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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象蠢豬一樣地喝醉了,誰打你啦?”
“沒有人打過我。”馬泰烏什不由自主地摸着自己的臉和頭,痛苦地呻着。
“那麼你頭上的窟窿是哪兒來的?”
“這是,或者…莫雷茨先生在這兒,這個黑猴子、這個駝肯和這些猶太人也在。”
“你馬上説,你在什麼地方酗酒了,是誰打了你?”博羅維耶茨基憤怒地吼叫起來。
“我既沒有喝酒,也沒有人打我!我去酒店給老爺們買啤酒時,在那兒遇到了一些法國人,他們在壓寶,我也參加了。真走運啦,他們壓一次,我也壓一次。後來我們廠漂白車間的人來了,他們都是一些很好的波蘭人,他們站在我的一邊,也參加了壓寶,我們真走運啦。我沒有喝醉,經理先生!天主保佑,我很清醒,經理先生你看,我已經瘦了,經理先生可以檢查。”他躬着身子,閉上眼睛,把背緊靠在壁爐上,衝房裏呼哧呼哧地只管吹氣。
博羅維耶茨基在換衣服,沒有聽他的;馬泰烏什卻繼續嘮叨個不停。
“後來又來了一些老巴烏姆先生廠裏的紡織工和漂白工人。他們和我們一起喝酒、壓寶,可這時候因為來了一些卑鄙的德國人,我們就不想再玩了。我不過用指頭向他們彈了一顆小石子,一個德國人就把我推倒在地,第二個還用酒杯打我的腦袋,其他的就都來抓我的衣領了。我沒有跟他們打架,因為我知道,經理先生不喜歡這樣,我聽老爺的,沒有跟他們打。可是一個德國人卻抓住了我的頭髮,其他的也抓着我的衣領不放,還有一個人堵我的嘴巴。我想我的這件短襖可糟了呀!它是經理先生給我的。我給他們講好話,叫他們放了我,可他們還用刀子捅我的肋骨。我於是抓住了一個德國人的腦袋往牆上碰去,我的同伴也早就有準備①,他們幫了我的忙。我沒有跟他們打架,只不過用指頭衝他們彈了一顆小石子,這個傢伙就動不得了,象頭豬一樣地躺倒了。這個民族的腳杆子並不硬,經理先生!這些德國人一點也不硬。我只不過用指頭衝他們彈了一顆石子,他們就躺倒在地了。”他象大夢不醒似地不停嘮叨着,把手伸了出來,做了一個用指頭彈小石子的樣子——①原文是法文。
“睡覺去吧!”博羅維耶茨基喊着便滅了燈,把他帶到了廚房裏,然後去找莫雷茨。
“勝利”餐廳已經關門,格蘭德旅館也關閉了。
“庫羅夫斯基已經睡了嗎?”他問服務員道。
“他今天不在。客廳佈置好了,他沒有來。”
“韋爾特先生晚上到過你們這兒嗎?”
“和太太們以及科恩先生一起來過,到‘阿爾卡吉亞’去了。”博羅維耶茨基來到了孔斯坦蒂諾夫斯卡街的阿爾卡吉亞,可是那兒連一個人也沒有。
他再走了幾家飯館,這裏是羅茲青年經常娛樂的地方,但也沒有找到莫雷茨。
“這個猴子藏在什麼地方?”他很生氣地想着,突然對馭者説:“吃蜂去,知道在什麼地方嗎?如果那兒沒有,就找不到他了。”
“我們馬上就會到那兒的,先生!”馬因為老是踩在一些坑坑窪窪裏,走得很慢,馭者於是狠勁扯了一下繮繩,馬車也隨之跳起來了,然後搖搖晃晃行駛在坎坷不平的道路上,就象海上的小船一樣。
博羅維耶茨基一邊咒罵,一邊咬緊牙關忍受着那折磨着他的煩惱,他手裏的那支煙已被折斷,沒法了,因此他便開始想着這棉花的事。
“巴烏埃爾的這份電報給楚克爾送得好!一個奇怪的女人呀!”他又想起了茜,又沉醉於對她的回憶中。
他認識她已有兩年多,但從來沒有特別注意過她,因為他愛的是利基耶爾託娃,後來有人議論她,説她非常愚蠢,説她的愚蠢就和她的漂亮一樣。
“這是什麼樣的個呀!”他喃喃地説着,可是他每想到這個,全身似乎就要發抖。
他早知道她已經注意他了。她還常常通過眼睛示意,竭力請他到她那兒去,但他從來也沒有去過。而她只要是知道他會去的地方,她都去過了。
男人們以全部熱情和高度的技巧造出來的羅茲謠言悄悄地傳開了,這些謠言在事務所和工廠裏都可以聽到。可是由於博羅維耶茨基近來和她保持了遠遠的距離,在最近幾個月,他全神貫注於制訂開辦工廠的計劃,它們也就很快銷聲匿跡了。
博羅維耶茨基瞭解楚克爾這個原來十分貧窮、穿布衣,在近十年已經變成一個百萬富翁——工廠老闆的老猶太,他的飛黃騰達是從購買一些工廠已經毫無用處而別處可用的棉花團,碎紙和棉花屑開始的,這些東西在紡織和裁剪車間總是到處都有的。
他認為楚克爾在生產時只知道從表面上模仿布霍爾茨公司產品的花是不行的,因為楚克爾的產品實際上是最劣等的,賣得很賤,不能參加競爭。
他知道楚克羅娃沒有情夫,第一,因為她是一個猶太女人;第二,在一個城市裏,如果説大家開始於百萬富翁,最後都成了一台大機器上的螺絲釘,那麼人們必須勞動,必須全力以赴地參加勞動,這裏職業騙子很少,也很少有人可能去爭奪和侮辱女人。
如果這樣,就會有人知道,並且肯定會説出來。
“這個女人有沒有靈魂?”他在這樣想時,開始對她那富於野的、無法控制的
情衝動進行分析。
“我為什麼要和她在一起呢?特別是現在,當我要借錢辦工廠時,這不是把子彈踩在自己腳下嗎?見她的鬼去吧!可是…”他在考慮着這些時,又想起了他對她的愛,他對她的表示是完全真心誠意的,他愛她,愛情使他衝動。這是一種不尋常的愛,是一個健康人、一個力無比旺盛的人的情慾的爆發。
“不管怎樣,這裏的所得可以補償損失。”他繼續想着。
馬車轉過彎後,不一會就到了斯帕策羅瓦街口,停在一座猶太教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