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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垢道:“夫人誇獎,夫人是當代大家,嶗山末技,不在夫人法眼之內。”胡鳳樓道:“你言重了,我不敢當這四字當代大家。所謂大家,指的不應該是一個人的修為,品德、、氣度,至少應該佔一半,真說起來,當代大家四個字當之無愧的,放眼當今,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南海”的“無玷玉龍”郭!
無垢道:“無垢生得晚,但是夫人的當年,普天之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無垢認為,能跟‘南海王’並稱的,只有夫人。”胡鳳樓笑了,笑得很高興,但似乎也帶點傷:“你這是捧我了…”無垢道:“無垢句句由衷,字字發自肺腑。”胡鳳樓笑笑道:“不管怎麼說,我謝謝你對我的推崇,咱們不要把話扯遠了…”頓了頓,接問道:“令堂許的宏願,是有年限的,還是你得把一輩子奉獻三清?”無垢道:“無垢今生今世,皈依三清。”胡鳳樓道:“你自己的意思怎麼樣?”無垢道:“無垢之皈衣三清,是為母病不願,身為人女,理應如此。再說,幾年下來,無垢也已經習慣了這種清靜無為的
子了。”胡鳳樓沉默了一下,道:“既是這樣,小翎就只有死心了。”無垢道:“萬請夫人諒宥!”胡鳳樓目光一凝,道:“似乎你知道我要跟你談什麼?”無垢道:“是的,無垢想到了。”胡鳳樓道:“那麼,讓我最後問一句,你自己對小翎的看法怎麼樣?”無垢道:“翎貝子無論家世、人品、所學,在女兒家心目中,都不作第二人想,也是每一個女兒家的天大福份!”胡鳳樓道:“這麼說你.”無垢道:“如果夫人一定要讓無垢說,無垢
夫人跟翎貝了的垂愛,無垢願意視翎貝子為鬚眉知己。
“胡鳳樓呆了一呆,道:“這麼說,小翎在你心目中,並不是…”無垢道:“夫人,情之一事,不要看兩字緣份。”胡風樓道:“你也不必這麼說了,小翎雖然是我的兒子,連我也不認為他是最好的,而且差人很多。”無垢沒說話。
胡鳳樓道:“或許我不該問,你是不是已經遇見了心目中不作第二人想的?”無垢很平靜,話也答得毫無猶豫:“是的。”胡鳳樓目光一凝:“能讓我知道-下,是當今的哪-個麼?”無垢道:“無垢深知夫人,不怕讓夫人知道,無垢跟他在‘嶗山’‘南天門’一度邂逅,如今他也來了‘獨山湖’,他姓燕,單名一個俠字。”胡鳳樓猛一怔,倏然而笑,笑得很高興,真很高興:“你好眼光,真好眼光,小翎是不能跟他比,而且差了很多…”無垢嬌靨上有點異:“夫人也知道他?”胡鳳樓道:“你也應該知道他,我奇怪你為什麼不知道,難道說,紀剛對你們還沒作
待?”無垢道:“夫人是指…”胡鳳樓道:“我這以說吧,他不姓燕,他姓郭,他叫郭燕俠…”無垢猛一怔,忙道:“夫人是說…”胡鳳樓道:“南海郭玉龍收了六個義子,人稱‘郭家六龍,他居長。”無垢目閃異采,忍不住一陣
動:“原來他竟是…怪不得,怪不得…貝勒爺怎麼沒往下
待?”胡鳳樓道:“許是因為傅侯已經到了,用不著他再往下
待什麼了。”無垢目光一凝:“侯爺!”胡鳳樓道:“紀剛得知燕俠就是郭家的郭燕俠之後,密奏進宮,皇上了一道密旨給傅侯,著他來對付這個郭家人。”無垢臉
一變,失聲道:“那麼夫人豈不是…”
