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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不是東風裡的第一枝,但在顆顆晶瑩水的滋潤下,它總是美的,而且給人一種舒服的
受。
她正是昔的嬌貴郡主德怡,如今的美道姑。
她,德怡,默默地望著枝頭,這兒的一切都浸沉在一個“靜”字裡,神仙畫境,花面映,德怡,她永遠是那麼美!
當年,她嬌豔得火辣,如今,她明麗得清奇。
也許,這就是十幾年三清生活,修心養,昔
如今的不同處。
突然,這花園中有了動靜——那是德怡她輕抬那欺霜賽雪的皓腕,伸出那晶瑩如玉的玉指,輕輕地彈碎了枝頭一顆
珠。
珠碎,化為帶著五彩晶瑩光華的無數顆,一閃紛墜而下,墜入了那橋下清澈碧水之中。
而就在這時,驀地裡一聲輕嘆起自她背後:“郡主何其忍心!”德怡一驚,前飄數步,霍然轉身,剎時,她直了眼,怔住了,眼前,小橋的那一端站著個人,是夏夢卿!
好半天,她才憋出一句:“是,是…你…”夏夢卿不安地舉手一揖,含著強笑,道:“是我,郡主,夏夢卿特來拜望郡主!”德怡身形一顫,閃身便衝過去,但,才動,她又停住了,那是因為乍相見的一種
動,剎時間她又平靜了。
到底,她是個已出了家的人,十多年的淡泊清靜生活,她的心,几几乎已成了一池止水。
倏地,她含笑說道:“快二十年不見了,一向可好?”夏夢卿道:“謝謝郡主,郡主也好?”
“好。”德怡郡主點頭說道:“我很好,你看我這種離群獨處的生活,不是好麼?”夏夢卿道:“郡主容顏依舊,可喜可賀,我卻老多了。”
“容顏依舊?”德怡笑道:“歲月不饒人,你不看我兩鬢已見灰絲?”夏夢卿道:“那是因為郡主為小兒女輩了太多的心!”德怡道:“免不了的,出家人也不能完全丟棄親情,這是人
,我不以為對小兒女輩,你會漠不關心。”夏夢卿道:“所以我比郡主老得多,臉上的皺紋已連成一片。”德怡笑了,看起來竟頗為自然。
夏夢卿道:“郡主,我想先看看傅侯伉儷的…”德怡道:“遷走了,改葬在萬壽山去了。”夏夢卿呆了一呆,道:“遷走了?”德怡點頭說道:“幾天前皇上下了手諭,改葬傅侯夫婦於萬壽山上,這是憶卿來京的時候,皇上當面答應他的,你不知道?”夏夢卿道:“我知道,但沒有想到會這麼快便辦到的事。”德怡道:“只要他願意做便辦到的事,能夠記住,那還不是一句話?”夏夢卿抬眼望了望德怡適才手指處,道:“郡主,那裡還有兩座青冢,是…”的確,那裡是還有兩座翠綠墳頭。
德怡嬌靨微紅,忙道:“那是紀澤一對兒女的…”夏夢卿愣然凝注,道:“據我所知,紀大人夫婦的一對兒女,是葬在紀府後院。”德怡呆了一呆,嬌靨更紅,旋即,她淡笑說道:“告訴你也無妨,那有一座是我為自己預備的,那另外一座,是我當年所做的傻事,如今想想真可笑,那是為你預備的,只因為你告訴過我一句‘願卜來生’…”夏夢卿“哦”地一聲,一襲雪白儒衫無風自動,臉上的神難掩心中的
受,那是
動還帶著無限羞愧與歉疚,半天說不出話來。
德怡卻泰然安詳地一笑又道:“你是要在這兒談,還是屋裡坐坐?”她是有意改變話題,夏夢卿怎的不懂,忙道:“郡主,我是客隨主便。”德怡笑了笑,道:“看來,多年不見,你更會說話了,請屋裡坐坐吧!”說著,輕舉皓腕肅客。
進屋,坐定,德怡問起朱漢民。
夏夢卿遂概略地把朱漢民的情形說了一遍。
聽畢,德怡變說道:“好厲害的鄔飛燕,簡直比當年雷驚龍還狠嘛!”夏夢卿點頭說道:“事實如此,她有昔
布達拉宮那位阿旺藏塔法王為助,一切自比當年雷驚龍要高明得多。”德怡道:“早知有今
,當年你就不該留那阿旺藏塔法王。”夏夢卿道:“我是憐惜他那超人智慧,誰知道不知悔改?”德怡望了望他,道:“你也見著了小霞?”夏夢卿點了點頭,道:“我早知道郡主不會坐視不顧的。”德怡道:“那我成了什麼人?
