕,咱們忘了帶一個人上來?”趙
驚道:“甚麼人?”張無忌道“廚娘!”趙
一巴掌拍過去,不想張無忌應手而倒。趙
還道張無忌又開玩笑,正
抬腳踢他一腳時,卻見他臉
忽黑忽白,竟已昏
過去。趙
大驚失
,一搭脈息,但覺氣息忽疾忽緩,衝撞不正,顯是楊冰輸在他體內的九陰真氣和九陽真氣不合,互相排斥,以致內息岔道而已。習武之人,於醫道均有所瞭解,趙
當即盤膝坐地,替他推血過宮。良久,張無忌方才醒來,已知適才發生了甚麼事。見趙
關切地看著自己不由微微笑道:“多謝夫人救命之恩!”趙
卻依然關切地道:“現在
覺怎樣?”張無忌道:“沒事了,夫人放心。”趙
道:“能否將九陰真氣驅出體外?”張無忌緩緩搖頭道:“楊冰妹妹內功修為已臻至境,若無內功超過她之人相助,我體內的九陰內功便難排除。”趙
又道:“怎地這數月都好好地,現在卻突然發作?”張無忌道:"我一直將九陰真氣貯藏於陰經之中,想是剛才舅舅封了我的
道,是以真氣溢於陽經,待聚集到一定程度,便與九陽真氣相撞,故而如此。"趙
喜道:“冷麵人九陰九陽兼煉,因此武功造詣竟是非凡。此刻你體內亦有這兩種神異內功,若將之融會貫通,
後再見到冷麵人,何懼之有。”張無忌苦笑道:"在這萬仞絕壁之上,縱練得驚世神功,又有何用?"趙
怒道:“你,你如此不求自救,莫非是想讓我一人獨自活在這絕頂之上麼?”張無忌忽覺失言,忙道:"多虧夫人提醒,否則小子死難瞑目!"趙
嗔道:“休再貧嘴,快想法子!”張無忌道:"縱是要練,亦不必急在一時,時
甚多,慢慢再練不遲。再者,實不相瞞,夫入請聽"趙
但聽到一陣雷鳴般的"咕咕"之聲,發自張無忌肚腹之間。知他肚子已餓,故意將真氣鼓盪於肚腹間,發出這等嚇人的飢腸轆轆之聲。
趙道:"本郡主嫁給張大俠,只好變成廚娘了。奴家這便前去侍候張大俠用膳。便請張大俠想法練功罷。"趙
雖在說笑,臉上卻是一片正
。張無忌無奈,只得道:"行行行,在下敢不遵命。"言畢閉目沉思。
趙便轉身向廚房走去。在她心中,總存有一絲下山的希望。只要張無忌神功能成,此番再碰上冷麵人,定然決不相饒。張無忌
通醫理,於人體諸般經絡息脈走向甚是
悉。略一沉
,便即找到練功之法。冷麵人昔
融合陰陽二功,遂
迫張無忌出掌相助,她便借力鼓盪融洽真氣。並衝破玄關。張無忌卻不須外人相助,便能做到這一步。他已經將明教的護教神功"乾坤大挪移"練至第七層,亦即最高一層,這"乾坤大挪移"心法,便是天下最為
妙奇奧的使力法門。此法不僅可以挪移體內外之力,亦可以在體內挪移九陰和九陽兩種內功。只是此舉尚須緩緩而來,並且須避開人體
道。
一個月之後,張無忌已將九陰和九陽兩大神功融為一體。又過一月,打通了全身的玄關。僅僅二月的時光,張無忌因迭遭奇遇,竟爾練成了絕世神功。這大功初成,試演之後,但聽"嘭"的一聲巨響,身前的一塊巨石已被擊得粉碎,碎石
而去,兀自迅疾無倫。誰知趙
見了這等威猛無儔的掌力,臉上卻殊無喜意,微微嘆口氣,凝望遠山,愁眉不語。張無忌奇道:"
妹,何事不開心?"趙
幽幽地道:"神功縱成,不能下山,有何益處?"張無忌勸道:"
妹,此刻神功已然練成,咱倆便尋找下山之法罷?"其實張無忌不抱任何下山希望,他
情極為隨意。既不能下山,便與
妹在此生活一世,亦為美事。但見了趙
愁腸難解,心一軟,又說出這等連自己都不相信之言來。趙
聽了此言,搖頭道:"不用找了,這二月來,你練功之時,我已將這山頂的每一寸土地都仔細搜尋過了。原指望發現一個密道之類的退路,誰知竟是沒有。"張無忌只得道:"外公自恃武功高強,又依險而居,自忖並無危險,想來便不會留下甚麼退路了。"趙
疑惑地道:“自古英雄,均是智慧超群之士。常言道,'狡兔三窟',光明頂和少林寺昔
何等聲勢,兀自留了暗道。想來這天鷹山亦不會例外。”張無忌道:"
妹言之有理,咱們慢慢尋吧!"趙
煩躁道:"無忌,你總是心無所主,順著杆子往上爬,怎地一點不動腦筋?"張無忌大慚,自己總順著趙
