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八章夜月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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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煙風,宮燈萬盞,幽幽的浮光掠影之間,兩道出塵如仙般的身影,手握著手,相攜的拾步走近夜宴之殿。

千人萬人面前,就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無異於當眾宣佈了一直以來頗惹眾議紛紛的天心郡主的身份,以及她在反手乾坤倒轉,覆手山河傾覆的九五之尊心中的份量。

面前的兩個人一個有絕世的風采,一個有傾世的容顏,翩然如玉的仿若雲端中走來,卻令得所有人的眉目微微一縮。

所有的人呼啦啦的全部跪下行禮,唯有那個女子在他的淡笑包裹中與他一起走上至高之點,待二人坐定,承安高聲叫道:“起。”

“難得過節,大家隨意一些,不用拘禮。”淡看著各種變幻的神,慕容晴天依舊輕握著那雙手,帶著天子的威嚴笑道。

彷如如芒在背,珍饈百味,瓊漿玉入口毫無滋味,管絃絲竹,袖雲歌,羽衣霓裳,絲毫沒有入耳,亦未入眼,各種心思,各懷心事的將夜宴推入高氵朝,慕容晴天每每想說些什麼,卻總是被冷玉兒波瀾不驚的暗暗壓下。

“武成候、平陽侯、還有那邊那個召公都是前朝獻帝留下的老臣,父皇當時承諾他們完全保留他們以前的封地,並且世承官爵,當然這麼多年來,他們也未曾真正手過朝政,沒想到現在不知是誰請來倒打一耙。”慕容晴空湛的眼眸從三個氣勢不凡的老頭身上掠過,不著痕跡的輕聲對身側的李雲曦和冷卿兒,當然主要是對冷卿兒講的。

“我知道,姐姐講過這件事情。”輕輕一嘆,面上無喜無悲,一臉平靜的冷卿兒沉聲回答。

“我想我們不該注意他們,他們畢竟有名無實。我們的眼睛該看的是那邊,還有那邊…。”李雲曦的眼眸從花靜風、風驚雲、甚至是李靜影等一些真正手握實權的人身上不動聲的掠過,淡淡的說道。

“有些事情看來今天真的要揭開了,不知是好還是壞?”慕容晴空莫名的一嘆,淡望著那些虛偽的笑容,權的眉眼。

“朕想封后,不知各位愛卿有何想?”良久,他反握著她的手,一聲輕喝,在喧鬧的夜宴中。仿若一石起千層,風波急湧。

“鳳太后過逝一年有餘,按理說皇上早應該封后。不知皇上何時差人去渭國給雲纓公主提親?老臣備下這份禮可是備下好長時間了。”哈哈大笑,蟒帶金袍,不遠千里趕來的武成候猾的老眸中掠過戲謔的笑意望著慕容晴天,微微施禮的笑道。

一時間所有的眼睛皆都望向那個如玉的容顏,然而不同於眾人的猜想。輕輕舉起玉壺,一脈清在燭影重燈之中閃著淨澈的光芒,緩緩傾入杯中,那個女子只是微微抬眸,盪漾著明湖秋波瑩瑩之光,柔美的邊幽幽蕩起一絲笑意。輕輕地將盛滿美酒的玉盞推到同樣滿臉笑意的慕容晴天面前,彷彿他們說的事情與她一點關係都沒有,而她也只是在聽一個故事一般的從容不驚。

“不用怕。”一聲輕嘆。悄然劃過耳畔,慕容晴天緊握著她的手,淡看風雲一般望著下面賣力表演的老臣們。

眼眸中笑意盈盈,十指相握,仿似心貼著心。原來有些話就是這樣簡單的說出來,而說出來她也可以這般簡單的去面對。管他什麼風雲變幻,什麼指桑罵槐的汙言穢語,為了他,一併承受了也罷,“朕說的不是她,是天心郡主,當然這是朕的家事,朕只是通知各位一聲,各位不必發表意見。”無聲一笑,輕輕地回首,靜望著眼前的容顏,好似穿過滄海桑田,穿過漫漫紅塵,穿過無聲的空間,他找到了她,於是他的眼睛裡便只有她,也唯有她能牽動他的心。

“天心郡主固然是天下難得一見的絕女子,可是微臣雖然遠離帝都,卻也是對天心郡主略有耳聞,且不說郡主身世不詳,但觀郡主言行縱肆,情乖張,絕非賢淑,兼之手腕狠厲,又身懷武功,實乃禍水,渭國和雪幽國乃是前車之鑑,皇上難道要眼見漓楚之地舊事重演?讓一個女子斷送整個漓楚的天下嗎?”燭影明滅不定,略顯老邁的召公緩緩起身,錚然落地的話語字字如刀劃過多人的心間,絲毫不留情面的說道。

“朕說過,這是朕的家事,不需要你們管,倘若今天朕真的依了你們所言,那朕真的成了那負心寡義,軟弱無能,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的方玉龍了,這是你們願意見到的嗎?”眼眸中的清顏如玉依舊是那般的靜若止水的笑著,慕容晴天霍然起身,冷冷的喝道。