…
去過我哥哥及紀澤那兒了麼?”夏夢卿道:“去過了,我一來便先去貝勒府。”德怡淡淡笑道:“你會去我哥哥那兒,這倒很出人意料之外。”夏夢卿道:“郡主,彼此的情不凡,說什麼我也該去看看。”德怡道:“你很會說話,你一定有什麼事,不然你決不會來北京,更不會去我哥哥那兒,當然更不會來看我,對麼?”夏夢卿點頭說道:“不瞞郡主,是有事,至於…”
“我說嘛!”德怡截口說道:“至於什麼?你要是專為來看我們幾個,當年我送憶卿給你的時候,你就不會避不見面了。”夏夢卿歉然一笑,道:“郡主還記得當年事?”德怡揚了揚眉,道:“我永遠也忘不了,姑不論你是為什麼避不見面,便看在我千里迢迢,冒殺身滅門之險,給你送兒子去這一點,你也不該那麼忍心,那麼不通人情。”夏夢卿不安地笑道:“郡主,我現在致歉還來得及麼?”德怡淡淡笑道:“來不及又如何?我還能把你怎麼樣,你不願見我,難道我還能死皮賴臉地非見你一面不可。”夏夢卿叫了一聲“郡主”住口不言。
德怡忽地搖頭笑道:“看來我這個出家人,還不能完全屏絕嗔念…”頓了頓,接道:“告訴我,你有什麼事?”夏夢卿抬眼說道:“郡主,少林俗家高弟,登封霍天民有位掌珠…”德怡一驚忙道:“怎麼樣?”夏夢卿道:“她跟漢民的情很要好,人也長得美豔無雙,可是我知道她就是郡主的侄女,令兄的掌珠…”德怡大驚道:“你知道了?”夏夢卿道:“郡主煞費苦心。”德怡臉
一整,道:“我明白了,你來北京的目的,是告訴我跟我哥哥,讓我兄妹把蘭珠帶回來,不讓她跟漢民接近,以免…”夏夢卿搖頭說道:“郡主錯了,我是來登門求親的。”
“登門求親?”德怡嬌靨猛然一變,美目凝注,急道:“我不信!”夏夢卿道:“事實如此,郡主不信可以問令兄。”德怡美瞪得大大的道:“我不信你會答應,這是絕不可能的事!”夏夢卿道:“事實上我答應了,我不但答應了,而且先為漢民向蘭珠下了聘,然後再來北京往貝勒府登門求親。”德怡道:“這是當真?”夏夢卿道:“婚姻大事,豈敢欺騙郡主。”德怡緊張神態一斂,嬌軀倏泛輕顫,良久,她忽轉平靜,問道:“告訴我,你為什麼答應?”夏夢卿道:“我為什麼不答應?”德怡美目凝注,一眨不眨,道:“總該有個理由?”夏夢卿
避無從,只得說道:“郡主的苦心及蘭珠的做法令人
動。”德怡道:“令誰
動?”夏夢卿道:“令我
動。”德怡道:“漢民呢?”夏夢卿道:“他目前還不知道,將來他知道之後,定然會
動的。”德怡道:“將來?你預備瞞他多久?”夏夢卿道:“順其自然,直到不能瞞他為止。”德怡道:“你有把握他一定會被
動?”夏夢卿道:“郡主,人非草木,漢民他不是鐵石心腸。”德怡道:“這麼說,你生就一付鐵石心腸?”夏夢卿一怔,旋即強笑說道:“郡主,他跟我不同,郡主知道,當年我有了梅霞…”德怡道:“可是那時她已為人婦。”
“是的。”夏夢卿道:“可是我的心已死,情已枯。”德怡道:“你還有別的理由?”夏夢卿道:“郡主,漢民他有個過來人的父親,而當年我沒有。”德怡道:“你的意思是說,你不願上一代的悲劇重演於下一代?”夏夢卿點頭說道:“事實如此,郡主。”德怡道:“可是你別忘了,蘭珠她是個滿旗女兒,親貴郡主。”夏夢卿點頭說道:“我知道,郡主,可是她如今已拋棄了一切。”德怡道:“難道當年我不能?”夏夢卿道:“那是因為當年我不敢委屈郡主。”德怡道:“為什麼你現在敢委屈我的侄女兒?”夏夢卿身形倏顫,嘆道:“郡主,這中間的理由,我已說得很明白了,難道我如今為小兒女輩的這顆心錯了,做得不對?”德怡緩緩搖頭說道:“如今跟當年,你都沒有錯,錯的是德怡。”夏夢卿啞聲說道:“郡主,時隔二十年,事過人老,郡主何苦…”德怡搖頭說道:“你別誤會,我說的是實話…”淡然一笑,笑得有點悲慘淒涼,接道:“其實,你說的不錯,時隔二十年,事過人老,尤其我已是個皈依三清的出家人,還提那年輕時候,傻里傻氣,痴得可憐的情幹什麼?”