“豈不是”什麼,她到此打住,沒往下說。胡鳳樓淡然一笑,道:“我是很為難,不過我相信還能應付。無垢目光一凝道:“郭家的那個燕俠,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胡鳳樓道:“他已經知道了。”
“那他…”
“我求愛他開‘獨山湖’,他說郭家不願意再退讓,這一次,不是埋骨‘獨山湖’,就是寧願讓人家抬著出去。”無垢臉一變:“他怎麼能也讓夫人為難?”胡鳳樓道:“他沒有錯,我不能讓郭家再退讓了,事實上郭家也不能再退讓了,否則就得永無休止的退讓下去。”無垢道:“可是,夫人,兩虎爭鬥必有一傷,無論傷著哪-方,相信都不是夫人樂於見到的。”胡鳳樓道:“不錯,不過事到如今,我已經無能為力了-方面是我的夫婿,夫婿身後揹著個朝廷,不能不效忠於皇上。一方面是我的朋友,尤其當年我欠過他家一筆不小的債,眼前若要化解,恐怕只有等奇蹟出現了。”無垢道:“這麼說來,都怪紀貝勒…”胡鳳樓道:“不,不能怪他,誰都不能怪,各人的立場不同,要怪只能怪造化
人。”無垢香
啟動,
言又止,終於還是沒說話。
胡鳳樓緩緩站了起來,道:“咱們的談話該結束了,我也該走了。”無垢跟著站起,低頭道:“關於翎貝子的事,不請夫人見諒。”胡鳳樓道:“你要是這麼說,那就是不瞭解我,我要真是那種人,也就不會來問你意思。
我唯一到遺憾的,是你是個三清弟子出家人,你不該是,絕不該,就象我剛才說的,誰都不怪,是造化
人。”無垢低著頭道:“是謝謝夫人。”胡鳳樓道:“要有事,你忙你的去,要是沒事,你就歇著吧。”話落,她轉身行了出去。
無垢施下禮去:“無垢恭送夫人。”只聽胡鳳樓輕柔話聲傳了過來:“不要多禮了。”剛才面對面的談話,這位博夫人表現得-直很平靜、很鎮定,可是現在抬起頭,卻發現傅夫人那無限美好的背影,透著無限的淒涼,還有一種說不出是什麼的東西,儘管說這出那雖什麼,望之卻能令人心酸。無垢的心絃,泛起了震顫,傅夫人的心情,她能體會,或許她不是唯一能體會傅夫人心情的人,但她絕對是體會最深該,最強烈的一個。她所知道的傅夫人胡鳳樓,不會被世上的任何事難倒,而唯獨介乎郭、傅兩家幾十年來的這件事,使她深深的為難,而到一籌莫展,不然,像傅夫人這麼個絕代奇女子,不會求渚於奇蹟的出現。突然之間,無垢這麼想,假如她是傅夫人,處在此時此地,她應該怎麼辦?她
到跟傅夫人一樣的為難,但是她絕對沒有辦法表現得跟傅夫人一樣的平靜、鎮定。
這就關係著各人的氣度、修為與歷練了。或許因為傅夫人是上一代絕代奇女子。或許是因為她是這一代紅粉蛾眉中稱最的一個。對傅夫人,她不只有相惜之,甚至有一份強烈的仰慕與敬佩。這也就是為什麼她傅夫人的心情,體會得最深刻最強烈的原因之一。
她把傅夫人的事,當成了自己的事,甚至於幾乎把自己當成了傅夫人。她坐了一會兒,想了半晌,旋即站起來走了出去。
口口口傅夫人回到了禪房,傅侯正自踱步等候,一見倆夫人進來,忙向前去:“怎麼樣?”傅夫人淡然道:“你倒比你兒子還急呀。”傅侯倏然一笑:“誰叫我是個做爹的,誰叫小翎是我的兒子。”傅夫人沒說話,走過去坐下。
傅侯跟了進來:“到底怎麼樣了?”傅夫人抬眼瞟了傅侯一下:“還用問麼?”傅侯微一怔:“我不信。”傅夫人道:“你憑什麼不信?”傅侯道:“我的兒子,咱們小翎,不會辱沒他們任何一個。”想說的,傅夫人沒敢說,否則那只有加深傅家對郭家的那份沒有理由的急恨,她道:“人家這輩子是三清弟子出家了。”傅侯道:“那不要緊,原就不要緊,只要她願意,我想法子讓她還俗。”傅夫人道:“問題是人家不願意這麼做。”傅侯道:“這就是我所不能相信的。”傅夫人霍地站了起來:“這麼說你是不相信了,那好辦,你自己問去。”傅侯呆了一呆,忙道:“別動氣,我怎麼會不相信你,我只是替咱們的兒子不甘心,也心疼咱們的兒子。”傅夫人道:“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小翎這麼大了,他應該懂這個道理。”傅侯目光一凝:“鳳樓,這種事,世上有幾個能想得開,看得破的?”的確,這是實情實話。世上唯獨情關難過。
