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這是一個寒冬的早晨,天十分陰晦。雖在辰已之
,那一輪寒
還未
面,大地上陰沉沉的,空中愁雲漠漠。遙望天邊,塵昏霧湧,一片混茫,隻影綽綽隱現著幾所村舍土牆,極少見到一個人影。道旁孤零零矗立著一株兩三抱
的古樹,吃那陣陣朔風吹得呼呼亂響。地上塵沙被狂風捲起,滿天飛舞,打在人的臉上,宛如中了一把碎鐵沙,風力又猛,
得人透不過氣來。
當地原是一條官道,地名雙沙口,雖是官驛大路,為了近年兵荒馬亂,民不聊生,鎮上共總不過數十戶人家,居民多半窮苦,天又寒冷,一個個瑟縮在土牆茅舍之中,極少有人出外走動,十九關門閉戶,看去全是一片荒涼景。只鎮東頭有一招商客店,卻是雙門大開,人喊馬嘶,顯得十分熱鬧。為了天時大冷,風沙又猛,除卻幾個身有要事、心急趕路的客商已於黎明起身而外,餘者都畏寒風之苦,想在店裡住上一
,等到風住天晴再走,免得途中遇上雨雪,進退兩難,那北方風力之猛也
受不住。
店小二楊老么,因店中住有一幫販山貨的老客,閒中無聊,天又酷冷,給了一點銀錢,命他去往鎮西打酒,買些牛烙餅和花生豆於之類,回來圍爐飲酒。老么是個二十來歲少年,店主人是他姑夫,從小便在店中做事,人甚
明幹練,一臉和氣,見當
店中住有不少客人車馬,店主進財,自己也有好些油水,心中高興,接過銀錢,興匆匆由裡院冒著寒風正往外跑。剛一轉過後院甬道,猛覺面前人影一晃,知道跑得太急,
面來人,這一下定要撞個滿懷,剛“噯”的一聲,猛又覺
前有一股風力微微一擋,耳聽對面笑道:“你忙什麼?”定睛一看,來人已然站住,正是近一月來寄住店中的一位
客。
那人是個三四十歲的書生,貌相十分俊美,來時只帶著一個小包和一口小箱子,行李無多,人甚大方,自稱姓於名瑾,由洛陽來,在此等一至親,一同去往北京訪友。平極少出門走動,人也規矩文雅。老么笑問:“於相公有事喚我、馬上就到。這等寒天,不在房中烤火,出來做什?留神要受寒呢。”於瑾笑答:“還不是一樣的人麼?怎的你們就不怕冷,單我這等嬌法!”老么笑答:“我們是
人,如何能比相公?我還要替老客打酒,相公可有事麼?”於瑾笑道:“我正有事找你,你把事情辦完,到我房中,還有話說。”老么知道於瑾無事輕不離開房門一步,人最大方和氣,忙答:“相公難得有事,只管吩咐。那班老客不是等用,好些吃的都要現制,不忙在此一時。相公辦完了事,再去不遲。”於瑾遂把老么喚到偏院所居房中,笑說:“事雖尋常,但我不願外人知道,你卻不可向人洩漏呢。”老么連聲應諾。於瑾遂由身旁取出一支竹箭
與老么,說:“那至親原從湖北趕來,計算途程,
內必到。恐其初來途徑不
,彼此相左,互相錯過,可將此箭
向他來路道旁枯樹之上。此是約定記號,一見自會尋來,但不可向人說起。”老么在店中多年,所識人多,先見於瑾,只當是個遊幕文士,及至一住經月,
子一久,漸漸覺出所料不對,如是江湖上人,又不應那樣文雅,獨個兒住在荒村野店之中,深居簡出,到夜就睡,平
