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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信,追回的一千萬贖金可真金白銀,假不了滴。
甚至連看完彙報的郭文波也在懷疑自己的判斷,本地人、有涉黑背景、又知道三人行程、而且有這種作案能力,關鍵是有洗錢通道,案發後白宏軍又溜了,還真像樊五義乾的。
省廳的回覆是:集中全力追查樊五義醫院被殺案,加緊洗錢案的後續補漏,儘快結案。
於是這個困撓郭組長好久的事,告一段落了…………………
二十六,市支隊直屬刑警和城區刑警各有數人不約而同地到了法醫鑑證中心,同來的還有市檢察院的數名工作人員,驢
香那位心臟病嚇死的受害人家屬把史有財和單勇都起訴了,案情沒有什麼疑問,只是在該誰負責,負多大責上面有爭議,那事情在社會上影響很大,對於快意恩仇的單勇以及史有財,民眾的呼聲相當高,公安方面提請
神病鑑定,連檢方也介入了,似乎生怕有人從中作梗似的。
社會上,公檢法是一家,其實不然,公檢法,見面是冤家,這些天辦案的刑警沒少被檢方這些人質詢,這回連神病鑑定也要
一手,好像對刑警的辦案很不放心似的,曲直看著一身西裝,彆著國徽章的一女兩男檢方人員,悄悄湊到趙家成耳朵上著:“看那女的,就跟故意找茬似的,上回二隊抓了幾個偷車的問不出口供來,揍了一頓,愣是被他們追著不放,差點把剛子他們開除。”
“雖然咱們也常打人。”趙家成側了眼,戲謔地道:“可打人是不對滴。”曲直笑了,笑著道:“其實咱們巴不得把捅刀的關上十年八年呢,這架勢好像生怕咱們放了人似的。嚇死個富商怎麼了?他們活該。”
“嗯,這就對了。現在所有人的興趣都集中在他是不是要對嚇死人負責這一事上,沒有人去深究這背後是不是還有事…不管是不是神病,好像都輪不到單勇負責。可如果是
神病,而且沒有責任能力,那就要出笑話了。”趙家成道。
“趙隊,您好像對單勇很同情啊。”曲直小聲問,有所不解。
“錯了,我希望他一直被關著,他可比神病人危險多了。不過,看這架勢,快關不住了。”趙家成面無表情地道。
曲直還想問什麼,看到看守所解押車來,閉嘴了,解押車後是鋼筋焊的籠,從後廂打開了,三重鎖,比關牲口還嚴實,下車時候是被兩名法警抬下來的,兩腳之間的鏈子僅容一步,手銬和腳鏈子連著,走起路叮噹直響,不管有沒有心理準備,傳中的史一刀出場還是很有震憾力的,禿了一半的腦門亂飄著幾黑白相間的頭髮,臉上坑坑窪窪再加幾處疙疙瘩瘩,就長得醜,也醜得卓而不凡,頗有創意。許是有過幾次捅人經歷的緣故,連刑警看這樣都有點怵。
走著,那傢伙看人是低著頭,抬著眼皮瞅,讓人不寒而慄,走了幾步,在檢方的面前停下了,許是很久沒見過婆娘的原因,他衝著那位女檢察員呲著牙一下子燦爛笑了,嚇得那女檢趕緊往人後躲,卻不料她一躲,惹得史一刀罵人了:“跑個吊,長jb的小縮
股,還沒村裡的母驢好
呢。”到場的刑警,哧噗噗笑了一堆,那女檢臉紅耳赤,不敢吭聲了,這傢伙得意非凡的進了鑑證中心,那法警,
本就像他的小弟一樣,進鑑定室時,他大咧咧道了句:“等著啊,你們不能進去。”咚聲門關,隔著玻璃裡面的忙乎上了,坐在裡面的史有財倒安生了,居然和一位
神病醫生談笑風聲,這種詭異的事情實在讓一干刑警看不懂了,你他沒
神病也對,話老利索了,
待問題都不打結,細節得清清楚楚;可現在你他有病,也像。好像渾然不把坐大牢當回事似的,真有那麼點視死如歸的氣概。
趙家成瞄了幾眼,小心翼翼地問獄警道:“嗨,我們市隊的,這傢伙你看是不是裝的?”
