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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不知?你詳細地將昨夜的情景說出來。”她傾頭思索了會兒,將昨晚的情景重新回想一遍,輕聲答道:“昨夜約莫三更時,民女與舍弟在房裡說話,口渴沒水,民女便想倒水去,豈知一出房門就立刻被一個黑衣人給抓住了,幸得石捕快身相救,咱們姊弟二人這才逃過一劫,可歹人圖的是什麼,民女就不得而知了,且當時民女並未見歹人身上有任何銀兩,只瞅見一把短刀。”
“可是這把刀?”他指著由石彪呈到她面前的刀子。
“是的。”
“你可看清楚了?”再仔細瞧了眼,蘇蓉蓉點頭如搗蒜地說:“看清楚了,民女確信就是這把刀。昨晚夜雖深沉,可閣裡處處都還點著燭火,除了歹人蒙上的樣子看不清外,其它的全看得一清二楚。”
“魯大,她的話可有說錯沒有?”
“沒有。”魯大將頭垂得極低。
“那好,先行畫供。”張紹廷喝聲一下“魯大,方才你已承認昨夜犯下的罪名,按大清律,竊財傷人者,依律杖刑三十,著枷監牢五年,可若以下的事你能據實以告,本官尚可通融。”他看了下呈上的供詞,便推到一旁去,轉問道:“四月六庚時三刻,當下你人在哪兒?”魯大聞言不
愣了下,忽地想起四月六
正是命案發生時,大人之所以會這樣問,顯是對自己仍有疑心,可只要咬緊牙關推託,沒憑沒據,他也不能隨便把人治罪。不待多想,他立即大聲說道:“小人整
在縣衙裡當差,從未離開一步。”
“是麼?”張紹廷冷冷一笑,轉而問向跪在蘇蓉蓉身旁的婦人“蘇媚娘,當你可見過這人沒有?”相較於蘇蓉蓉,蘇媚娘倒從容的多。
“見過。就在縣老爺大人來了不久,他只在外頭溜達,探頭探腦的,民婦見著他時本以為是跟隨縣老爺來的,便要遣他進來吃酒,誰知民婦才跨出門,他見了民婦竟一溜煙地跑了。”
“胡說,我那整天都在縣衙裡,你可別含血噴人!”
“魯大,你口口聲聲說在縣衙當差,並未離開,可有人證?”張紹廷厲聲反問。
“沒、沒有。大人!因小的當差那正巧其餘的差役兄弟全都出外辦差去了,只留了小人一人顧守,故無人可替小人作證,不過小人可在此起誓,若有半句虛假,必不得好死!”一旁的蘇喜喜聽他滿口胡言,沉不住氣地嚷道:“大人!他胡說,小的明明在花蔭閣瞅見他了,那程子小的正要就見他一人在外頭,小的那時也沒多想,回頭瞧了幾眼就走了,沒一會兒便聽見縣老爺死在廊上。”話猶未落,魯大還想辯駁,卻被張紹廷攔住話頭。
“魯大,在場的二人皆指稱你當時確實去了趟花蔭閣,可你一個證人都沒有,光憑一面之詞,教本官怎麼信你?你可知道,按大清律法,證據已明,再三詳問不吐實情者,準夾訊,不得實供,許再夾一次,有句話:『三木之下,何求不得』,不知當差多年的你聽過沒有?”一聽這話,魯大的臉?x時變得青白,只微微瞟了在旁的總督一眼,連忙收回目光,垂下頭去,泛白的嘴
不停顫抖,似想說什麼又不敢說地囁嚅著。
“來人,將那把匕首拿給他看。”張紹廷加重語氣道:“魯大,你快照實說!現下認罪,本官興許還能判你個斬立決,讓你免受皮折磨之苦,若不,就唯有凌遲行罰,知情不報者,一同連坐處份。”這話說得狠絕,不僅拿魯大的家人作要挾,加上見著那把沾滿血跡的兇器,滿腔的氣焰霎時冷了下來,彷佛被人當頭澆了盆冷水,且那魯大本就不是什麼俠義死士,在他的百般
迫下,心底竟有些動搖了。
張紹廷見狀,知曉自己的威嚇是有了成效,便朝右旁的元照遞了記眼,略略緩和聲音,開口勸道:“死有輕於鴻
、重於泰山之別,你昨夜被擒時,想服毒自盡,即使你當時死成了,也配不上個忠義之名,倘若你執意隱瞞,自個兒無端背上個汙名便罷,留下的親友該如何自處?你如何心安?你是個聰明人,這一點你仔細地去想想吧!”這一席話倒說中了他的痛處,此刻他才是徹底地明白,偷雞不著蝕把米,為了十萬兩不僅賠上了自個兒的命,更拖累了
兒。
如此一想,他真是懊悔了。
事到如今,還能說什麼,局勢儼然是走到窮途末路、百口莫辯了。魯大暗自思付,倍覺心灰意冷,不落下淚來,頻頻磕頭哀泣:“小的認了、認了,只求大老爺放過小的
兒,所有事全是小人做的,他們一概毫不知情,求大老爺開恩。”
“方才若你所言屬實,既縣令待你不薄,為何忍心殺害?”看了眼左旁的葛?l,張紹廷加了句“你可是受人指使?”這回魯大連頭也不抬地回道:“是的。”反正橫豎都是一死,他索痛下決心,一五一十地坦誠道:“小人本是縣衙裡的差役,跟在縣老爺身邊多年,案發當
前夜,一位大人送來了十萬兩給小人,為怕科場弊案一事敗漏,指示小人找個機會對縣老爺痛下毒手,以殺人滅口,小人因那十萬兩
了心竅,這才滿口答應,幹下這樁胡塗事來。”他忽地抬起臉來,兩眼圓睜,用手指著右旁的葛?l咆哮:“就是他!指使小人的那位大人,正是一旁坐著的總督葛大人!”此言一出,全場譁然,堂外的百姓議論紛紛,只見葛?l白的一張臉,惡毒地瞪著堂下的魯大,對邊的元照倒
出一臉興味。
魯大的一句供詞不僅釐清命案,更牽扯出重大的科考舞弊一事來,原來所有的事發原由就在官民互賄上頭。雖然早在之前已和張大哥談論此事,也出了主意,可現下當場聽了說詞,仍不免教人為之驚愕。蘇蓉蓉微抬起眼,心頭噗通直亂跳,一同緊張了起來。
審問到此,案情已漸漸出曙光,眼看就要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