無事,只拿著兩本書,看之不已,也無一個同伴來往。人更謙和,除那兩本書十分珍貴,不許人伸手翻動而外,下餘全好商量,始終看不出是何來路,心中已早生疑,只未向人提說過。見那竹箭長僅三寸,油光滑亮,上面刻著一朵梅花和兩個不認得的篆字,知是江湖上人所用一種信號,心中一動,瞥見對方正睜著一雙
光內蘊的炯炯雙瞳註定自己,忙賠笑道:“相公這事容易,不過此時尚早,連打尖時候尚還未到,如何會有客來?就這樣
在樹上,如被不知道的人無心取走,豈不可惜!”於瑾笑答:“這個無妨。今
天寒風大,不會有人去往樹前走動。你將它
在靠裡一面樹縫之中,外人決看不出來,只不可對第二人說呢。”老麼忙答:“相公放心,小人不敢。”隨即往外走去,一出店門,覺著
面寒風帶著大股沙塵打到臉上,和刀割一樣,風由衣領兩袖間猛襲進來,當時透體冰涼,冷得亂抖。暗忖:這等奇冷,多少年來不曾遇到,路上行人已早絕跡,此時此地怎會有人投店、勉強冒著寒風,搶到樹下,將箭
好,正要回身買酒,忽聽遠遠車輛響動,回頭一看,乃是一輛雙套小轎車,衝風冒寒而來,已離身前不遠,忙即趕去,想把來客接入店內,順路去買酒食。那轎車駛行絕快,前頭兩馬神駿非常,車沿上坐著一個身材瘦矮、身穿皮擎、頭戴氈帽風鏡的車伕,揚手一鞭,那馬立時翻蹄亮掌,絕塵而馳,往前路跑了下去,晃眼問沒入塵霧影裡。方想:這等快馬快車從來少見,按照路程,無論何方均不應在此時到達,這是哪裡來的呢?邊走邊想,不覺到了賣酒之處。
那酒店只有兩間客堂,內裡住著家眷。外屋一列土臺,上放木板,作為酒櫃。外面生著一堆松柴牛糞,破裂的土牆上有一小,放著幾把殘缺不全的瓦壺。靠壁一個酒缸,上鋪木板,此外還有三個舊方桌、六七條板凳,算是鎮上殷實店戶。為了天氣太寒,又生有一堆柴火。左近村民,是能喝兩杯的,都在當地烤火飲酒,人已坐滿。內有數人無處可坐。各尋了兩塊乾柴墊在
股底下,圍火而坐,多在說苦嘆窮,說:“
子難過,捐稅又重,何時才能轉好!”那喝得半醉、
烈一點的,更在大聲咒罵,出那滿腹怨氣。
老么冒著寒風走來,剛一進門,便覺熱氣蒸騰,溫暖如,滿屋酒香之外,更雜著不少怪味。土著的人十九相識,笑問店東:“今
如何高朋滿座,生意這等興隆?”旁邊一個半醉漢接口答道:“老么,你哪知道?這還不是沒法子的事!近年到處荒旱,官府無能,只會要錢,差人一下鄉,便嚇得雞飛狗跳牆,不賣兒女,就賣老婆,好容易捱過兵荒,又遇上一場大旱,好些人都逃荒走了。剩下我們這班人在此活受,哪裡有錢吃酒!只為昨夜一場西北風,冷得浸骨,今早起來,實在冷得難受,仗著店主人好心腸,知道窮人苦處,實在冷得無法,來此賒些酒吃。本是我和張老爹起的頭,言明開
,麥子如凍不死,有了收成,再還酒賬。主人倒是慷慨,不但一口答應,還
了好些吃的請客。不料善門難開,連平
不吃酒的,得信也趕了來,都是本地鄉鄰,表面上怎能分什厚薄,害得主人,連蒸帶煮,全家忙了一大早,一個錢也未見到。事由我起,害了人家,心正煩呢,你偏說是生意興隆。你仔細看看,除卻新來二位遠客,哪一個是肯出錢的!
