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羅哈爾欽先生 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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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幹完以後,大家開始等待,只要謝苗·伊凡諾維奇一到就向他宣佈;他大姑子從縣裡來了,就坐在屏風後面等他,真可憐!但是,左等右等,一直不見人來…就在等待的時候,馬爾克·伊凡諾維奇已經把半個月的薪水輸給了房客普列波洛維科和康塔列夫,奧克安諾夫則在玩刮鼻子的遊戲中一輸到底,小鼻子已經被颳得又紅又腫。女工阿夫多吉亞幾乎已經完全睡足,兩次起身去拖柴火來生爐子。季諾維·普羅科菲耶維奇是隔一會兒就跑到外面去看謝苗·伊凡諾維奇來了沒有,現在大汗淋淋,已經渾身溼透。但還是沒有看見一個人來,既沒有見到謝苗·伊凡諾維奇,也沒有見到要飯的酒鬼。最後大家都睡覺去了,只留下大姑子在屏風後面備用。直到夜裡四點,才響起敲門聲,但是這聲音非常大,足以報償守候者所付出的艱辛勞動。這是他,正是他本人,謝苗·伊凡諾維奇,普羅哈爾欽先生,但是他那副模樣,卻叫人見了大吃一驚,所以誰也沒去想到大姑子的事了。這位失蹤的人一回來就失去了知覺。他是被人扶進來的,更確切地說,是由一個渾身透溼、衣衫襤褸的夜間街道馬車伕用肩膀扛進來的。房東太太問車伕這可憐的苦命人到底是在哪裡喝醉的?車伕的回答是:“他沒醉,一滴酒也沒喝,這一點我可以向您保證,很可能是昏過去了,要不就是發生了驚厥,也很可能是中了風。”於是大家開始仔細察看。為了方便起見,大家扶他靠在火爐邊,發現他確實沒有醉酒的跡象,也不像中風,而是別的什麼原因。後來他連舌頭也轉不動了,好像是害了風症,只是不斷眨巴著眼睛,莫名其妙地一會兒望望這個,一會兒又望望那個全是夜間打扮的圍觀者。後來大家又問馬車伕是在哪裡發現他的?馬車伕回答說:“大概是從科洛姆納島上來了一批人,天知道他們是什麼人,老爺不像老爺,反正是一批遊手好閒、尋歡作樂的先生,就是他們把他給我的。

他們到底是打了架,還是他得了痛風症,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不過、那批人倒是快快活活的好人!”大家把謝苗·伊凡諾維奇抱起來,放到兩個肩膀壯實的人的肩上,然後將他抬到上。就在謝苗·伊凡諾維奇剛剛躺進被窩的時候,他的身子碰到了大姑子,兩腳抵住了他思夜想的百寶箱。他竟然不要命似地高聲大叫,幾乎彎著兩腿坐了起來,渾身瑟瑟發抖,兩手在空中亂抓亂扒,儘量用兩手和身子,去填滿上的空間。當時他用顫抖的、異常堅決的目光掃視所有在場的人,好像在說,他寧可死去,也決不把那份可憐家產中的百分之一,讓給任何人…