“不,郡主。”夏夢卿道:“情貴永恆…”德怡道:“你的意思是說…”夏夢卿道:“請郡主記住我那句話。”德怡道:“今生已矣,但卜來生?”夏夢卿點了點頭。
德怡苦笑說道:“有你這句話,我雖已知足,可是來生究竟渺茫無期,也隔得太遠,如今我覺得我的命,大大不如我那蘭珠侄女兒。”夏夢卿沒有說話,這番話,他沒辦法接下去。
話鋒微頓,德恰又道:“不過,自己的侄女能有這樣的福命,這樣的歸宿,我這個身為姑姑的,也該替她高興,為她到安
了,我那可憐的哥哥,也不會再受一次痛苦打擊了…”抬眼凝注,道:“我哥哥他答應了?”夏夢卿故意輕鬆地道;“答應是答應了,卻狠狠地把我奚落了一頓。”德怡揚眉說道:“你
到委屈?”
“不!’’夏夢卿搖頭說道:“我欠郡主良多…”德怡身形又起輕顫,強笑說道:“你說這麼多,只有這一句讓我聽來安。”夏夢卿又默然了。
德怡也沉默了一陣始道:“我沒有想到事情會來得這麼快,這麼容易,如今想想,這件事有點兒可笑,滿旗女兒一心想嫁你朱家人,而你朱家的人卻想盡辦法打算把滿旗人趕出關外…”夏夢卿道:“郡主,那是上一代下來的使命,同時,由始至今而至永遠,我沒有把郡主兄妹當滿旗人看待。”德怡道:“而事實上,我兄妹確實是不折不扣的滿旗皇族親貴,一旦有那麼一天,我兄妹也是要去的。”夏夢卿搖頭苦笑,終又道:“郡主,為這件事我曾勸過令兄。”德怡道:“你勸他什麼?”夏夢卿道:“我請他放棄一切退出朝廷,到我那賀蘭孤遺山莊去住,一家人永遠在一起,那樣…”德怡截口說道:“你知道,那絕不可能,這跟你一樣,他也不能放棄自己的立場…”夏夢卿道:“郡主,這道理我懂,可是為了保全德家及紀家,我勢必想盡辦法非讓令兄及紀大人夫婦早
避離朝廷不可。”德怡目光一凝,道:“保全?你這話我不懂。”夏夢卿道:“郡主超智,該懂。”德怡道:“你是說,這兩家將會有什麼大變?”夏夢卿道:“郡主,這是顯而易見的,郡主已經知道了,鄔飛燕是雷驚龍的婦情,和天仇是他的遺腹子,鄔飛燕所以改名宓玉娘,甘心為小嫁給和-,那是有目的的。”德怡道:“她有什麼目的?”夏夢卿道:“自然是利用和-的權勢,以和-做擋箭牌,圖報私仇…”德怡道:“她既組織了什麼滅清教,那該另外還有目的。”夏夢卿不得不點頭,道:“事實如此,郡主。”德怡道:“那你剛才為什麼單單隱下這一點?是怕我知道密告朝廷,讓她們失掉靠山,對你有不利的影響?”夏夢卿心頭震動,臉上微熱,道:“郡主,彼此道不同,她如何對我沒有什麼影響的。”德怡淡淡笑道:“只怕不然,固然,她的成功對你不能算好處,可也不能說有太大的害處,只要是對付滿清人…”夏夢卿道:“郡主何妨多談談正題。”德怡道:“好吧,你既不願聽,我就不說了,說你的吧。”夏夢卿沉
了一下,道:“她利用和-如夫人的身份為掩護,先害小霞復又打擊漢民,這是在武林中,在朝廷方面,她則無時無刻不在想辦法利用和-剷除跟朱家有
往的人,九門提督府開棺驗骨的事郡主總該知道…”德怡點頭說道:“我知道,可是我也知道皇上已經赦免了我兄妹及紀澤,兩家已經沒有任何把柄怕人抓了。”
