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隱名惡盜白鷹子 第2页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老么道謝接過,心想:方才只有一輛轎車經由樹下揚鞭而過,毫未停留,斷無被人取走之理,不過於相公為人甚好,那支竹箭必有原因,還是去看一下為是。及至走往樹下一看,前竹箭已然不見,先疑酒店二客那支竹箭與此相同,也許路過拔去,記得方才箭之後,頭遇見那輛轎車,對面馳過,跟著便去買酒,那兩酒客已然先在,並未離座,如何取法?回到店前,又問同伴店夥:“可曾見人走過?”同伴答以當天氣太冷,無事多在房中避風,又不到打尖住店時候,無人出外,不曾留意。想了又想,只有土豪劉泰路過取走比較近情,但是人已受傷,經人扶持同回,不特無心及此。藏處隱秘,也看不見,想想不對,忙往店中趕回。

剛一進門,於瑾似已前知,笑說:“箭丟了吧?不必找了。酒店所遇二客,如來店中投宿,不問便罷,如若向你打聽,可告以今早轎車之事。”並說:“車伕在樹上取下一物,像是一支竹箭,別的全不知道,更不要提我一字。”老么聞言,記在心裡。

果然不多一會,那兩酒客便來投店。老么受人之託,連忙上前去,引往另一偏院安置。二客見他殷勤,也頗喜歡,隨說:“天氣寒冷,要在此住上兩才走。”跟著打聽劉泰為人,家居何處。老么料他不懷好意,心想,劉泰雖然可惡,畢竟本鄉本上,便推說:“劉泰酒後無德,並非十分惡人。”二客知他誤會,微笑答道:“你當我弟兄和這類無知鼠輩一般見識麼?我且問你,這裡附近不遠有好些大村莊,近五年來可曾出過什事沒有?”老么聞言,忽想起附近原有好幾處村莊,均是聚族而居的富戶,近四五年,不知何故,相繼家敗人亡,固然年景荒旱,兵亂之後民不聊生,地方窮苦,但這幾家多是有名的紳宦富戶,田業眾多,決不致敗得如此快法。最奇是無論男女主人,均得暴病而死,有時連親人也全連上,過不數月便衰敗下來,至少也把田產丟掉大半。平時不甚留意,聞言立被提醒,越想越怪,便和二客說了。

二客又問:“每次大戶死人,鎮中有無形跡可疑之人來往?”老么一時卻想不起,因對方不曾打聽於瑾,那支竹箭已然取出,放在桌上,與於瑾先前所一般無二,二客不曾提到,未便詢問,便退了出去。正由窗下走過,微聞瘦子說道:“這廝真個可惡!

我看小哥哥這次出門已有兩個多月,不知下落,莫要為了這廝,親自出馬。我們要辦不好,卻丟人呢。”底下的話也未聽真。

一會,又來了幾輛客車,有的路過打尖,有的便在店中避寒,想等天晴上路。全店一起住滿,店夥俱都忙亂非常。外面北風怒號,塵沙蔽空,天低得快要壓到頭上。這班客商多是常時往來這條路的老客,知道陳三鋪中酒菜味美,紛紛命人購買。

老么一直忙到天黑,知道不會有客人投店,房已住滿,店門也早關上,想起前事,往西偏院去向於瑾討好。剛一進門,瞥見房中有一惡鬼影子閃動,窗門也正開著,不大驚“噯呀”一聲,回頭就跑,剛出院門,正喊“有鬼”忽聽於瑾房中呼喚,心神略定,回頭一看,於瑾已由房中追出,看神氣似要安息,正解紐扣,窗門還未關好,想起西偏院在廚房的後頭,地最隱僻,恐驚客人,又疑自己眼花,先未明言。於瑾說:“方才房中炭味大重,覺著頭昏,開了一會窗戶。”問他為何這樣大驚小怪。老么含糊答應,隨說經過。

於瑾聞言,微笑未答,老么要走,又被喚住,笑問:“近年遠近富戶死人前後,可曾有人離開?”老么聞言,忽想起陳三來了五年,每年夏之,必要回轉湖北一次,說是回鄉掃墓,而那幾家富戶正是這時暴斃,隨口說了,正向於瑾說陳三為人如何好法。

