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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旗很有些人不平。大哥若是沒有句話,沒有一番舉動,以後咱們一家人都會抬不起頭。”
“原是丟人丟到家了。”兆奎哭喪著臉說“本來答應我放個副都統,我說要到廣州,也答應了。誰知道一直沒有消息。
如今,當然也不用再談了。”兆潤深為訝異,同時也深為不滿,原來當初還有這樣一番折衝!
“怪不得,”他用埋怨兼譏訕的語氣說:“大哥肯那樣子委屈,敢情還有這麼大的好處!可又怎麼點水不漏,連我都瞞著呢?雖說我不成材,到底也還認識幾個人,幫大哥打聽打聽消息也是好的。現在,竹籃子撈水一場空!”最後一句話,將兆奎挑撥得有了氣“不能算完!”他提高了聲音說:“咱們得算這筆帳。”
“大哥肯出頭就好辦了。眼前就有個人,肯替咱們打抱不平。”
“誰啊?”
“德三哥。”兆潤口中的“德三哥”名叫德紀,跟他們同屬正白旗,廕生出身,由部員改授御史。為人任俠負氣,早對載澂不滿,想動本參劾,就有人勸他,說帷薄醜事,外人難以究詰,兆奎自己都不講話,何用旁人出頭?律例並無“指”的明文,所以不能以為“風聞言事”就可以毫無顧忌。此折一上,必是降旨著載澂跟兆奎“明白回奏”如果兆奎窩囊,跟載澂取得妥協,或是家醜不願外揚,復奏並無其事,則參劾的結果,反落個處分,何苦來哉?
德紀經過冷靜考慮,認為這話極有道理,聽從了忠告。但如今情勢不同了,奎大上吊自盡是事實,不是死在她自己家,也是事實。然則何以致此?其中有何冤屈?當御史的自然應該奏請追究。
談到這裡,在一旁侍立靜聽的郝順卻忍不住了,走上前來,嘴說道:“二爺,那些都老爺可惹不得。一上了摺子,對咱們只有壞處,沒有好處。大爺,二爺請想,第一,奉旨查辦,說起來,咱們家少了那麼一位正主兒,不言不語,也有錯處;第二,一等奉了旨,凡事聽朝廷的意思,沒有咱們的主意;第三,雖說都老爺動本,與咱們無干,到底是結了怨。六爺為這件事,也
生氣的,不能怪六爺,咱們跟他結怨犯不上。再說…。”說到這裡,郝順停了下來。
一直從容陳詞,忽然住口不語,自是有礙口的話。兆奎不想追問,兆潤卻不肯放過“怎麼不往下說?”他催促著“你的見識不錯,講吧!”郝順受了鼓勵,越覺如骨鯁在喉,踏上兩步,放低聲音說:“論起來,前半截兒是人家錯,後半截兒是大
的錯,人家已經肯放人了,大
不肯回家。如今出了這件事,外頭人的批評,一定很難聽。”
“怎麼難聽呢?”
“我不敢說。”
“嗐!”兆潤有些不耐煩“事情擠到這個地方,還有什麼好忌諱的?”
“那,那我就說。”郝順嚥了口唾沫“外頭人一定這麼說,不能怪人家,是奎大自願的。你只看,她寧死不肯回家,平常
子纏住澂貝勒的那一份勁頭兒,也就可想而知了。”這番話說得兆奎抬不起頭,兆潤卻是連連點頭,並且虛心求教:“那麼,你來出個主意,該怎麼辦?”
“不還就請五爺作主嗎?”惇王派人跟兆潤談判,願意給他好處,這件事是瞞著兆奎主僕的,郝順只知道二爺到惇王那裡告過狀,且有效驗,所以作此建議。兆潤心想,這倒也是個辦法,不過有了好處,便得先給兆奎,似乎又不大願意。
“大爺,”郝順又向主人勸告“這檔子事,只有請二爺出頭才合適。大爺上那兒躲一躲吧?”最後那句話,在兆奎覺得很動聽,同時也被提醒了,如今奎大自盡的消息,知道的人還少,等一傳開來,少不得有至親好友,登門
問,而問既不可,
亦難言,主客都會覺得尷尬萬分,不如趁早躲開的好。
“對了,我可真有點兒受不了啦!我得找地方養病。”兆奎家的墓園在香山:“我上香山去住一陣子。這兒,你跟二爺商量著辦吧!”於是郝順跟兆潤密議,第一件事,得把奎大留下的東西,接收過來,因為這是可想而知的,載澂揮金如土,而奎大
又得寵,自然替她置辦了不少首飾。
有了這個打算,事情就一定得和平了結,否則不能接收遺物。因此,決定分頭辦事,郝順跟麟俊去接頭,預備辦喪事,兆潤去告狀,寫了稟帖,第二天一早在惇王府前,攔著轎子遞了上去。
轎中昏暗,無法看清字跡,所以兆潤的稟帖,到了朝房才看。惇王深為詫異,他竟還不知有奎大自盡這麼回事。身為宗令,論公事亦不容他袖手,當時便找了左司理事官麟俊來問話。
“這件事鬧出來不好看,我已經安排好了。”麟俊很輕鬆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