要照這樣賒賬,這店如何開法?”老么知道店主陳三本是外鄉人,五年前孤身來此,因與招商店東相識,在鎮上開一小酒鋪,不久便把家眷接來,夫合力,買賣做得甚活,平
專賣過路商客。雖是荒村小鋪,
常均有葷菜雞
出賣,價錢比別處貴,酒菜都好,人更豪
好
,對於外來客商分毫不讓,對於村民卻是隨隨便便,有錢就收,沒錢就欠,不還他也不相干,再欠仍是點頭,一說即允。自說:“平生好酒如命,深知窮人飲酒的甘苦。好在人口不多,賣價又貴,窮人所欠的錢早打在富人的賬上,還不還無什相干。”遇到村人有什急難之事,並還暗中賙濟。當地民風淳樸,因此全村的人個個都知他好。
發話醉漢名叫劉泰,乃附近村中土豪,天吝嗇,愛佔便宜,知道陳三好說話,一面推說年景不好裝窮,約了酒友來此賒酒。一面卻說善門難開,大發牢騷,想討主人的好。下餘酒客聽了,俱都不服,因對方有名的土豪地痞,仗著有點蠻力,強橫霸道,口口聲聲咒罵貪官汙吏,平
卻與三班六房中人勾結,無事生非,受害的人甚多,全都敢怒而不敢言。老么見他說話傷眾,連本來想就便喝兩杯解寒的興致,也被打掉,微笑了笑,也未回答,裝著客人等用酒
,自向陳三買了一大壺酒和牛
豆腐乾等下酒之物,方要回去。
劉泰見老么不曾答話,眾人多半頭接耳,知是說他只許自己吃人,不許別人賒賬,不
惱羞成怒,倚著酒興,大聲說道:“其實,陳老三賒與他們也不相干。今
總算事由我起,到了明
,凡是欠你酒賬的,如不本利
還,由我代你討債,包你分文不短。
請把新出鍋的牛切一大盤來,吃完,明
一總算賬。”話未說完,忽聽一個啞聲啞氣的外路口音笑道:“原來還有包討酒債的,怪不得主人這樣慷慨。我今
剛巧帶錢不多,煩勞店主人記上一筆,到了明
不還,由這人來討,準保本利
還,再加一套牛打滾如何?”老么一聽,便知劉泰仗著一點蠻力,又種著三百多畝旱田菜園,暗中勾結官差,倚勢欺人,終
裝窮,一
不拔,今
也許碰到釘子上去。朝那發話之處一看,
面一張小桌,板凳上面坐著五人,三個均是相識村民,只有兩個生臉。發話的是個瘦子,戴著一頂氈帽,其貌不揚,同伴身材較高,像個文士,身旁各放著一個包裹,桌上所要酒食甚多,表面好似兩個趕長路的,急切間看不出是什行當。瘦子一面說話,一面斜視劉泰,正在冷笑。
劉泰同坐酒伴姓張,乃本村惟一自耕自吃的小康之家,劉泰因當地只自己是首富,卻向陳三賒酒,不好意思,拖他同來。張老人最本分忠厚,酒量頗好,雖不願作那無恥之事,無奈平受欺,不敢不聽,只得隨了同來,暗中告知陳三,酒賬由他
後設法來還,只是不可洩漏。陳三隻笑了一笑,也未答話,跟著,本村窮人全來賒酒。
劉泰覺著眾人不能和他比,越看越有氣,正想借題發揮,一聽有人發話,語中有刺,不大怒,剛把兩道濃眉一豎。張老恐怕惹事,連忙勸阻。旁坐瘦子已到了面前,笑嘻嘻說道:“你是包討爛賬的麼?我今
正好手中不便,想和主人賒賬,又沒那厚臉皮,請你代記一筆,明
去往老河口尋我討要,休說本利全清,連你來往盤費,我都包給,你看如何?”劉泰還未開口,張老人雖忠厚,幼年時曾經往來江漢一帶販賣貨物,不似劉泰土包子,只在家鄉欺壓善良,又上了一點年紀,頗有經歷,比較眼亮,早就覺出來意不善,連忙起身,賠笑答道:“此是小事一段,便主人陳三弟也極大方。尊客手中不便,由我會賬便了。”經此一來,劉泰本可就此下臺,無如天
