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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的工廠降低了工資,解僱了工人,壓縮了生產。這個我是昨天在恩德爾曼家裏聽説的,他們説得很詳細。”
“讓魔鬼把所有的都搶走吧!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只希望不要把我的給拿走,讓我可以安安穩穩地睡大覺。”他於是蒙上了被子,氣沖沖地把臉對着牆壁。
“你父親一定很為你擔心,我對他也很表遺憾。”
“你不要對我説他了。我很火他,我可以把他白白地送給任何人。”他吆喝着,猛然從牀上坐了起來“老笨蛋,他做起事來就象一個工人,只知道賣傻勁,大夫要他,甚至命令他今年去埃姆斯①休養,他也沒有去。好,經過這一番苦幹,所有的車牀才算安裝起來,可昨天貝爾塔的丈夫又來了。這個可愛的弗裏茨·韋爾要找他借錢,老頭兒差不多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了,給了這個氓,然後他對媽媽説,他現在
覺很好,不用到海濱去了。我真不知道,我們該怎麼辦,因為我拯救公司的信心已經沒有了。四十年的勞動,他老老實實掙得了這些錢,現在他卻要自尋絕路,我不得不把他的錢當作自己的錢收起來了。”——①埃姆斯,德國著名的休養地。
“你這還説得太早,他還可以堅持很長時間呢!”
“工廠開不到一年,就要關閉了,因為原料不足,如果工廠倒閉,老頭是恢復不起來的!他只會和它一起死掉,我知道他。誰若堅持以手工業和蒸汽機競爭,就應當馬上把他送到瘋人院去。”
“真的,這種瘋顛症怪得可笑。”
“對外國人來説,是可笑的;對我們來説,卻是可悲的。特別是現在,當整個羅茲動盪不安的時候,當一些強有力的公司甚至也無法開工的時候,當破產在全羅茲散發着臭氣的時候當大家都在冒險,不知道給誰可以提供貸款誰不可以的時候,更是如此。你想想看,這麼多年來我們是怎麼生活的?我們不是靠做被子和僧衣來維持生意,這個楚克爾已經會了,他們的貨物售價還低百分之五十,我們靠的是生產紅細布,紅顏料,這個至今是誰也不會的。只有紅布的買賣才好做,它的價格高,如果生意做得最好,把什麼都可以和它一起賣掉,這樣可以得百分之十的紅利。一個小攤子對我來説已經不夠了,如果你不想很快辦工廠,我雖然什麼也沒有,一個人也要辦,什麼都不怕。我如果破產,那就破產吧!至少我有什麼可以乾的。”他又躺下了,把被子包着耳朵,沒有説話。
“季節不好,危機已經提上了程。除了三家或者四家大工廠外,其他的都縮減了生產;這幾家大工廠雖然可以度過危機,情況也不很妙。可是改善貿易狀況的前景還是存在的,最近的官方消息説,全俄冬小麥去年秋季長勢良好,冬天也很好地度過了,預計夏收會不錯。如果今年
天的情況也好的話,如果有兩年或者三年的豐收,糧價在這個時候不下落的話——這一點由於在我們這裏和國外沒有存糧,由於印度和美國歉收,人們甚至料想不到——我們的市場每年秋季就會活躍起來。為什麼羅茲的紡織業情況一定會好,這裏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大的國營企業已經開辦,它們會吃掉千百個百萬富翁,使成千上萬的失業者能有工作。你聽見了沒有?馬克斯!”
“我聽見了,可是我給你們説一句諺語吧:子雖然在做,鳥兒卻仍在山林裏。”卡羅爾對這沒有回答,他穿上大衣後,到米勒家去了。
他在皮奧特科夫斯基大街上看見了科茲沃夫斯基,這個人是成天在城裏閒逛的。
他站着的時候,和一般人沒有兩樣,他在邁着芭蕾舞步子的時候,後腦勺上總要戴一頂高筒帽子,並且時時刻刻用他手杖上端的鑲頭將帽子往腦門上託。這時候,他在和戲院經理談話。這位經理戴着一頂花白羊皮帽,長着鷹鼻子,鬍鬚生得很密、而且亮閃閃的,他的容貌看起來象一個哥薩克的統領。
博羅維耶茨基對他們迅速打了個招呼,也沒有注意科茲沃夫斯基想要攔住他的馬車的手勢,便驅車走了。
米勒夫婦住在他的工廠大樓的後邊。他們的住宅面對着另一條街,和工廠隔幾個花園。
這條街上蓋的房子還不很多,在他的房子後面就是田地了。但儘管如此,街上還是收拾得很整齊,鋪上了磚,有人行道,由於有幾個工廠主住在這裏,也裝上了煤氣照明設備。
這是一棟矮小的平房,它的一邊緊靠着一棟樓房,透過平房的窗子,可以看見裏面在百花叢中時隱時現的瑪達發黃的面孔。
卡羅爾在穿堂裏遇見了米勒太太,她給他開了門,還要幫他下大衣。
可是她似乎到害怕和為難,只用手勢表示請他進房裏來。
“我的丈夫在事務所,瑪達馬上就來,你坐下吧!”她把沙發推到了他面前,在上面還擺着一個紅緞子枕頭。
他也開始聊起話來,儘管他只談了天氣、天、甚至市場上漲價這些最平常的事,米勒太太一直耐心地保持着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