“有!”夏夢卿道:“如今有了個更大的把柄。”德怡道:“什麼?”夏夢卿道:“皇族親貴之女下嫁叛逆之子,郡主以為這按貴朝皇律該當哪一條?”德怡呆了一呆,臉倏變,半晌始道:“你以為鄔飛燕她會知道麼?”夏夢卿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郡主該知道,紙包不住火,這只是遲早的問題,一旦她知道了…”德怡道:“怎麼樣?”夏夢卿道:“除非她今後在武林中無往不利,她或許會暫時將這陣事置諸腦後,否則她一旦在武林中受到致命打擊之後,她必然會轉移目標,向賢兄妹及紀大人施行報復…”德怡微微點頭說道:“我的確沒有想到這一點,想來我哥哥更想不到…”夏夢卿道:“我暗示過他,他似未懂,又似故作不懂。”德怡道:“你為什麼不對他明言?”夏夢卿道:“令兄的脾氣,郡主還不知道麼?”德怡道:“你是怎麼暗示他的?”夏夢卿道:“我要帶走玉珠,託詞
加造就,他不肯。”德怡道:“你只想為德家留後?”夏夢卿道:“不只如此,我已請此間分舵郝舵主向丐幫總舵請調高手前來北京,早做準備,一有驚變,立即全力護衛令兄及紀大人夫婦安全,並把他三位送往我孤遺山莊。”德怡美目深注,啞聲說道:“我該謝謝你…”夏夢卿忙道:“郡主,事由我朱家起,無論從哪方面說,我不能不管!”德怡道:“如今你不是安排的很好麼?”夏夢卿搖頭說道:“不,郡主,我仍希望郡主能勸勸令兄!”德怡道:“你要我勸他早一些離開朝廷避大難?”夏夢卿點頭說道:“郡主不以為這比至時出手拼鬥好得多?”德怡道:“我有同
,只是,我知道他不會聽的,要在以前還差不多,自當年事後,他受小天的影響很大。”夏夢卿眉鋒微皺,道:“郡主是說令兄寧願落個…”德怡點頭說道:“是的,他絕不願對朝廷有絲毫的背叛,因為他覺得皇上對他與紀澤太以恩厚,事實上也如此。”夏夢卿揚眉說道:“郡主是指貴朝皇上赦免了兩家那不可饒恕的罪過?”德怡道:“是的,我正是指此。”夏夢卿淡笑不語。
“你笑什麼?”德怡揚眉問道:“以一個皇上對臣子,難道這還不夠?”夏夢卿道:“我不敢說不夠,我只覺得貴朝皇上太會做人。”德怡道:“不管他是否示恩寵,至少受利的是德紀兩家。”夏夢卿道:“是不錯,可是一旦和-說了話,我不以為…”德怡忙截口說道:“事實上,德家縱是坐了罪,那並不冤枉。”夏夢卿道:“這麼說來,倒是這兒女親事害了德家,郡主有沒有考慮到,假如事情一旦演變到那地步,漢民與蘭珠心中的受如何?’’德怡道:“我哥哥是不會考慮這些的。”夏夢卿道:“我問的是郡主。”德怡道:“我不反對你的安排。”夏夢卿道:“可是我請郡主在事先勸勸令兄…”德怡搖頭說道:“你知道,我不能那麼做,我不能勸自己的哥哥背叛朝廷。”夏夢卿道:“郡主,那不叫背叛。”德怡淡淡說道:“我想不出更適當的字眼來。”夏夢卿皺眉說道:“照郡主這麼說,至時要救令兄,恐怕也…”德怡截口說道:“他不會走的。”夏夢卿揚眉說道:“郡主,令兄考慮不到,或不做考慮的事,郡主應該考慮到的。”德怡道:“我考慮到了,那對漢民不好,對蘭珠更是一種莫大的打擊,她會因而引愧,後果難以想象。”夏夢卿道:“所以我們為人長輩者,不能不為小兒女輩…”德怡截口說道:“我或許可以把這話告訴他,但我相信他不會為此所動,你身為第一奇才,難道就想不出辦法來麼?”夏夢卿道廣我囑咐了郝舵主,到時就是硬架也要把令兄架走。”德怡道:“這不就行了麼?”夏夢卿道:“若不能令他心動自願,就是架走了他,恐怕以後也麻煩。”德怡搖搖頭,苦笑說道:“那是以後的事,只好以後再說了。”夏夢卿默然半晌,始抬眼又道:“郡主自己有什麼打算?”德怡道:“我已是個隔絕塵世的出家人了。”夏夢卿道:“郡主以為他們會放過郡主這個出家人?”德怡抬眼凝注,道:“那麼,你要我上哪兒去?”夏夢卿道:“我想請郡主到我那孤遺山莊去長住。”德怡猛然一陣