謝苗·伊凡諾維奇躺了兩三天,用屏風緊緊地擋著,這樣就使他和整個世界隔開來了,擺脫了困擾他的一切無謂的煩惱和動。到第二天,大家就照例把他忘了。但是時光照樣飛逝,過了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過了一天又一天。病人發燙,沉重的腦袋陷入了半睡眠、半昏的狀態之中。不過,他安安靜靜地躺著,沒有呻,沒有抱怨,恰恰相反,他變得很安詳,不言不語,硬著,讓身子貼在上,好像兔子聽到打獵的槍聲嚇得趴在地面上一樣。有時候,房裡籠罩著一片令人煩惱的長時間的靜寂。這表明所有的房客都上班去了,醒來的謝苗·伊凡諾維奇可以隨意排遣自己的愁思,或者傾聽房東太太在廚房裡忙碌、張羅而發出的輕微響聲,或者傾聽女工阿夫多吉亞在各個房間裡拖地板時靴子發出有節奏的巴答巴答聲。她一邊唉聲嘆氣,呼哧、呼哧氣,一邊在各個房間裡打掃、整理。一連幾個小時都是這樣懶懶散散,似睡非睡,似夢非夢、寂寞無聊地過去了,就像廚房裡的水滴落到木盆裡,發出均勻的滴答滴答聲。最後房客們下班回來了,有的是單獨回來的,有的則是成群結夥回來的。於是謝苗·伊凡諾維奇清楚地聽到他們罵天氣不好,說餓了想吃東西,聽到他們吵鬧、菸、鬥嘴、講和、玩牌、敲茶杯準備喝茶的聲音。謝苗·伊凡諾維奇下意識地使勁掙扎,撐起身子,想按規矩入夥圍爐飲茶,但馬上就昏昏入睡了。他夢見自己早已坐在茶桌旁,參加喝茶、聊天。季諾維·普羅科菲耶維奇已經抓住機會,大談特談關於大姑子以及各種各樣的好人對待大姑子的態度問題。謝苗·伊凡諾維奇這時急於出來反駁和辯解。但是一下子從大家的口中說出的一句萬能的套語:“曾經不止一次地指出過”便徹底堵死了他的反駁,於是謝苗·伊凡諾維奇便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對付,只好又作起夢來。他夢見今天是一號,他在自己的工作機關裡領薪水。他在樓梯上打開一張票子,迅速地朝四下裡望了望,急急忙忙把他領到的薪水分成兩半,然後把其中的一半儘快進靴筒裡。他本沒有意識到他是睡在上作夢,就在樓梯上作出決定:一回家馬上就把住宿和伙食費,付給房東太太,然後買足必要的用品,裝出一副無心的樣子,讓人知道,他的薪水扣除開銷,已經完全用光。他現在身無一文,已經沒有錢寄給大姑,現在只能悲嘆她的命苦了。明天、後天還要多談大姑的情況,就是十天以後也要順便談到她的貧困,免得同事們忘卻。這樣決定以後,他發現安德列·葉菲莫維奇,也就是那個小個子,永遠沉默不語的禿頭,他在機關辦公的地方與謝苗·伊凡諾維奇坐的地方,相隔整整三間房,二十年裡沒同他說過一句話,現在也站在樓梯上數自己的銀盧布。

他晃晃腦袋對謝苗·伊凡諾維奇說:“錢嘛,沒錢連稀飯也沒有得吃的!”他一邊下樓一邊嚴肅地這麼補充了一句,等走到臺階上,又帶總結地說“先生,可是我得養著七口人哪!”這時,這個禿頂的小個子大概一點也沒有注意到,他像是一條幻影在遊動,完全不是像現實中的人在走動和說話。他比劃了一下離地一尺一寸①的高度,朝下面把手一揮,然後喃喃地說,他家大兒子正在上中學,隨後就憤怒地瞪了謝苗·伊凡諾維奇一眼。似乎他有七口人吃飯,倒是普羅哈爾欽先生的過錯。他把帽子往頭上一扣,幾乎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後將大衣一抖,往右一拐就走得不見蹤影了。謝苗·伊凡諾維奇非常驚慌,雖然他確信對那人一家七口不負任何責任,可是事實上的結果卻似乎偏偏不怨別人,全怪他謝苗·伊凡諾維奇。他心一慌,拔腿就跑,因為他覺得那位禿頂的先生,馬上會轉身回來,把他追上,仗著他七口人無可爭辯的優勢,完全不顧謝苗·伊凡諾維奇要承擔贍養大姑子的義務,想用搜身的辦法,把他的全部薪水搶去。普羅哈爾欽先生跑呀,跑呀,一個勁兒跑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和他一起奔跑的還有許多許多的人,他們穿著自己緊身的燕尾服,股後面的口袋裡,薪金在叮噹作響,最後,所有的人都跑起來了,消防龍頭都打開了,花花的水出來,人幾乎是用肩①這裡指的是俄尺俄寸。一俄尺=俄寸=·米背把他擠到了他上次和要飯的酒鬼一起到過的那塊發生火災的地方。酒鬼,換句話說就是齊莫維金先生早已到了那裡。他見到謝苗·伊凡諾維奇就趕緊忙乎起來。立即抓住他的手,把他帶向人群最稠密的地方。就像那次當真發生火災的情景一樣,他們四周黑壓壓的人群嚷呀、叫呀,把噴泉河上兩座橋樑之間的沿河大街和附近的大街小巷,全都擠得水洩不通。也像當時那樣,謝苗·伊凡諾維奇和酒鬼一起被擠出了一道籬巴外。在一個堆滿木柴的大院子裡,他們像被鉗子夾住似的,完全動彈不得。那座院子裡擠滿了觀眾,有的來自各條街道,有的來自舊貨市場,有的來自附近的房屋,酒館與飯店。謝苗·伊凡諾維奇這時所見到和到的一切,與當時完全相同。