於瑾只把一雙俊目微笑相看,聽完,才低聲囑咐道:“你在此多年,見得人多,也算是個亮眼的了,怎連利害都不知道?方才你說的那幾句話,只要洩漏出去,立時便是殺身之禍,可知道麼?”老么大驚問故。於瑾笑說:“暫時還難明言。你只對那自稱陳三的酒店主人多留點心,好壞不提一字。今早有人問你,他來此住了幾年,你那答話甚好。再見陳三,他如問你為何幫他說誑,你說因那兩個酒客太兇,不像好人,不肯對他們說實話,也不可再提別的。尤其方才和我問答,說他回鄉掃墓那句,最關重要,只一出口,凶多吉少。固然有人在此你還有救,不致這麼兇險,到底謹慎些好。”老么聞言,好生驚惶,謝了指教,匆匆去往櫃房賬,快要到達,忽見陳三滿臉笑容,由房中走出,見面笑問:“老么今辛苦,此時無事,何不到我那裡飲上幾杯?今無意中得罪了劉泰,恐他後生事,我正託你姑夫照應呢。”說時,瞥見左側暗影中黑影一閃,好似內院所住瘦子,陳三背朝側面不曾看見,想起於瑾之言,方要推謝,不料陳三再四拉勸,雙方平往甚,不便堅拒,只得同往。

到了陳三門前,陳三笑說:“屋裡人不知有客要來,也許睡下,請你稍等一會。”老么推說:“天已深夜,三嫂想必安臥,何苦驚動?明擾你,不是一樣?”話未說完,已被陳三將手腕拉住,當時覺著堅如鋼鐵,力大異常。情知強他不過,只得笑道:“三哥鬆手,依你就是。”陳三似已警覺,笑道:“我只向你打聽幾句話,就放你走。”說罷,用手指朝門上彈了兩下。

老么見裡面靜悄悄的,隨聽步履之聲往裡屋走進,行路甚急。待了一會,陳三二次叩門,才見陳披了一件舊棉襖,好似怕冷神氣,將門開放,讓進老么,朝陳三埋怨道:“你怎去了這多時候?叫我擔心。”陳三低喝:“少說閒話,各自睡去!”隨朝陳打了一個手勢。老么進門前吃陳三一拉,手上好似上了一道鐵箍,想起當所聞所見,好生驚疑,仗著素來機警,仍和平一樣,進門便裝烤火,故作未見。

陳三取了一些酒,請其同飲,笑問:“老弟你看我為人如何?”老么受了高人指教,已看出對方不是善良人物,與平所想迥然不同,至少也是一個隱姓埋名的黑道中人,早把主意打定,極口敷衍,恭維不已。

陳三等他把話說完,忽然輕悄悄走向門前,猛然推開一扇小窗,探頭出去,兩邊看了一看,轉向老么盤問:“早晨來的兩酒客,到了店中可曾向你打聽?說的什話?”老么假說:“我看這兩個客人形跡可疑,早已留心,他也沒說什話,只說天氣大冷,要住兩天才走。正趕今客人太多,舊的不去,新的又來,房全住滿,也無工夫和他閒談,上完夜飯我就走了。”陳三想了想,取出一錠銀子,強令老么收下,令其留意二客言行動靜,有無別的同黨,並說:“我昔年有一對頭,為了對方人多勢盛,來此隱避,近心緒不寧。那兩個外客形跡可疑,恐是敵黨,如蒙代為留意,當有重謝。方才曾向你姑夫拜託,有人打聽,須說我在此開店已有十年之久。”另外又教了一套的話。老么見他語聲甚低,不時側耳向外查聽,陳也在裡屋門前隱現,神情均頗緊張,料定陳三夫和今來客均非好惹,連聲應諾,故作喜極,接過銀子,稱謝起身。