強橫,自覺是個地頭蛇,卻被兩個外鄉人說了閒話,當著眾人,不好意思,又見來人身材矮小,其貌不揚,起了輕視之念,大喝:“張老爹莫管閒事!”在座酒客,本鄉本土,有家有業,這廝外來野種,知他是誰!未句話還未說完,瘦子突然把臉一沉,冷笑道:“你這鬼蛋,如何出口傷人!”話方出口,劉泰已縱身而起,朝瘦子揚手抓去。瘦子身形微閃,便自抓空,冷笑說道:“這裡人多,如若講打,到外面去!”同時,陳三也急慌慌趕了過來,橫在二人中間,不住打拱作揖,連說好話。
劉泰見有人勸,越發膽壯氣,追撲過去。瘦子自不肯讓,正往前
。陳三恰巧往後一退,擋在二人中間,一個閃避不及,吃瘦子微微撞了~下,人和彈丸一般撞出七八尺遠近,吃土牆一擋,叭的一聲,滿屋震動,屋頂泥沙紛落如雨,陳三已就勢跌坐地上,呼痛不止。另一中年文士,忙趕過去將人扶起,又聽陳三“噯呀”了一聲,眾酒客當時一陣大亂。女主人是一三旬婦少,嚇得直喊:“諸位快些勸住,打死人了!”劉泰不料瘦子這大力氣,陳三那麼一個大人,才一近身,竟被撞出老遠,最厲害是,抓人時陳三隔在當中,正由身旁彈出,自己人未抓中,反吃陳三的手甩中左肩,來勢又猛又急,好似捱了一下鐵
,其痛徹骨,身子一歪“噯呀”一聲,跌向地上,看出厲害,哪裡還敢發狂?暗忖:這一下誤傷,打得半身痠麻,如何能與敵人爭鬥?眾目之下又無法下臺,正待裝著酒醉,賴地不起,瘦於已冷笑戟指喝道:“我不打躺下的,有本事滾起來!”劉泰看出對方難惹,銳氣已挫,半身痠痛,如何還能與人打架?對方偏在叫陣,無法下臺,正自為難,瘦子同伴忽然走過,說道:“這類豬狗不如的地痞,和他有什話說!
既是虎頭蛇尾,由他去吧。”瘦子氣道:“我最見不得這樣土子!”說罷,抬腿一腳,把劉泰踢了一溜滾。劉泰覺著大腿上又似中了一下鐵
,疼得殺豬一般嚎叫起來,惟恐瘦子再踢二腳,心中發慌,強忍傷痛,連滾帶爬往旁一躲,忘了身後那堆地火。
這一打架,火旁酒客已全驚避,劉泰這一腿掃向火上,衣褲立時點燃,帶火枯枝四下飛,連同火星熱灰灑了一頭,燒得滿地打滾,神情越發狼狽,口呼饒命不止。文士打扮的一個埋怨道:“四哥就是這樣疾惡,這類無知地痞,何值你我動手?各自飲完殘酒,上路去吧。”說時,劉泰已被張老和眾酒客將身上的火撲滅,扶了出去。
陳三也一扭一拐,哭喪著一個臉,爬了起來,一面請眾酒客歸座,一面賠著笑臉,對那二人道:“二位尊客,可還吃點什麼熱的?”文士笑道:“我這位四哥脾氣太暴,累你受傷,太對不起了。”陳三朝瘦子看了一眼,笑道:“好在不是存心,只怪我運氣不好,差一點沒有送命,撞在牆上還是便宜。這位尊客力氣真大,將我撞出那遠,竟會不曾受傷,只後背心被土牆震了一下,稍微痠痛,並不妨事。”瘦子誤傷了人,只顧朝陳三上下打量,一言不發,也不道歉,隨由身旁取出二十兩銀子,笑道:“今在座酒客,全都由我會賬,下餘與你壓驚罷。”陳三先不肯收,說是太多。瘦子笑道:“你開這酒店也非容易,無須客氣,這算什麼!人生何處不相逢呢。”陳三方始含笑收下,一面向眾聲言,說:“二位尊客給錢太多,還有不少富餘,諸位今
