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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婆娘討喜歡。
花燈對面是一賣茶的人家,茶香溼噠噠地傳過來。李十一抿入內,見店內空無一人,唯一個七八歲的女童站在矮凳上,似模似樣地掌著比胳膊還長的秤桿子,大氣兒不敢出地學稱量。
那女童狹長目,柳葉眉,生得是端正又內斂。李十一上前,問她:“你這店裡有什麼茶?”
“我店的茶有許多,您平常好哪一樣?紅茶?綠茶?”女童將秤桿子放下。
李十一道:“你平常愛哪樣?”
“太平猴魁。”女童不假思索。
李十一望著她眨了眨眼,忽然又問:“是太平,還是猴魁呢?”女童不明所以,正要開口,聽裡頭的婦人扯著嗓子喚她:“阿婉!”她從矮凳上跳下來,匆匆往後頭去。
“噯。”第18章只恐夜深花睡去(一)第二,連媽仍未等到阿
。
李十一泡了一壺昨兒買回來的太平猴魁,收拾東西準備踏上歸途。阿音早早兒地將箱子規整好,坐到桌邊撥著爐子。
“這冬是越來越長了。”阿音打了個哈欠。
李十一遞給她一盞茶,聽外頭院子裡連媽摘菜的動靜。
阿音瞧她一眼:“下月是什麼子,你想到沒有?”李十一坐到一邊:“怎麼?”阿音將雙手在暖爐上烤著:“下月是我師父的忌辰,自入了土,竟是許多年未去瞧他老人家了,這回好容易鬆了懶骨頭,你若得空,陪我回去一趟。”她見李十一正琢磨,又道:“你師父也葬在那裡,一併去瞧瞧,也算全了孝心了。”阿音嗓子有些啞:“這寒冬臘月的,也不曉得地底下凍骨頭不凍。”李十一剛點了點頭,還未說話,便聽哐鐺一聲推門響,塗老么一腳踏進門,甩著凍僵的手:“我方才去瞧那十九,你猜怎麼樣,竟睡得同……”他愣在原地,半口白氣未哈出來,氣若游絲地散在嘴邊,支稜著形同凍瓜的大腦袋,訥訥問:“你誰?”他望著還未喬裝的李十一,潔白的裡衣包裹頎長的身量,肩上簡單披著厚襖子,半長的頭髮剛過了下巴,柔順地掃著稜角分明的下頜,眉眼分明而清麗,擱在白皙光滑的肌膚上,彷彿是從冰上雕出來的。
李十一側著臉,耷拉著眼皮波瀾不興地睨了他一眼。
這眼神十分悉。塗老么倒
一口涼氣,腿肚子無端端有些打顫。
“完了完了,”阿音白眼兒一翻,彷彿接了個甩不掉的包袱:“這回果真成自己人了。”李十一將烤著火的右手翻了個個兒:“首先,下回記得敲門。”塗老么眨巴兩下黃豆眼,僵著漿糊腦袋,右腿得了令似的一撤,退回門檻外,展臂將門合攏,在風裡頭立了兩三秒,才抬手叩了叩門。阿音道一聲進來,同李十一搖頭笑:“這才是個活寶呢。”塗老么復進了屋,同第一回乘火車那樣踮著小心,方才的話忘了個乾淨,只拿指甲摳著桌面,也不曉得應不應當坐下。
他不大敢瞧李十一,只偷偷拿眼覷了一半,好看得跟電影兒明星似的,好看得令他心裡頭有些禿嚕皮,這姑遮掩之處這樣多,不曉得究竟是哪路菩薩。
李十一見他只顧清嗓子不說話,便開口問他:“方才去十九屋裡,敲門了麼?”
“敲了,敲了。”塗老么忙應道,待說完了才細細思量,死活憶不起來敲是沒敲。
李十一抬腕沏了一杯茶,伸手擱到他面前的桌上,杯底暗自一磕,像是將塗老么招回了魂:“你方才,要說什麼?”
“我要說……”塗老么齜牙“嘶”一聲,全不知拋到哪去了,便另尋了話頭道:“適才聽你倆嘀咕的,彷彿是不回北平了?”李十一頷首:“咱們要往山東去一趟,瞧瞧師父。”塗老么“噢”一聲,見她一如從前,心裡鬆快不少,琢磨了一會子,道:“既是師門的事兒,我便不同你們去了,只是天南地北的,你們幾個大姑娘總令人擱不下心——音大姑您別惱。十一姐,我同你們一道,至了膠東道,再自個兒回四九城,找我婆娘去,成不成?”
“膠東道?山東?”嬌清的嗓子響起來,同門縫裡透出的冷空氣一樣俘虜去了幾分屋內銀炭的燥熱,宋十九穿著藕荷的襖子,兔
領子簇著滿月似的臉,站在門口盈盈笑。
塗老么“唉”一聲,兩眼跟著她邁腿入屋,輕車路地坐下,心裡直犯嘀咕:這宋十九未敲門,李十一也未見得言語什麼呀。
女人心,海底針。塗老么咂一口茶,皺著臉下了結論。忽而記起什麼要緊的,指著李十一,問宋十九道:“你瞧瞧這是誰,認得不認得?”宋十九柔荑撐著臉,大眼兒忽閃忽閃,小心確認道:“塗老么,你失憶了?”塗老么一驚,指頭掃了一圈,惶恐道:“她長這幅模樣,你曉得?你們都曉得?”宋十九怔住,這才發覺李十一素著一張臉,於是歪歪頭霎是滿意地欣賞兩眼,記起方才塗老么不大識貨的“這幅模樣”,又很有些不高興。
“就我不曉得?”塗老么平白生出幾分委屈來,默了一會子又衝李十一道:“你既生得好看,扮醜樣子做什麼?怕不是……擔了人命罷?”他心頭惴惴,餘光落到李十一的手上,偏偏那手搭在桌子邊緣,無意識地點著圈,很有些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