陳三送到門外,老么不聽身後關門之聲,恐其暗中尾隨,快到店前,故意自言自語道:“憑三哥這樣好人,誰要和他過不去,我先和他拼命!”隨聽暗影中有人冷笑,風沙目,天又陰黑,看不出人在何處,心中一驚,見店門虛掩,尚未關閉,忙即跑進,心想,姑夫定知此事,此時全店中除打更的外均已入睡,正好向其探詢。正往櫃房跑進,忽聽身後有人低語道:“你作死麼!”大驚回顧,正是二客中的瘦子,急切間沒了主意,方一發怔,瘦子已近前低語道:“各自回房安睡,免得自投死路。你姑夫決不會對你說實話,他還要老命呢。”老么正不知如何答好,忽見一條黑影越過店門,凌空飛墮,對面一看,正是高的一個,見面便對瘦子道:“這廝居然沒有跟來,只恐母夜叉外,還有同黨。”隨拉老么同去後院。老么不知對方善惡用意,又不敢強,只得隨同入內。

這時,天已子,全店中人均已熄燈安眠。到了後院,高的一個不曾進屋,掩向一株老樹之後。矮於進門,便命老么:…快說實話,那酒店主人喚你前去做什?”老么想起於瑾之言,自是憂疑,不敢開口,方一沉,瘦子笑道:“你當我是壞人麼?再如不說實話,至多兩,命就保不住了。”老么因見瘦子二目神光炯炯,隱蘊威稜,註定自己,想起間打人之事,心中害怕,脫口答道:“尊客你叫我說什麼呢?”瘦子說道:“我只問你,那酒店主人到底幾時來的?方才喚你前去,所說何語?如若瞞我,自討苦吃,休怪我們見死不救。”老么無奈,便把陳三開店年月經過,以及附近各村富戶相繼死亡破家之事全數說出。

瘦子喜道:“果然是他。”隨喚:“六弟回來。”待了好一回,高的一個方始走進,見面便埋怨道:“四哥為何如此大意!萬一是他,今夜非來不可。”瘦子笑道:“我已間明,誰說不是!既然發現這廝蹤跡,除卻一拼,那還有什話說!”隨聽窗外有人冷笑了一聲。二客身旁原帶有兵器,立時縱身飛出。老么正自膽寒,想走不敢,忽聽窗外有人低語道:“老么還不回房去睡!這兩人不會傷你,只留神那假名陳三的酒店主人便了。”老么聽出好似於瑾口音,連忙追出,人己不見,次起來,聞聽人言,今早有人去往陳家買酒,陳三夫忽然失蹤,不知去向,只桌上放著一張紙條,上面畫著一個白老鷹,還有兩行字跡,字甚潦草,上有“明太室”等字,不知何意。再往後院一看,二客好似一夜未睡,問知陳三夫失蹤,隨由身畔取出一信,與老么,說:“內如有人拿著一支竹箭來此,可將此信轉,命其急速來會。”說罷,算清店錢,又給了老么幾兩銀子,令其隨時留意,昨夜之事千萬洩漏不得,否則有害,隨即起身。老么先頗害怕,暗問於瑾昨夜可曾去往後院,於瑾不答,二客當也自起身。過了兩天,於瑾仍住店中未走,也無什事發生,只陳三夫一去不歸。

店主王標是個老江湖,老么早想探詢陳三來歷,因受於瑾之誡,不敢冒失。過了四無事。這黃昏前,見王標獨坐櫃房之中,面有愁容,近來所無,心疑於此有關,剛要走進,忽聽鸞鈴響動,一騎快馬直往店前馳來,馬背上坐著一個少年,約有十八九歲,下馬便往櫃房中走進。趕過一看,正是十年前被一老道士帶走的表弟王三玉,多年未見,意往見,剛到門口,門已關上,因見三玉神匆忙,好似有什急事情景,不起了疑心,便守在外面。正想等他開門出見,忽聽王標在內喚道:“老么,你表弟路過這裡,不能久停,我父子還有話說,你在外面等上一會,不要放人進來打岔。”老么聽出語聲發慌,暗忖:姑夫從十七歲起便在外面跑動,往來北五省一帶,直到二十多歲方始回家,娶了兩位姑母,在鎮上開著一座客店,人最沉穩,家眷住在店後。

