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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劉瑾終於有些不耐,打斷二人爭吵,輕輕呷了口茶,緩緩道:“當著諸位大人的面,學市井之徒般爭來爭去成何體統。”
“公公…”顧佐心裡如同別了刺,還想再解釋。
“良弼,少安毋躁。”吏部尚書許進眼神示意勸阻。那邊谷大用也拉住丘聚,一副彌勒佛般呵呵笑道:“部堂不要見怪,老丘心直口快,並無疑心部堂之處。”
“喲,今兒好熱鬧啊!”正當兩邊人都在忙著安撫,丁壽搖頭晃腦地從外邊走了進來。二爺進劉府門
路,從沒把自己當外人,
絡地挨個打招呼“二位公公,近來可好?”谷大用笑臉相
,丘聚一扭脖子,權當沒看見,丁壽也不以為意,繼續拱手作禮:“幾位部堂,少見少見,喲,本兵也在?您老真是心大!”
“哼!”被故意點了名的劉宇繃著老臉,鼻孔中噴出兩道氣,作為回答。見他那副放誕憊懶模樣,劉瑾不由蹙眉:“你小子不在錦衣衛衙門當差,跑這裡偷懶作甚?”丁壽大呼冤枉“小子可是兢兢業業勞心王事,公公您可別隨口誣賴好人!”許進等人眼皮狂跳,現而今敢這麼和劉瑾說話的,怕也只有當今皇上了。
劉瑾非但不惱,反展顏笑罵:“那哥兒你說說最近忙些什麼,可別想著搪矇混,若不說出個子醜寅卯來,小心咱家打你的
股!”谷大用嘴角一
,劉公公是真把壽哥兒當兒子疼了!
“還不是萬歲爺待的公事,查盤邊儲麼,”丁壽將一摞文書放在劉瑾身側几案上,戲謔道:“真要打
股,怕也打不到小子身上。”
“哦?哪方面的?”劉瑾隨手拿起一份文書觀看。
“濫費虛耗錢糧的,誒,不查不知道,歷年來那些邊鎮巡撫都御史們實在是做得太過了!”丁壽說著話,眼神不經意向劉宇瞥去。劉宇被他看得心驚跳,丁壽小兒先下手啦,那自陳奏本還未來得及遞給劉公公過目,這可如何是好!
劉部堂捏著袖中那份奏章,手心裡都沁出了汗。劉瑾面上怒氣愈來愈盛,劉部堂心逐漸下沉,突然“啪”的一聲響,劉瑾拍案怒喝:“豈有此理!”劉宇兩腿一軟,不由自主從椅子上滑了下來,惶恐不安道:“公公切不可聽信一面之詞,下官冤枉!”劉瑾眼睛一翻“關你甚事?!”
“啊?!”劉宇愕然。
“顧良弼!”劉瑾沒理會劉宇,冷聲喝了一句。
顧佐訝然,離座躬身道:“公公有何吩咐?”劉瑾一揚手中奏本“給事中白思誠、監察御史儲珊查奏自弘治十五年迄於正德三年遼東倉庫濫費挪移銀兩等項事宜,參奏歷年巡撫都御史,及兵部、戶部各級官佐,你自個兒看看吧!”劉瑾甩手將手本丟了下去,顧佐哆哆嗦嗦拾起,一覽之後如墜冰窟,通體生寒,白思誠這倆小子真夠狠的,遼東歷年幾任巡撫、總兵官、鎮守太監、參議、僉事、盤糧給事中、巡按御史來了個一勺燴,另外兵部戶部從尚書到郎中的一應相關人等也個個在案,馬文升、韓文、熊繡,王佐、張縉,連同他顧佐,俱都榜上有名。
“公公,這…這其中…”顧佐支支吾吾,一時不知從何處分辨,只是不停擦著額頭冷汗。
“各邊糧草缺乏,軍馬疲憊,一面屢屢奏請,朝廷不堪其負,一面挪移侵盜,虛耗官帑,還有臉請撥什麼年例銀!”劉瑾寒聲冷笑。
“告訴你們,打今年起,年例銀停了,你們不是想不出法子麼,咱家給你們出個主意…”顧佐連忙道:“恭聆公公教誨。”
“罰米輸邊,”劉瑾森然獰笑:“咱家也不費那糧食白養著他們住大獄,讓他們繳納米糧,充邊贖罪!”罰米贖罪之例始於洪武,此後各朝歷有調整,既適用於官吏,也適用於百姓,逐漸演變為彌補朝廷財政的一種手段,弘治十八年時孝宗皇帝也曾御批楊一清奏疏,許以陝西司、府、衛、州、縣人犯贖罪俱照舊例,收納粟米,送入預備倉,以備賑濟,劉瑾之法倒也是常態。
不過納米還要輸邊,這罰了多少且不說,一路所需的運費和口糧可往往比所送的米糧還要靡費。
顧佐頓時面難
,自己的大名可也在冊上,誰知道老太監會不會突然來個獅子大開口,讓顧家一夜間傾家蕩產,這後路還是要預備一條。
況且還有那麼多涉事同僚呢,該拉一把的時候還得去拉啊。
“公公良策,只是罰米數目,可是按照《會典》所載的永樂年間罰米贖罪條例執行?”
“死罪不過百十石便可贖納,部堂不覺輕了些麼?”劉瑾眄視顧佐,皮笑不笑道:“將犯事官員逐個鞫問,按其情罪大小,定罰米之數。”顧佐預
不妙,硬著頭皮道:“公公明鑑,兵部、戶部各部堂官郎官只是按各邊奏請撥轉錢糧,並無內外勾結事宜,而各邊巡撫都御史…按李閣老
前所說。只是督理不嚴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