動,但剎時間她又趨於平靜,搖頭說道:“一個出家人怎好跟在家人同住一處?”夏夢卿道:“天下名山觀庵頗多,只要遠離北京…”德怡道:“什麼地方能容我,哪個道觀會要我?”夏夢卿道:“郡主該記得.我已為小霞及那位鄔姑娘安排了去處。”德怡道:“你要知道,小霞已註定是佛門中人。”夏夢卿道:“可是那位鄔姑娘並不一定非叛依三清不可。”德怡笑了笑,道:“你的意思,是要我跟她去做個伴兒?”夏夢卿點頭說道:“是的,郡主。”德怡沉默了一下,道:“到時候再說吧,我不能在我哥哥沒走之前先走。”夏夢卿道:“只要郡主答應走,可以跟令兄及紀大人夫婦一起走,不過我要在郡主面前報個備,我要先帶走玉珠。”德怡呆了一呆,道:“我哥哥既然不肯…”夏夢卿道:“郡主該知道,當年還有個紀大人肯犧牲自己的子女搶救人家的子女,如今可沒有第二個紀大人了。”德怡神情一震,道:“你是說…”夏夢卿截口說道:“我不得不預防萬一,郡主!”德怡默然不語,剎時間,她臉上的神
很雜亂,雜亂得今人難窺萬一,突然,她點了頭,道:“好吧,你帶他走吧,我哥哥那兒有我說話,什麼時候?”夏夢卿道:“就在今天。”德怡臉
一變,道:“怎麼,你今天就走?”夏夢卿點頭說道:“是的,郡主,我今天就走!”德怡倏地淡淡一笑道:“早走也好,可以早一點帶走玉珠。”這早走也好,是否完全為了可以早一點帶走玉珠,只有她自己知道,當然,夏夢卿也並不糊塗,他心絃震動,表面上含笑,道:“郡主,我的意思也是這樣。”德怡揚眉笑道:“當年一別便是二十年,如今這一別,又不知要多久?”看來,她笑得很
朗,很輕鬆。
夏夢卿心裡又是一陣震動,道:“郡主,恐怕不會再有那麼久了,鄔飛燕不會等上二十年,漢民跟蘭珠也不會等上二十年。”德怡含笑點頭,道:“說得是…”住口不言。
在屋中即將陷入那能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前,夏夢卿及時站了起來,含笑說道:“郡主,我這就告辭了。”德怡跟著站了起來,笑道:“怎麼說走就走?”夏夢卿道:“我想早一點帶走玉珠。”德怡猛然一昂粉首,道:“好,我送你。”夏夢卿道:“郡主,不必送了…”德怡笑道:“你那麼遠跑來看我,我怎能不送送?”夏夢卿未再說話,轉身行向門外,他轉身轉得非常快,為的是不讓她看見他眼中有晶亮之物。
德怡默默地隨後相送,一直走完了迴廊。
夏夢卿突然回身笑道:“郡主,我來時未經通報,去的時候最好別驚動別人,郡主請回吧,我告辭了。”德怡停身含笑說道:“那麼你走好,我不遠送了。”夏夢卿道了聲:“謝謝郡主。”一拱手,騰身飛而去。
夏夢卿走了,那白人影電一般地在空際消失了。
望著夏夢卿消失處,德怡呆立如僵,嬌靨上沒有表情,但那一雙美目之中,卻汩汩地湧著兩行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