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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家人呢?”她眨了一下眼,沒回答。
“只有你一個人?”小小臉蛋上那雙亮晶晶的眸子看著他,像個不會說話的洋囡囡。
“原來你是個啞巴。”藍月兒不說話,只是不想說話,就像她不想唱歌一樣。母親死後,她孤零零在路上走了兩百多天,沒跟人說過一句話。悲傷和孤單把她填得滿滿的,她進入了冬眠期。
“你也是跟我一樣無家可歸吧?無家的孩子都有個樣子。”他一邊走一邊說。
夜已深了,他也累了,幾乎聽得見肚子裡發出的咕咕聲。他多麼希望能睡一覺。睡著了,就能忘記飢餓的滋味,甚至還有可能在夢裡夢見自己吃到很多蘿蔔,然後撫著暖呼呼的肚子滿足地睡去。
“先睡一晚。明天再去找蘿蔔吧。”他跟自己說,也跟她說。
那天晚上,他們睡在一片荒墳裡。人們為了屹樹,連墓
旁邊用來遮陰的矮樹都挖了出來。給人翻過千百遍的泥土裡,
出幾口早巳埋葬的棺木,裡面躺著一個個骷髏。
“你害怕嗎?”他問藍月兒,雙腳些微震顫,不知道是餓還是害怕。
陰森森的月光下,藍月兒那雙宛若星辰的眸子靜靜地看著他,不說話。有他在,她不覺得害怕。
“我不怕。”他說著躺了下去,頭埋在手裡縮成一團。藍月兒躺在他腳邊,他不敢睜開眼睛,卻聞到空氣中有花兒的氣息。
第二天,飢餓把他從清晨灰藍的微光中喚醒。他張開眼睛,發現藍月兒早已經醒來,站著看他。他羞澀地爬起來,說:“我們出發吧。”藍月兒的運氣好,自從遇上她之後,燕孤行總能找到一點吃的東西。他們一起走了七十多天,曾經在田裡找到芋頭和紅薯,有一次甚至找到一隻死鳥,惟獨從來沒見過蘿蔔,連半個都沒有。
後來有一天,他們來到一條岔路上,燕孤行想往北走,藍月兒卻站在朝西的路上不肯走。
“你在路上沒聽到人家說北方沒有戰事嗎?”他說。
一路上。藍月兒總是聽他的。她吃得很少,把大部分都留給他。惟獨這一次,她看起來很堅持。
“好吧,反正去哪裡都一樣,我們就往西面走吧。”他跟著她走,藍月兒高高興興地笑了。他愛跟她說話,雖然她沒回半句話,卻好像聽得懂似的。
他告訴藍月兒,他是個棄兒。
“有人把我放在一個草籃裡,半夜丟到羊欄裡去。”他說,聳聳肩,好像已經不覺得淒涼。
“老牧羊人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聽到嬰兒的哭聲,發現了我。他用母羊的餵我,把我抱到屋子裡的爐火邊,然後我就不哭了。老牧羊人已經很老,牙齒掉了幾顆,眼睛幾乎瞎了。他會用一隻綠
小烏來占卜。,”他笑笑說。
“他說我的命是一條奇命,他算了好多遍都算不出來。但是,老牧羊人非常肯定我是燕子在樹上築巢的那天出生的,所以叫我燕孤行。小不點,你見過燕子築巢嗎?”藍月兒點點頭。
“我應該不會是一隻燕子生下來的吧?老牧羊人說,有些烏長得像人,有一張人臉,還有人的腿雙。”笑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