吃完,明
再說,只管儘量。”眾人見瘦子那大本領,人又如此豪
,紛紛稱謝,恭維不迭。
當雙方初動手時,老么拿了酒瓶正要轉身,因憤劉泰平強橫,立在一旁看熱鬧。
見雙方動手時,陳三本來橫身相勸,不知怎的,忽然往後倒退了兩步,瘦子只把手一揚,本朝劉泰撲去,吃陳三居中一攔,便即後退,恰又擋在中間,雙方並未沾身,陳三竟會跌撞出去老遠。最奇怪的是,陳三驟出不意,經此猛撞,面上卻並無驚懼之容,直到撞向牆上,方始皺眉呼痛。劉泰先挨那一下,又似陳三故意就勢打的,那兩外客對於陳三又如此注意,越想越怪,暗忖:此人初來之時,曾往招商店投宿,和姑夫好似相識,不久便在此開店,把家眷接來,村中窮人差不多全受過他的好處,每節賒出去的酒賬,不知有多少。對方不還,向例不要,就算平賣價甚貴,也決不夠填補,人更謙和大方得出奇,方才被瘦子撞了那一下,如換常人,必受重傷,他卻安然無事。好些奇處,正想回去向店主暗中打聽,忽聽瘦子喚道:“我弟兄幾杯老酒,不成敬意,凡是在場的人,都須儘量,你點酒未吃,如何就走?”老么方說:“店中客人等用,尊客盛意心領,好在店主不是外人,去了再來,也是~樣。”瘦的一個接口問道:“店主人也是你們這裡土著麼?”陳三在旁
口道:“雖非土著,在此開店也有十來年了。”老么人甚機警,見瘦子目注陳三,口角間略帶巧笑,意似不信,故作未聞,
口說道:“這位陳三哥,十年前由開封到此,投親不遇,受了斜對門酒店中人的閒氣,自己在此開了一家。因他酒好菜多,價錢雖貴,對於同村的人,向不計較,買賣越來越興旺。不到兩年,對門那家便關了張,剩他獨家買賣,生意越發好了。
二客聞言,互相對看了一眼,面帶驚疑之容,又叫老么飲上兩杯熱酒再走。老么覺出這兩人決非尋常,一面謝諾,暗中查看,見二客隨身包裹有半截竹箭外,與於瑾方才
向樹上的箭一樣,也是刻著一朵梅花,兩個篆字,心中一動,方要開口,繼一想,這類江湖上人行蹤詭秘,於相公只命
箭為記,未說別的,好在外面風大,人還未走,還是回店送信,等他自來,比較穩妥,遂問:“二客貴姓,何時起身?”二客笑說:“還有同伴未到,暫時不走。”並問:“早來可有騎馬女客經過?”老么方答:“沒有。”猛想起方才那輛轎車所駕雙馬,好些奇怪,因二客不說姓名,也未再提,匆匆吃了兩杯酒,便道謝起身。回到店中,先向後院老客覆命,跟著趕往西偏院。
進門見於瑾正在房中觀書,神態安詳,笑問:“可有什事?”老么忙把前事說了,滿擬對方聞言定必驚喜,誰知於瑾仍和平一樣,從容笑道:“多謝你費心,請你再跑一趟,往那枯樹上看看,那支竹箭還在不在。”老么笑答:“竹箭深
樹縫之內,不會失落。外面路靜人稀,天寒風大,並無車馬行人經過,不會失落。”於瑾仍命去往樹上查看,並說:“酒店兩人並非同伴,也許無心巧合。我那故鄉,這類竹箭甚多,不足為奇,有人詢問,不可說我在此。”隨取了一塊銀子,命老么買點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