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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半月後,師父不知哪裡探得消息,說阿清家的小姑娘未被帶去軍府,彷彿是託付給了來走親戚的三舅,說是回了廣東。
你瞧,傻阿清作了娘,也總有些聰明的本能。
師父便領著我離了四九城,一路往南去,遍尋未果,待我以為那姑娘沒了活路,卻在濟南的一方老墓裡見著了她。
她仍舊玉雪可愛,靈氣人,一雙眼滴溜溜的,頭繩上扎著蝴蝶結。
師父定定瞧著她,好一會子才問我:“十一,是阿音麼?”這不是我頭一回見著阿音,卻是阿音以為頭一回見著我,後來才曉得她險些被賣去窯子裡,自小顛沛,苦難堆得多,自然不記得四九城送過幾回豬的我。
阿音與我,是不同的姑娘,卻吃住在了一處。她教我偷採鳳仙花,給我染紅豔豔的蔻丹,攛掇我留長髮梳小辮兒,央著我替她砍柴挑水,還騙我將攢的碎錢給她,說是替我去鎮上買上幾件好看的新衣裳。
那衣裳裙襬短至小腿,袖口蓋不住手腕,肩線縮得緊緊的,還是阿音最喜愛的桃紅。
師父總瞧著我和阿音發怔,飲一口酒看看她,再飲一口酒看看我。
阿音倒也是有良心發現的時候,有一回我生辰,她送了我一枚羊脂白的玉佩,我擱手裡瞧,又抬眼看她。
她噗嗤一聲笑了,說放一百個心,不是地裡掏的,胡玉閣裡買的,行貨。
我道了多謝,將它戴在身上,卻也因著它捱了師父一頓狠罰。
那下墓,師父見著我
上的玉佩震怒,令我立時摘下,而後連棺也未開,徑直回了城,罰我跪在院子裡。
我在院子裡跪了一整晚,阿音陪著我,哆哆嗦嗦地幾個饅頭。
第二清晨,師父才來瞧我,見著我同可憐兮兮的阿音,嘆一口氣,說:“往後下墓,身上乾淨些。”我“嗯”一聲應了,餘光裡是阿音囂張的紅頭繩。
師父是在冬裡走的,酒入肺腑傷了身,已是乾瘦得不成人形了,連說話也似名角兒倒了嗓,喑喑啞啞的極難成句。
她問我,你還記得四九城裡的阿清麼?就是阿音的娘。
記得,煙攤吳的傻媳婦。
傻?師父笑了,乾涸的眼珠子鈍鈍的,說,再沒有比阿清更聰明的姑娘了。
師父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她說,阿清是她的師姐,亦是我師公最得意的門生,分金定,捏訣唸咒,無一不通,更因著身姿不凡,眉目如畫,是一等一的驚才絕豔。
倒鬥摸棺的行當,甚少收姑娘,因著陰氣重,恐鬼魅纏身,故而師門裡就只她們兩個。她同阿清與我和阿音一樣,同吃同住,情同姊妹。阿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