在發燒和昏的漩渦中,各種不同的奇怪面孔,開始在他面前不斷閃現出來。其中有幾張面孔,他依稀記得。有一個曾經給大家留下過很深的印象。那位先生身高一俄丈①,留著一俄尺①長的鬍子,失火時正好站在謝苗·伊凡諾維奇的背後,給他鼓勁加油。當時我們的主人公確實也到非常興奮,開始拚命跺腳,好像想用這種方式給英勇的救火工作鼓勁,而這一工作的盛況,他從高處看得一清二楚。另一個就是一拳將我們的主人公打到另一堵籬笆邊的壯青年小夥子。當時那小子正要爬過籬笆,也許是要去救什麼人吧。謝苗·伊凡諾維奇面前還閃出一個老頭子的身影。他臉灰黃,穿一件破舊的棉大褂,間不知道用什麼東西束著的。他本來是起火前從家裡出來,上小店去給自己的一名房客買菸草和麵包①一俄丈等於.米,一俄尺等於.米。

乾的,現在手裡提著一個牛壺和四分之一俄斤①的菸葉,正穿過人群往家走。他在家的子和一個小女兒,和藏在羽褥子底下一個小角落裡的三十個盧布零五十個戈比,都正在受到大火的沒。但是,謝苗·伊凡諾維奇看得最清楚的還是他在病中多次夢見過的那個罪孽深重的苦命女人。現在出現在他腦海中的那個女人的模樣,與當時完全相同:穿一雙破舊的樹皮鞋,柱一柺杖,背後揹著一隻草織的揹包,一身衣服,破爛不堪。她揮舞柺杖,揮動兩手,大喊大叫,叫的聲音比消防人員和圍觀群眾的還要大,說她親生的兒女把她從什麼地方趕了出來,而且還搶走了她所有的兩個五戈比的銅幣。孩子和銅幣,銅幣和孩子老在她的舌頭上轉來轉去,還說了一大串誰也聽不明白的毫無意義的話。大家花了好大的力量,想法設方去懂她的話,但結果毫無所獲,只好走開。她卻並不死心,老是叫呀,吼呀,拚命揮動兩手,似乎本沒有注意到眼前出現的大火(她是被人們從大街上擠到這起火現場的),沒有注意她身旁的人群,既沒有注意到別人發生的不幸,甚至沒有注意到那些燃燒著的木頭和火星已經開始濺到站在她身旁的人們身上。最後,普羅哈爾欽先生到,一種恐怖正開始朝他襲來,因為他已清楚地看到,所有這一切似乎都不是無緣無故發生的,決不會輕輕地饒過他的。果然,馬上就有一個漢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登上一個柴堆。此人穿一件破碎的呢長大衣,間沒圍什麼帶,頭髮和鬍子都快燒光了。他開始鼓動全體在場的人們,起來反①一俄斤等於.克。