以前只在家中納福,連櫃房也輕易不來,前半月忽然搬到櫃房中住,說是恐人偷懶,管賬先生忠厚,打算親自照料些時再搬進去,但對店中之事並不見他過問,仍由管賬的老張作主,不與外人多談,有好幾次進去看他,老是靜坐炕上,低頭尋思,似有心事神氣。

店中客多事忙,匆匆退出也未在意,這時想起姑夫財產頗多,衣食足有富餘,用人得當,不須心,兩個大表弟已然成人,在洛陽城內開了一座鋪子,買賣甚旺,小表弟雖被師父帶走,久無音訊,聽口氣並未想念,何故近來愁眉不展?聽於相公之言和連所見所聞,陳三明是一個隱名大盜,記得此人初來時,孤身一人,夜間投店,姑夫對於多年住店的老客,都由店夥和管賬先生接待,向不面,那好似早就知道有人要來,連飯都未到裡面吃。主客初見面時,看去並不相識,等幾句話談過,不特破例親身接待,並代陳三在鎮上尋房開店,無一事不為盡心。等到酒店開成,陳三把女的接來,雙方忽又疏遠起來,偶然來到店裡,無心相遇,也只略微點頭,說上兩句閒話,淡淡走開,與初開店時迥不相同,對於前事也一字不提。這次陳三鋪中來了兩個怪客,當夜便來櫃房與姑夫商計,雙方情又似親密,幾次想問陳三來歷,均因想起二客和於相公的警告而止。

幼時曾聽父母說,姑夫從小好武,最是頑皮,為和土豪之子口角,將人打傷,連夜逃走,由此便無音信。等自己長大,姑夫忽然迴轉,除與原定的姑母成婚外,又帶了一位姑母同回,說在外面經商,剩了點錢,打算還鄉安度。可是初回來時,隨身只有一個包裹,一口小箱,並無長物。隔了三年,說在山東開有一店,無意經營,往收回本錢買地,和二姑母去了半年,回來便極少出門走動。外邊先娶的二姑母,說是人家孤女,也無內親上門。先生二子,不滿五歲便令習武,後因體力不濟,不是學武材料,夫爭執了一陣,便自作罷,送往洛陽去學買賣。問他何故,姑夫總說客店難開,必須會點武藝,遇事才能應付。並說前去外面經商,覺著鏢行中武師最為體面,只一成名,到處都有照應,為此想令兒子習武。不料先生二子身體大弱,不是材料,第三表弟生後,剛滿三歲,便看出是個好資質,偏又不令習武,先在鄉塾中認字,直到這年,又出了一次門,回來不久,便拜一道人為師,隨同遠去。行時,老夫和表弟揹人談了一夜,姑母眼都哭腫,好似難捨難分,走後便不再提。回憶前情和對陳三經過,越想越覺可疑,姑夫以前形跡詭異,莫非也是陳三一人物?便留了心,隨手端了一條板凳,坐在門前留神偷聽,遇有店夥過來便代支開。

老么聽了一陣,覺著語聲輕微,一句也聽不出,方想:管賬老張也在屋內,怎不迴避?忽見前所遇二客又來住店,經別的店夥領進。過時,矮子把嘴一努,自往後院走去,心中一動,待要跟進,忽聽身後低喚:“老么進來,我有話說。”回頭一看,門已開放,正是姑夫王標,剛一進門,便被拉進裡間,見表弟已生得一表人材,英氣,和老張同在裡間屋內,見面行禮。

三玉笑對王標道:“表哥孤身一人,還未娶,外婆家只他一個獨子。事雖過去,仍是不可大意,方才的話務要明言,免得闖出禍來。師父喚我有事,要先走了。”老么聽出話裡有因,忙道:“表弟多年不見,方才到家,如何又走?”三玉笑答:“事非尋常,非走不可。你問爹爹自知,但不可向外洩漏,等到事完回來,再相見罷。”說罷告辭,匆匆往外走去。

上一页
【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大家在追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