“裝的?這都第三次來鑑定了,去我們那兒也去了三回,每回還不跟那些患愛滋、有梅毒的,你們抓,我們放。”獄警道,老大不高興了。
別以為監獄就是絕地,看守所也是個效益單位,喪失勞動能力的、有傳染病的,那是絕對不收滴,萬一收了,理論上你得負擔醫療甚至喪葬費用,所以看守所不得不顧及效益,這號人你非進來,得想辦法把你開除回去。否則現在老有所養多難,萬一那些沒人養的傻老頭都犯點事去裡頭養老,誰可受得了。
別不信啊,還真有,六十多還有拿刀去搶劫的、七十多還有找小姐嫖的,你敢抓進來,等於給找地讓養老了。
獄警居然是個話癆,得啵了半天,敢情史有財以前就做過鑑定,確認無誤,被看守所趕走強制治療,然後又窮得連起碼的治療費用也沒人出,又被神病醫院免費送回老家了。這號上無片瓦、下無餘財的窮光蛋,怕是誰也不敢招惹。
“嗨,哥們…這傢伙有妄想症,我聽妄想拽的,他把自己妄想成什麼?”曲直少年心
來了,饒有興趣的問著獄警,獄警想了想道:“白天嗎還算正常,要是沒人惹他,和正常人一樣,要是有人惹了可就了不得了,沒準是妄想著別人要殺他,連抓帶咬,死活要跟你拼命…牢頭都不敢惹這號人。”
“那晚上呢?”曲直問。
“晚上要睡了就不怕了,要不睡妄想的可厲害了。”
“想成什麼?”
“牲口。”
“牲口?”
“對,牲口…這老頭那嗓子,分貝絕對超過飛機噪音,一到晚上,哞啊一會驢叫一個牛吼,那聲音比看守所警報還響,能吼一夜,第二天你問他,他還振振有詞,一直就跟牲口睡,習慣了,不吼兩聲,嗓子癢癢。”獄警著,眉飛舞,敢情看守所那人才躋躋的地方,有財叔也不落人後,就這得
,怕是連檢方也不懷疑是不是
神病了。幾位不同警種的一塊聊著,各著新鮮事,這時間過得就飛快了。
時間不算太長,鑑定完畢,人被獄警解押走了。這兩隊人,徑直進了鑑定室,正收拾著東西幾位外聘神類專科醫生不認識,不過不少人認識老曹,等著結果,老曹卻是局外人一般的問了句道:“不用懷疑,結果肯定是
神病,有此類病史,這玩意跟人一生,就治好了,也要有類似症狀。”
“那他有完全刑事責任能力麼?”檢方那位被罵的女人問道,恨不得判那貨個槍斃。
“這個不好,完全、限制,在界定上本身就是一個模糊的概念。看你們想不想關他了。”曹法醫道。
話間,那位寫完鑑定報告的已經簽好名,遞給老曹了,老曹一看道:“看看,什麼來著,就看行為特徵,他就不是很正常的人嘛,我呢,正常人那捅得出這麼兩刀來。”
“捅兩刀和神病有直接關係?”曲直問了句。
“天才和瘋子,本身就是一步之遙,他有過四五次捅人未致死的例子,那是練出來的,你敢拿刀在人身上試驗呀?”老曹開了句玩笑,遞過鑑定報告來了,曲直笑了笑,遞給檢方人員,對方沒接,只是負責監督這個過程,不過現在看來,沒有什麼好監督的。而那蹊蹺的案情,又不是他們不該干涉的,於是各來懊喪一眼,準備走人。
“怎麼?對這個結果不太滿意。不過事實就是事實。他具有鮮明的妄想症特徵,你們知道我和他談什麼嗎?他認為驢的生理結構和人的生理結構大致雷同,特別是母驢,在生理結構上更甚於村裡的婆娘…有創意嗎?”神病專家很嚴肅地看著幾位吃吃笑聲的警察,估計大家又想起女檢被罵的事了,醫生補充道:“而且他不認為他去殺人去了,而是像劁豬騸驢一樣,給一刀,頂多躺會,一會兒酒一噴,就活蹦亂跳又站起來了…瞧,他做到了。”
“其實有些神病患者在某一特定領域,他的行為能力要遠甚於普通人,這獸醫眼中的世界呀,包括他自己,都是牲口,沒有人。”
神病醫生來了句綜述,提著滿箱的儀器,帶著微笑的助手,出去了。
定論出來了:無刑事責任能力。
鑑定一出,笑話就來,隔了兩,城區合議庭宣判,遵照國家喪葬費用標準,判決史有財負擔因驚嚇而導致心臟病突發去世的方萬龍人幣八千元整。
關於訴訟被告人單勇故意驚嚇、恐嚇方萬龍一事,無法認定。
駁回其他原告方的其他訴訟請求。
窮光蛋嚇死富家翁,賠給八千塊,不外乎給潞州街頭巷尾又增加一個哄傳的笑話,聞者驚呼,法律是公平的。但更大的笑話是,史有財名雖有財,可卻是個徹頭徹尾的無產階級,那判決的八千塊,本沒人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