的心思行事。誰知趙
此時心情矛盾百出,似是而非。自己瞎跟一氣,自然陡增趙
煩惱。心下暗自責備道:張無忌啊張無忌,你身為男兒,行事卻無半分主見,當真該死。一時之間,怔立當場,木訥至極,竟說不出話來。
趙見他一臉自責之
,心一軟,便道:"外公他老人家武功自然高強,可以無憂。但當時外公反出明教,自創天鷹教時,可是攜
帶兒而來。其時舅舅和你母親尚還年幼,外公怎能不為他們留條後路?"張無忌心頭"突"地一下,似有所悟。剛要起步之時,卻見趙
滿臉駭異地尖叫道:"甚麼人?"張無忌陡覺身後氣
波動,心頭大驚。以自己此時的功力,來人即便尚在十丈開外,自己亦該早就知曉,此人竟摸到自已身後方才知覺,功力之高,當真令人匪夷所思。當下不及回身,反手便是一掌打出,"砰"的一聲,來人竟被自己一掌打出十丈開外,摔在地上,顯是死了。
張無忌大奇,便向那人奔去。一見之下,二人不由又驚又喜。
但見倒斃之人身穿黑衣,滿臉痴呆之象,顯是冷麵人部下。張無忌道:"妹,山上定有通道,否則此人從何而來?"趙
道:“可惜人已死去。”張無忌四周一看,再無別人。當下拉著趙
,向母親殷素素的閨房奔去。趙
已知其意,光明頂的暗道,其入口便是在楊逍之女兒、楊不梅的臥
下,殷素素深得其父白眉鷹王的寵愛,說不定密道的入口,便在殷素素的房間之內。須臾,二人已至殷素素房間。只因此處乃母親閨房,是以二人輕腳輕手,不敢將房間
亂。二個時辰之後,張無忌和趙
已將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仔細摸過了,卻未發現任何機關。以手敲地。到處都傳來沉悶的回聲,顯見房下並無暗道。二人步入院子,一寸一寸地仔細搜去,直找到第二
清晨,依舊未發現任何古怪。夫婦二人相視一眼。展開身法,在天鷹山頂搜了幾遍,卻未發現另有其他人。想是那黑衣人誤打誤撞,竟得入密道。當真是痴人有痴福。張無忌夫婦聰明絕頂,卻沒這份聰明福份。
張無忌回到那名黑衣人屍體旁,沮喪地道:“我只道他如同鬼魅般地摸到我身後,武功定然驚世駭俗,誰知竟如此不堪一擊。唉,閣下,張無忌好生對你不住。這樣罷,山頂之上俱是岩石,卻不便替閣下了理後事,山下有閣下眾多夥伴,在下便送你去尋找他們罷。"言畢,對屍體鞠了三個躬,然後將屍體拋入深谷。
趙見他心中兀自不忍,便道:"無忌,這也怪你不得,實是他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現,恐是天命如此罷。"張無忌依然追侮莫及地道:"我不但害了他,連咱們也受到懲罰。當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趙
見他竟然怨天尤人,"嗤"聲笑道:"算了吧,張大俠,此時已能肯定山頂之上定有暗道,咱們慢慢尋找,不愁找它不到。"屈指算來,身居天鷹山頂已是二個月零一天,冷麵人定然已對崆峒派下手了。
張無忌道:“崆峒派今定然難逃了。”趙
道“一切自有天定,咱們休息一下,再繼續尋找罷。”此時朝陽初升,天鷹山頂之上被萬丈金光朗照,雲蒸霧繞,端的壯麗無比。夫
倆折騰了一天一夜,此時已
睏倦,便回到房間歇了。時光倏忽而逝,轉眼又過二十天,張無忌和趙
不分
夜,已將天鷹山頂的每一寸岩石、屋頂、傢俱悉數摸遍,雙掌都磨出了老繭,亦末找到暗道。二人面面相覷,竟作聲不得。
按照冷麵人的時間表,此時只怕已經找上少林寺去了,張無忌心急如焚,卻是無可奈何。趙道:"咱們再重頭開始吧。"張無忌無奈,只得蔫蔫地跟在趙
身後,向母親的房間走去。入得院門,進入屋內,仔細看去,依然瞧不出絲毫端倪。
趙遂回入院中,張無忌心灰意懶地立在石階上,看著全神貫注東瞧西看的趙
。突然道:"
妹,為夫有一妙計,定能助我二人脫困。"趙
心不在焉地"哦"了一聲,繼續尋找,張無忌大聲道:"
妹,你聽我說。"趙
回過神來,問道:"甚麼?"張無忌道:"
