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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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嗎。但是,你對恩田不保守任何秘密嗎?這是假話吧。你好好想想看。你說你對恩田是沒有什麼秘密可保,那麼你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同恩田在一起,把心裡的事一樁樁地連續談上二十四個小時嗎?那也是談不完的呀。比如,睡著做的夢,早晨醒來又忘了,你又怎樣對恩田說呢。也許那是同恩田關係破裂、企圖殺死恩田的夢呢。”

“我不做這樣的夢。”

“總之,所謂好友彼此沒有什麼秘密可保,這是一種病態的空想,是一具女孩子弱點的假面具。所謂沒有秘密,只是天堂或地獄的故事,人世間是絕沒有這等事的。你說對恩田沒有秘密,你就不是做為一個人存在,也不是個活人了。你捫心自問吧。”久子一下子不理解銀平說的這番道理,也無法領會銀平為什麼要說這番道理。她好不容易才反駁了一句:“難道友情就不可信嗎?”

“沒什麼秘密的地方是不會有什麼友情的啊。豈止沒有友情,連一切人的情也是不會產生的。”

“啊?”少女還是不能理解似的。

“凡是重要的事,我和恩田彼此都談的。”

“那,誰知道呢…最重要的事,以及好像海濱最末端的細沙般無關重要的事,你不一定都對恩田說嘛,不是嗎?

令尊的事和我的腳氣究竟有多重要呢。對你來說,恐怕是無足輕重的吧。”聽了銀平這番故意刁難的話,久子彷彿被人把腳拖在空中兜圈,突然又掉落下來似的。她臉刷白,哭喪著臉。銀平用和藹的口吻繼續撫說:“你家裡的事,難道你什麼都告訴恩田嗎?未必吧。令尊工作上的秘密,你沒說吧。瞧,今天的作文,你好像是寫我的事。就以它來說,你寫的事,有些也沒有告訴恩田吧。”久子用噙滿淚水的眼睛尖利地瞪了一眼銀平,沉默不響了。

“玉木,令尊戰後事業成功,真了不起啊。我雖不是恩田,可我也想聽你詳談一次啊。”銀平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卻顯然帶著強迫的口氣。那樣一座宅邸,如果是戰後買的話,就難免會讓人懷疑多半是靠所謂黑市買賣的不正當手段或犯罪行為來的錢。銀平向久子町了一句,企圖堵住她的嘴,使他自己跟蹤久子的行為正當化。

不過,銀平想到發生昨天的事情以後,久子今天仍來上自己的課,想到她把腳氣藥帶來,又寫了題為《老師給我的印象》的作文…那就不必擔憂了。銀平再次確認了自己昨夜的推理。另外,銀平之所以像神志不清的酩酊醉漢或夢遊般的地跟蹤久子,是因為被久子的魁力所牽縈。久子已經將自己的魅力傾注在銀平的身上。久子昨天被跟蹤,說不定她已意識到自己的魅力了吧。毋寧說,她暗自沾沾自喜呢。銀平被這不可思議的少女得神魂顛倒了。

銀平覺得,給久子施加壓力應到此適可而止,他便抬起頭來,只見恩田信子站在走廊的盡頭,盯視著自己。

“你的好友擔心,等待著你吶。那麼…”銀平放開了久子。久子打銀平面前走過,向恩田那邊跑去,那副樣子不像是個少女。她遠離銀平,垂頭喪氣,彷彿越走越慢了。

三四天後,銀平向久子致謝說:“那藥真靈。多虧你的藥,全好了。”

“是嗎。”久子十分快活,臉頰染上紅,浮現出可愛的酒窩。

事情不止於久子可愛,她和銀平之間的關係被恩田信子揭發,學校甚至把銀平革職了。

此後,又過了幾個秋,銀平如今在輕井澤的土耳其澡堂裡,一邊讓澡堂女按摩腹部,一邊浮想久子的父親在那宏偉壯觀的洋房裡,坐在豪華的安樂椅上,用手揪腳皮的姿態。

“唔,有腳氣的人,大概不能洗上土耳其澡吧。被蒸汽一燻,癢得可受不了。”銀平說著輕蔑地一笑。

“有腳氣的人會來這兒洗澡嗎?”

“難說。”澡堂女不打算正面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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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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