“皇上的家事便是國事,二十年前皇上出生之時,便已經定下了與雲纓公主的婚事,此事萬萬使變不得的,否則會致使渭國蒙羞,天下又起紛亂,皇上應該知道兵過之處,無數百姓會離失所,萬里沃土浸染血…這樣的事情我想皇上也不願見到吧?”鐵劍鏗然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卻是平陽侯拜倒在地,恭行大禮道:“微臣不才,一直以來未能為皇上分憂,今唯與此身,唯與此命,為天下百姓,為了蒼生黎民,直諫忠言,以盡全忠。”

“皇上三思。”無數的人影跪倒在地,面目沉重,氣沉丹田,聲如響雷的說道。

“花丞相,你覺得天心郡主是他們所說的那樣嗎?”一雙手輕拉著他的衣袍,慕容晴天一拂袍袖,黑眸幽暗,帶著一抹冷冽微光緩緩地坐在冷玉兒的身側,平靜如舊的問。

“回稟皇上,天心郡主曾救過微臣的命,微臣也說過微臣這條命也是郡主的了,微臣本不敢非議天心郡主,但是立後本是國事,所以微臣斗膽說一句皇上和郡主不愛聽的話,郡主有時候確實是有些任意妄為,微臣覺得郡主不適合母儀天下。”一直以來輔國安政,威重朝野的花靜風微微一驚,不敢抬眸,卻是句句為國,不軟不硬的回答。

“…”聽到那一番無情無信,慕容晴空心中然大怒,只是放起身,身側一隻小手輕輕拉住他的衣衫,依舊無波無緒的淡聲在他耳畔說道:“自己的女人自己保護,你莫要手,相信他,也相信二姐沒有再次犯長姐的錯誤就是。”

“老狐狸。”手輕輕握住冷卿兒微涼而顫抖的手,慕容晴空暗暗的嘆道,卻是無可奈何依言穩坐釣魚臺,只因現在無論他們說什麼不啻於火上澆油,令局勢變成無法逆轉。

“那你們怎麼就那麼認定方雲纓不會是第二個玉鴛兒,畢竟她也是從那般殘忍的皇室中活下來的?”夜月悄悄的照著變得極其靜寂的殿中,慕容晴天冷冷的笑道。

“回稟皇上,渭國上下皆知雲纓公主靜心與佛,每參禪禱告,自然避過那些血腥殺戮,就算是做了我們漓楚的皇后,也不過只是佔據個一席之地,並不會給漓楚帶來宮闈之爭。”平陽侯繼續叩首道。

“看來你們今天是有備而來啊?風將軍,你怎麼看?”慕容晴天帶著一抹淡笑的飲下杯中之酒,卻是令人不由心驚膽戰的問道。

“恐傾天下…”若說風無涯是一柄沉穩內斂的古劍,那麼風驚雲便是一柄刀,一柄無論經歷千秋萬載,依然鋒芒外的刀。

然而此時這一把刀只是淡淡的說出四個字,卻是將所有人,包括那個執意立後之人的心剖析得一清二楚,如果他不是怕她傾了天下,又何必此時才提出立後之說?

“恐傾天下?風將軍當真瞧得起我這一個小小的女子?”一剪如江南煙雨般的眸中柔光百媚叢生,如煙如幻的掃向跪在地上的人,冷玉兒緩緩起身,從玉階之上拾步而下,款款而行,仿若漫步於雲端之上,帶著淡淡的幽香從許多人的眼前走過,停留在風驚雲的面前。

“郡主恕罪,微臣只是以事論事,並非有意誹謗郡主。”腦海中閃現過一個女子的恣意的身影,風驚雲深深了一口氣,向那雙相似的眸子,鏗然的說道。

“哎呦,老臣今天可能吃壞肚子,老臣告退,還望皇上贖罪…”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捂著肚子,強忍的劇烈的疼痛,冷汗溼了羅衣,伏在地上顫聲說道。

“皇上,老臣今天似乎也吃壞了肚子…”一時間竟然又有幾個人捂著肚子,踉蹌著腳步告辭而去。

“不對,這酒中…”只見花靜風亦是眉宇緊鎖,一隻手捂住肚子,一隻手晃動著酒瓶,輕嗅著裡面的氣味,卻是言又止的說道。

“這酒怎麼了?聖手神醫花丞相也不知道的喝下去了嗎?”一雙眸子從那個白髮少年的身上不經意的掠過,倏爾光瀲灩,媚肆橫生,帶著一抹揶揄的笑意望向花靜風。

“有趣,有趣,這裡太臭了,我們走。”輕輕拉起那雙手,慕容晴天帶著濃濃寵溺的笑意和她消失在一天如水的月之下。

冷汗溼衣,腹痛難當,所有的人冷冷的望著那兩道身影,宮中赴宴,誰又會懷疑酒中有些什麼,就算有,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喝下,可是這次顯然只是那個女子毫無規矩的惡作劇,這口氣他們如何忍得下?

【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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