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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蔣欽語。丁壽萌生一絲希望“今夜你不妨好好想想,明
再給本官答覆。”***翌
一早,丁壽便急匆匆來到詔獄。蔣欽仍舊伏臥,注視著牢內案上殘燈。
“如何了?”丁壽眼神期待。蔣欽喃喃如同自語“昨夜方一提筆,便聞聽隔壁悽悽慘慘,似有哭聲傳來。”
“怕是傷重幻象,兩側牢房並無人犯。”話雖如此,丁壽還是左右牢房各掃了一眼。
“擱筆之後,哭聲少息,再度提筆,哭聲又起,這油燈的螢火也變成了綠…”不理丁壽,蔣欽自顧說道。饒是丁壽膽大,此時也不覺後背冷風颼颼,心驚膽戰。
“我想莫不是上疏會有大禍臨頭,故而先人示警,告誡子孫?”
“不錯不錯,定是如此。”丁壽連連點頭,高啊,這麼樣的臺階都能想得出來,誰說人是死書呆子的。
“蔣氏祖上先靈未泯,憂心子孫罹禍,斷了血脈香火,故而厲聲以告,蔣兄勿悖祖先苦心呀。”
“故而在下誠心虔祝蔣氏先靈:既已委身事主,何忍緘默負國,貽羞先人,自古忠孝難全,請祖宗恕子孫不孝。”蔣欽從懷中掏出一份奏疏“你猜如何?哭聲果止,蔣氏先祖既諒,還請緹帥務將此疏呈上。”看著蔣欽嘴角浮起的嘲笑意,丁壽竟沒有動怒,而是不顧監牢內的
溼汙穢,挨著欄檻席地而坐,平視牢房內的蔣欽“你想好了?”蔣欽點頭“除死無大難,此疏非上不可。”
“老實說,我對你們這些讀死書的窮酸沒什麼好印象,何況初見時還差點被你鼓動圍毆…”想起雨花臺竹林會面,蔣欽也是忍俊不“若非拜這兩次廷杖所賜,蔣某對閣下這錦衣武臣亦有同
。”
“可這麼眼睜睜看你送死,還真有些不落忍,所以…這東西你還是自己留著吧。”丁壽起身拍拍股,抬腿走人。
“緹帥若不代在下呈此奏疏,蔣某便一頭撞死在牢內。”蔣欽高聲道。
丁壽驀然轉身,疾步走到牢門前,氣急敗環道:“你到底圖些什麼?劉公公威權重,內閣六部九卿多少部堂大員都俯首聽命,不敢攖其鋒芒,你一個七品御史,還是留都坐冷板凳的,憑什麼這麼玩命!”
“便是因為袞袞諸公中聰明人太多了,蔣某不得不如此。”蔣欽沉默片刻,抬首道:“千載浩然正氣,百世衣冠風,板蕩之際,士大夫中若無一二殉道之人,豈非讓天下人恥笑吾輩名教中人盡是奴顏媚骨,卑躬屈膝之徒,欽唯有一死以換士人風骨長存,清名不玷。”
“在下求仁得仁,萬望緹帥成全。”蔣欽忍痛掙扎站起,整襟正冠,向丁壽深深一拜…***“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在秦張良椎,在漢蘇武節…”昏暗狹長的甬道似乎沒有盡頭,丁壽輕輕踱步,以指尖夾著的奏疏敲打著節拍,聲音越來越越高昂,在詔獄內不停迴響。
“…或為出師表,鬼神泣壯烈。或為渡江楫,慷慨胡羯…是氣所磅礴,凜烈萬古存…”***“臣與賊瑾,勢不兩立。
賊瑾蓄惡,已非一朝,乘間啟釁,乃其本志。陛下與嬉遊,茫不知悟,內外臣庶,懍如冰淵。臣再疏受杖,血
淋漓,伏枕獄中,終難自默,願借尚方劍斬之…”丁壽念至此處,抬眼觀察劉瑾神
。
“喲,劉公公,這小子是要和您老死磕呀。”谷大用以袖掩,細聲細氣地說道。劉瑾不見喜怒,端著蓋碗小口啜茶,只輕聲吐了兩個字“繼續”
“臣骨都銷,涕泗
作,七十二歲之老父,不復顧養,死何足惜?但陛下覆國亡家之禍,起於旦夕,是大可惜也。陛下誠殺瑾,梟之午門,使天下知臣欽有敢諫之直,陛下有誅賊之明。
陛下不殺此賊,當先殺臣,使臣得與龍逄、比干,同遊地下,臣誠不願與此賊並生也。臨死哀鳴,伏冀裁擇。”茶碗突然擲地被摔個粉碎,劉瑾暴怒而起“豈有此理!”前面罵了那麼多句也沒見發這麼大火呀,丁壽不顧被茶水濺溼的官靴,勸解道:“公公息怒,這蔣欽不過圖一時口頭痛快,犯不著與他計較。”
“說咱家的話可以不計較,可他後面說的呢!”劉瑾惱得來回轉圈“自比龍逢比干,那誰是夏桀?誰又是殷紂?啊?!你們說啊!”丁壽終於明白劉瑾暴跳如雷的緣故了,暗道聲蔣子修完了“訕君賣直,其心可誅!咱家成全他。”劉瑾冷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