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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瑞宣!"祁老人也還沒睡,等著孫子回來,在屋中叫。緊跟著,他開開屋門:"老大,是你呀?"瑞宣拉著孩子走過來:"是我,爺爺!"老人哆嗦著下了臺階,心急而身體慢的跪下去:"歷代的祖宗有德呀!老祖宗們,我這兒磕頭了!"他向西磕了三個頭。

撒開小順兒與妞子,瑞宣趕緊去攙老祖父。老人渾身彷彿都軟了,半天才立起來。老少四輩兒都進了老人的屋中。天佑太太乘這個時節,在院中囑告兒媳:"他回來了,真是祖上的陰功,就別跟他講究老二了!是不是?"韻梅眨了兩下眼,"我不說!"在屋中,老人的眼盯住了長孫,好象多年沒見了似的。瑞宣的臉瘦了一圈兒。三天沒刮臉,短的,東一束西一的鬍子,給他添了些病容。

天佑太太與韻梅也走進來,她們都有一肚子話,而找不到話頭兒,所以都極關心的又極愚傻的,看著瑞宣。"小順兒的媽!"老人的眼還看著孫子,而向孫媳說:"你倒是先給他打點水,泡點茶呀!"韻梅早就想作點什麼,可是直到現在才想起來泡茶和打水。她笑了一下:"我簡直的了頭啦,爺爺!"說完,她很快的跑出去。

"給他作點什麼吃呀!"老人向兒媳說。他願也把兒媳支出去,好獨自佔有孫子,說出自己的勇敢與傷心來。天佑太太也下了廚房。

老人的話太多了,所以隨便的就提出一句來——話太多了的時候,是在哪裡都可以起頭的。

"我怕他們嗎?"老人的小眼眯成了一道縫,把三天前的鬥爭場面從新擺在眼前:"我?哼!膛教他們放槍!他們沒——敢——打!哈哈!"老人冷笑了一聲。

小順兒拉了爸一把,爺兒倆都坐在炕沿上。小妞子立在爸的腿中間。他們都靜靜的聽著老人指手劃腳的說。瑞宣摸不清祖父說的是什麼,而只覺得祖父已經變了樣子。在他的記憶中,祖父的教訓永遠是和平,忍氣,吃虧,而沒有勇敢,大膽,與冒險。現在,老人說膛教他們放槍了!壓迫與暴行大概會使一隻綿羊也要向前碰頭吧?

天佑太太先提著茶壺回來。在公公面前,她不敢坐下。可是,儘管必須立著,她也甘心。她必須多看長子幾眼,還有一肚子話要對兒子說。

兩口熱茶喝下去,瑞宣的神振作了一些。雖然如此,他還是一心的想去躺下,睡一覺。可是,他必須聽祖父說完,這是他的責任。他的責任很多,聽祖父說話兒,被本人捕去,忍受小老鼠的戲…都是他的責任。他是盡責任的亡國奴。

好容易等老人把話說完,他知道媽媽必還有一大片話要說。可憐的媽媽!她的臉黃得象一張舊紙,沒有一點光彩;她的眼陷進好深,眼皮是青的;她早就該去休息,可是還掙扎著不肯走開。

韻梅端來一盆水。瑞宣不顧得洗臉,只草草的擦了一把;坐獄使人記住大事,而把洗臉刷牙可以忽略過去。"你吃點什麼呢?"韻梅一邊給老人與婆母倒茶,一邊問丈夫。她不敢只單純的招呼丈夫,而忽略了老人們。她是,也是媳婦;媳婦的責任似乎比更重要。

"隨便!"瑞宣的肚中確是空虛,可是並不怎麼熱心張羅吃東西,他更需要安睡。

"揪點面片兒吧,薄薄的!"天佑太太出了主意。等兒媳走出去,她才問瑞宣:"你沒受委屈啊?"

"還好!"瑞宣勉強的笑了一下。

老太太還有好多話要說,但是她曉得怎麼控制自己。她的話象滿滿的一杯水,雖然很滿,可是不會撒出來。她看出兒子的疲倦,需要休息。她最不放心的是兒子有沒有受委屈。兒子既說了"還好",她不再多盤問。"小順兒,咱們睡覺去!"小順兒捨不得離開。

"小順兒,乖!"瑞宣懶懶的說。

"爸!明天你不再走了吧?"小順兒似乎很不放心爸爸的安全。

"嗯!"瑞宣說不出什麼來。他知道,只要本人高興,明天他還會下獄的。

等媽媽和小順兒走出去,瑞宣也立起來。"爺爺,你該休息了吧?"老人似乎有點不滿意孫子:"你還沒告訴我,你都受了什麼委屈呢!"老人非常的興奮,毫無倦意。他要聽聽孫子下獄的情形,好與自己的勇敢的行動合到一處成為一段有頭有尾的歷史。

瑞宣沒神,也不敢,述說獄中的情形。他知道中國人不會保守秘密,而本人又耳目靈通;假若他隨便亂說,他就必會因此而再下獄。於是,他只說了句"裡邊還好!"就拉著妞子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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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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