對謝苗·伊凡諾維奇。人越聚越多,那漢子不停地叫喊,嚇得普羅哈爾欽先生呆若木雞。謝苗·伊凡諾維奇突然想起來了。原來那漢子不是別人,而是受過他一次騙的馬車伕。那是整整五年前發生的一件事。普羅哈爾欽先生當時昧著良心,在該付車錢之前,閃進大門就乘勢溜走了。他一邊跑一邊把應付的幾個五戈比銅幣揣進自己的懷裡,好像他是光著腳丫子跑在一塊燒紅的鋼板上。普羅哈爾欽先生絕望已極,想說話,想喊叫,但嗓子就是喊不出聲來。他覺得,整個狂怒的人群,已經像一條花斑毒蛇把他纏住,愈纏愈緊,快要把他憋死了。他拚命掙扎,終於醒過來了。這時他發現已經起火,一切都在燃燒,包括他所租用的那個小角落,他的屏風以及整套房子都在燃燒,就是烏斯季尼婭·費多羅夫娜以及她所有的房客,也統統都著了火。他的那張,枕頭、被子、箱子,最後還有他的那貴重的墊子,都在燃燒。謝苗·伊凡諾維奇跳起來,抓住墊子,拖起來就跑。但是大家在房東太太的房裡將他截住,捆了起來,又強行將他送到屏風後面。我們的英雄當時衣著不整,他是赤著腳,只穿一件襯衫,跑到房東太太房裡去的。其實那時候並不是什麼東西起火,而是謝苗·伊凡諾維奇的腦袋在發燒。於是大家把他進被窩裡,這很像破衣爛衫、鬚髮蓬亂、面嚴峻、揹著手搖風琴的藝人把自己的普里契涅拉①強行進旅行箱一樣。因為那小子胡作非為,無法無天,把所有的人都打了,把靈魂賣給了魔鬼,最後與那個魔鬼、那幾個騙子、彼得魯什卡,蕩①系意大利語,是意大利民間假面喜劇中機伶的僕人,說話俏皮,愛取笑逗樂,往往被用作諷刺人物。

女人卡捷琳娜及其幸福的情夫大尉警察署長一起在同一個旅行箱裡結束了自己的活動,直到下一次新的演出開始為止。

不論老少,大家立即把謝苗·伊凡諾維奇包圍起來,整整齊齊地圍在他的邊。一張張充滿期待的面孔,注視著這位病人。就在這個時候,他甦醒過來了。但不知是出於不好意思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忽然用盡全力,拚命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拉,大概想在被子底下,躲過同情者的注意吧。最後還是聰明人馬爾克·伊凡諾維奇首先打破沉默,非常親切地開始說,謝苗·伊凡諾維奇需要非常安靜地休息,生病不是好事,叫人害臊,只有小孩子才會這麼幹的。他首先需要恢復健康,然後再去上班。馬爾克·伊凡諾維奇在結束談話時,開了個玩笑,說給病人發的薪水標準還沒有完全訂好,因為他很確切地知道,級別是會訂得很低的,所以照他的理解,至少病人這個頭銜或者地位,不會帶來重大的、實質的好處。

總而言之,可以明顯地看出大家都對謝苗·伊凡諾維奇的命運十分關注,深表同情。但是他的暴態度還是令人無法理解。他繼續躺在上,一言不發,而且頑固地繼續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拉,把身子裹得越來越緊。但是,馬爾克·伊凡諾維奇並不認輸,他壓住心頭的怒火,又對謝苗·伊凡諾維奇說了許多甜言語,因為他知道,對待病人就是應該這樣。但是謝苗·伊凡諾維奇還是不想聽。恰恰相反,他出極不相信的神情,含含糊糊地說了幾句以後,突然以令人極其厭惡的方式,兩隻眼睛左右斜視一通,好像希望用自己的目光把所有的同情者燒成灰燼。這時再呆下去已經完全沒有必要了。