傅夫人怔了一怔:“我也知道,可是人家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說該怎麼辦?”傅侯雙眉揚起:“總有辦法可想,總有辦法可想。”傅夫人道:“你總不能強讓人家還俗,強讓人家嫁給你的兒子吧?”傅侯道:“只要是為了我的兒子,我真不能不惜…”傅夫人臉微沉,冷言道:“你能不惜怎麼樣?我不準!”傅侯道:“鳳樓…”傅夫人道:“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準就是不準。”傅侯道:“鳳樓,畢竟,小翎是咱們的兒子。”傅夫人道:“這用不著你來告訴我,誰的誰疼誰愛,這道理我也不是不懂,可是疼也好,愛也好,都不能超越了情理法。”傅侯皺眉道:“這種事你怎麼硬往情理法上扯。”傅夫人正
道:“玉翎,你不該有這麼一說,絕不該。你不會不知道,世間的任何事,都脫不了情理法,為什麼一旦牽扯上你的兒子,你就不承認,難道‘神力侯’傅家就能不講情理不講法?看在這麼慣你的兒子,難道希望他成為一個不講情理不講法的傅家子孫?老侯爺比你還疼小翎,恐怕他老人這也不會贊成你的想法。”傅侯的眉鋒,剎時又皺深了三分,道:“這是咱們夫
的事,別扯上老人家好不好?”傅夫人道:“這不是我夫
的事,而是整個傅家的事,我這個傅家媳婦,負有相夫教子的責任,不能也不敢愧對老侯爺。”?
傅侯忙搖了手:“好,好,好!我說不過你,不說了行,不行?”傅夫人道:“不是誰說得過誰,說不過誰,這就是情理法,你在這三個字上,一個也站不穩,你可以不說了,我不能不說,我去告訴小翎去,讓他趁早死了這條心。”傅侯道:“你去吧;我張不開這個口。”傅夫人道:“我沒有讓你去。”話落他要走。
傅侯突一抬手道:“等等,還是我去吧。”傅夫人目光一凝道:“為什麼你又要去了。”傅侯道:“是他讓我代他求你,我應該給他有個待再說,你這種說法,我怕他受不了。”傅夫人臉一整,道:“玉翎,你可別小看這件事,為了聽們的兒子,我可別讓他再存一點希望,我不能答應,而且,將來要是出點什麼事:我可唯你是問。”傅侯道:“放心,對小翎來說,你也不是別的事,只要告訴他不行,多說什麼,或者少說什麼都是-樣了。”傅侯轉身行了出去。
傅夫人一個留在這間禪房裡,她並不是上上人,也不能完全處之泰然。在這間禪房裡,她也聽不見那間禪房裡,父子倆都說了些什麼?
不過,轉眼工夫不到,她聽見了小翎一聲怪叫,這一聲怪叫,發自小翎的心靈深處,也能撕襲每一個聽見人的心。隨即,她又聽見傅侯叫了一聲:“小翎!”這一聲聲音不小,也充滿了驚急。傅夫人她心神震顫,一步跨出了禪房。與她一步跨出發禪房幾乎同時,她看見一條矯捷人影衝出那間禪房,破空掠去。她看得出,那是她唯一的兒了,翎貝子,傅小翎。
緊跟著傅小翎,另一條人影也衝出那間禪房,遠比傅小翎嬌捷,遠比傅小翎快。她也看得出,那是她的夫婿“神力威侯”傅玉翎,他急忙揚聲沉喝:“站住,不許追他!”傅侯的修為列宦海第一人,自是沒有說話,掠勢一身軀飛旋,帶著一陣勁風到了傅夫人之前。