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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媽媽打開盒子,看到那條手工細,繡上鳥兒的絲巾,一看就知道不便宜。
“別太花錢。”她看著藍月兒,柔聲說。
“這個不花錢”藍月兒輕輕地回答說。她的聲音沉落,兩個人好像失去了話題似的,只聽到馬車走在路上的聲音。
大***目光停住在藍月兒的側面,她發現自己愈來愈不瞭解她了,自從五年前那場可怕的血病之後,她突然變得好孤僻好沉默,甚至故意和她隔著一點距離。她不是沒生過氣,可藍月兒終究不是她自己的孩子,她能對她要求些什麼呢?
有時她覺得,藍月兒送她那麼多昂貴的禮物,不是想表達心裡的一份情,相反地,是想掩飾那份
情,想把它埋藏。
每次看到藍月兒在臺上唱著歌,那份舊時的關愛又湧上心頭。也許,人長大了就跟兒時不一樣,有了自己孤獨的宇宙。
而今,她幾乎整天埋首柳青青的遺稿裡。有時她幾天都不走出房間,想解出那些像葯方也像預言的句子,有時她累了,在
上瞌著,濛濛隴隴張開眼睛,竟以為看到他的幽靈。
五年前,他來過。
那時候,她剛剛把病癒的藍月兒送回大寢室去。接連幾天,發生了奇怪的事情。前一天,她明明把遺稿放在上,第二天竟發現那疊遺稿放在椅子上。到了第二天晚上,她很記得自己把遺稿放在
上,第二天醒來,竟發現那疊遺稿又放到椅子上。她的鞋子明明排好一雙雙放在一起,到了第二天,左右腳竟然全都倒轉過來。一天她起
,發現頭上一綹紅髮豎起了,像一條豬尾巴。不管她怎麼洗,怎麼梳,那條豬尾巴還是滑稽地擺在那兒。
一天晚上,她在房裡調了一碗安神的花葯,以為那幾天的怪事是因為自己心緒不寧。等她調好了花葯放在邊,轉過頭來,竟發現那碗白
的葯變成綠
,不斷冒出像小花兒的泡沫。終於,她忍無可忍,對著房間裡一個幽暗的角落說:“青青,是不是你”猝然,她聞到花兒腐朽的氣息。那氣息充滿了整個房間,她看到一個形影漸次清晰,身上披著青
的衣裳,雖然消瘦了,但依然氣宇不凡,那是柳
青青的幽靈。
“果然是你。”她說。
“莓莓,對不起,人死了就會有這種味道。”他緩緩仰臉說。
人死了也不老,她微微一笑,嘆口氣說:“你現在看來比我年輕。”
“你也沒老”柳青青說。
逃陟船常常改變航道,他走了好遠的路才找到她。他想告訴她,她帶到船上的那個女孩是血鬼。但那個不死的力量太強大了,他只是個微弱的幽靈,不能直接說出來。
“你過得好嗎”她問他,臉上帶著關切的微笑。
他點頭,心裡難過,想告訴她說:“幽冥的路好寂寞啊2”
“我以為你到冥河去了”她說。
“你的頭髮”他回答說。是她放在他屍體上的一綹紅髮讓他捨不得。
她卻以為他說的是她頭上那條豬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