妹,你可還記得,上得山頂來的那人,神智不清,狀如白痴?"趙
道:"如此又怎樣?"張無忌沉思道:"如此說來,只有白痴才能發現暗道羅”趙
見他故作高深,顯是在開玩笑,沒好氣道:“對呀,此山頂確實只有白痴才能上來。可惜張大俠太過白痴,竟未發現。…”趙
突然停住不說,張無忌知她下面要說"暗道"二字。自己夫婦二人均未發現暗道,趙
如此一說,豈不連她自己也罵在內了。張無忌故作不知,認真地道:“竟未發現甚麼?”趙
不答。張無忌道“
妹可是要說竟未發現‘暗道’?嗯,言之有理,為夫是有些痴呆,只是功力尚淺,如
妹肯相助,將為夫
成一介白痴,定能我到暗道。嗯,對了,便是這樣,賢
快點動手,咱夫婦二人脫困有望了。”趙
見他假戲真作,煞是可笑,便道:“只是張大俠如成了白痴,縱下得了這山頂,亦是廢物一個,既如此,不下此山也罷!”張無忌沉思良久道:“賢
既能將為夫
成白痴,想必亦能盡復舊觀可是?”趙
無心再開玩笑,嗔道:“別胡亂講,快找罷。”張無忌沮喪地一
股坐在石階之下,聽得"當"的一聲,屠龍刀撞在石階之側。張無忌忽覺
股之下陡然一動,石階竟緩緩滑動,
出一個黑乎乎的
口來。張無忌和趙
看著
口欣喜如狂。二人冷靜之後,卻是驚異地不明所以。這座院子之中,二人搜查甚是仔細,屠龍刀所撞之處,亦被摸過,卻怎地並未發現。此時
口大開,二人探頭一看,這才恍然大梧。原來入口之處的機關甚是牢固,若非大力搬動,便是一個壯漢站立那塊方石之上,亦不會引動機關。這可能是為了保險起見,以免偶有微物落下而使秘密洩
。屠龍刀本身重約八十斤,加上刀鞘,已逾百斤,此時再加上張無忌一坐之下,屠龍刀順勢擊中方右,這才引動機關。
張無忌和趙對著母親的閨房跪下,叩了八個響頭,但聽張無忌道:"孩兒多謝母親暗中相佐,得脫此困,待大事一了,孩兒定當重上天鷹山。"言畢,張無忌和趙
舉著火把,進入
口。走了數步,
口自然關閉。趙
暗自歎服設計之人的
巧構思。
中空氣新鮮,顯是留有通風之口,卻看不出置於何處。暗道坡度極大,想必直通天鷹山谷底。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饒是二人內功
湛,亦不得不在中途歇息幾次。好在
中隨處備有火把,趙
心鈿,又帶了食物。如此行了幾乎一
,方才來到
口。啟動機關,開
出來,但見置身一個蒼翠碧綠的山谷,二人不敢多作停留,閉了石門,出得群山,在一鎮上購得幾匹駿馬,
夜兼程,趕往武當山。按時
算來,若冷麵人順手的話,此時當在少林寺。少林寺與武當山相隔較近,二人從閩南出發,不一
便到了武當山下。張無忌和趙
當下棄馬疾奔武當道觀。才至半山,張無忌便聽到兵刃相撞之聲,心中大急,不及向趙
細說,只道聲:"我先上去,
妹慢來",人早已掠出數十丈。
張無忌展開神功,須臾便至道觀。正待衝入,忽然心生一計,遂停住身形。繞至後院,雙足一點,身形已掠上屋頂。抬眼向場中看去,不由得驚駭萬狀。卻見冷麵人獨戰宋遠橋、俞蓮舟、俞岱巖、張松溪,殷犁亭五俠,兀自遊刃有餘。但武當五俠手執利劍,攻守之際,互相照應,亦不落下風。
張無忌心想,武當諸俠定是施展"真武七截陣"與冷麵人相抗。左首立著少林寺諸僧,空聞大師雙手合什,緊盯著場中鬥之況。右首當先一人便是紅髮老人周吳正,身後站著玄冥二老,雙手各執一個小孩,正是小綠
和殷濤。
張無忌又向場中瞧去,武當諸俠似乎不急於進攻,反而只求自保而已。心中正在納罕之際,紅髮老人道:"武當七俠果真名不虛傳,老夫勸各位罷手吧。如此纏鬥下去,你等終不是令主對手。"張無忌眼見諸俠明明可以得手,卻均是放過良機。略一沉,便即明白,定是綠
和殷濤被擒,五俠心有所忌,不敢傷了冷麵人。但如此耗下去“真武七截陣”雖然厲害,但若以個人功力而論,武當諸俠均在冷麵人之下,時候長了,定然無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