馬爾克·伊凡諾維奇看到普羅哈爾欽先生簡直已經賭咒發誓,硬要頑抗下去,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於是便忍不住大動肝火,不再甜言語地軟哄,而是直截了當地告訴他:該起來了,再躺在上已經沒有必要,老是白天黑夜地叫嚷什麼起火啦、大姑子啦、酒鬼、鐵鎖、箱子以及只有天知道的什麼東西啦,是荒唐愚蠢的行為,是不禮貌而且是侮辱人格的行為。既然您謝苗·伊凡諾維奇不想睡覺,那就不要妨礙別人,不要讓別人記恨在心!這一番話倒是起了作用。謝苗·伊凡諾維奇馬上轉過臉來,對著說話的馬爾克·伊凡諾維奇,聲音雖然還相當虛弱而且嘶啞,但口氣卻很強硬地說道:“你小子給我閉嘴!你這個盡說廢話、下話的傢伙!你給我聽著,你是個專鞋後跟不中用的東西!你是公爵不是?你懂得什麼?”聽完這番髒話,馬爾克·伊凡諾維奇真的火了,但轉念一想,他是在與一個病人打道,於是寬宏大量地停止生氣,採取另一種不同的方法,試著去羞羞謝苗·伊凡諾維奇,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因為謝苗·伊凡諾維奇馬上表示不允許別人同他開玩笑,所以馬爾克·伊凡諾維奇想好的詩句,完全是白費,派不上用場。接下去是兩分鐘之久的沉默。馬爾克·伊凡諾維奇終於從震驚之中猛醒過來了。他直率地、明確地、非常雄辯地(雖然不無堅決的語氣)宣佈,謝苗·伊凡諾維奇應該知道自己是在高尚的君子之間生活,所以“先生,您應該懂得如何對待正人君子”馬爾克·伊凡諾維奇善於抓住機會顯自己雄辯的才華,並且喜歡給聽眾施加影響。至於謝苗·伊凡諾維奇說話做事都是慢的,語言斷斷續續,上句不接下句,這肯定是因為長期慣於沉默所致。除此之外,比如有時候,他想使用長句,深入一看他覺得每一個詞都可能產生另一個詞,另一個詞又馬上產生第三個詞,第三個又產生出第四個,這樣發展下去,於是嘴裡滿了一大堆的詞語,得說不出話來,只好乾咳。最後,這些進嘴裡的詞語便稀里胡塗、亂七八糟地從嘴裡飛了出來。

這就是為什麼謝苗·伊凡諾維奇雖然人很聰明,但說的話卻往往是一派胡言。現在他對馬爾克·伊凡諾維奇的回答是:“你這小子在胡說八道,你是個蕩小子!你背上要飯的背囊就去沿街乞討吧!你還是個離經叛道的自由主義分子,你是個下坯子,還說是個什麼詩人呢,去你的吧!”

“怎麼,您這不是還在胡說八道嗎,謝苗·伊凡諾維奇?”

“你給我聽著,”謝苗·伊凡諾維奇回答道:“傻瓜說胡話,酒鬼說胡話,哈巴狗說胡話,可聰明人總是為思想健全的人服務的。你聽我說,你什麼也不懂,你是個荒唐的傢伙,你有學問,可是讀的是死書!說不定你會著火的,不小心腦袋燒起來了都不知道呢!你沒聽說過失火的故事吧?!”

“什麼?腦袋起火…豈有此理!您怎麼能說腦袋起火呢,謝苗·伊凡諾維奇?!”馬爾克·伊凡諾維奇沒有把話說完,因為大家都已清楚看到謝苗·伊凡諾維奇還沒有清醒過來,還在說著胡話。但房東太太卻忍不住了,她馬上指出:彎曲衚衕的一幢房屋幾天以前起火,就是由一個禿頭姑娘造成的。那裡有這樣的一個禿頭姑娘,她點燃一支蠟燭,不小心把一間堆雜物的小屋燒著了。不過,她這裡決不會出這種事,各個角落都會安全無恙的。

“可是您,謝苗·伊凡諾維奇!”季諾維·普羅科菲耶維奇拚命叫了起來,打斷房東太太的話。

“謝苗·伊凡諾維奇,你本是個純樸的老實人,可現在您是不是在開玩笑?您也以為大家談您大姑或者跳舞、‮試考‬的事,都是在和您開玩笑嗎?

是不是這樣呀?您到底是不是這樣想的呢?”

“好吧。你現在給我聽著,”我們的主人公從被子裡稍稍抬起身子,鼓起最後一點力氣,終於對同情者生氣了,他說“誰是開玩笑的丑角?你是愛開玩笑的丑角,狗是丑角,是愛開玩笑的傢伙,而按照你的命令開玩笑,我是不會幹的,先生。你聽著,先生,我不是你的奴才!”這時,謝苗·伊凡諾維奇還想講點什麼,但因無力而倒在被子上。同情的人到疑惑不解,大家都張著大口,因為現在他們才明白謝苗·伊凡諾維奇的腿到底往哪裡邁,但是又不知道拿他怎麼辦。突然,廚房門嗄吱一聲響了一下,便打開了,接著是酒鬼朋友也就是齊莫維金先生羞怯地探出頭來,同時照往的習慣,把周圍的一切小心翼翼地嗅了又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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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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